思云慌乱的挥舞着手臂,想要把眼前一群如狼似虎的蛇赶走。但又惧怕会被蛇咬到,只能闭着眼睛乱舞一通。
“哪来的蛇啊,看着好生吓人。”
“思云。”
“小姐,你没事吧”
高台下,人声鼎沸。有为这蹊跷的蛇群惊诧的。也有看热闹嬉闹的。只有鄢茂学和惠风的声音带着关心,急切的叫唤。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蛇群依然沸腾。他们距离甚远,并不能为她改变处境。
直到感觉到身边风声一转,随后就见宋北辰稳稳的落在思云面前,挥刀将一群蛇拦腰斩断。
一群断了的蛇还在地上蜿蜿蜒蜒的扭动着身躯,还没意识到已经身首两端。
思云刚松了口气,却感觉手臂又被咬了一口,还是原先的位置,那条黑色斑点的蛇一跃而起,在她手臂上又留下了牙印。
可这一条蛇明显和之前那条不是同一条,因为牙印上的黑色血液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不仅感觉到手臂麻木,而且毒素入体将牙印附近染成了黑色。还有往上蔓延的趋势。
这样下去不行,毒素蔓延全身,她必死无疑
“表哥,有刀吗”
毒素让她有点眩晕,声音细若蚊蚁。
宋北辰正奋战在蛇群中,听到思云虚弱的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只以为她要匕首防身,从腰间抽出匕首递给她。
手握着匕首,思云对着蛇印处比划了一下。一咬牙插入**,将已经变得黑色的血肉剜了出来。
思云眼睛都未眨一下,肉就已经被大块的挖掉。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密汗。伤口鲜血横流,有些喷溅到脸上,与她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失血过多,导致思云脸色苍白,但却始终一声不吭。
“啊”
好多贵女们见到这一幕,都被吓得捂住了眼睛。仿佛感觉手腕上的肉被挖掉似的,抱紧了手臂。
宁致远心疼的看着她,就算是一个男子这样挥刀割肉也做不到她这般隐忍。她到底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经历过什么
“小姐,小姐。”隐约中。思云似乎听到了惠风的呼喊。
耳边的声音变得缥缈,仿佛存在,又仿佛不存在。意识一点点被剥离,身上使不出半点力气,软软的倒在地上。
“思云”
惠风的动作来的太过突然,宋北辰背对着她压根不知道。听到有人唤她宋北辰才回头看了一眼,这触目惊心的一幕让他愣了一下。顾不得仍在扭动的蛇群,打横抱起思云,飞身下了高台。
而正在宋北辰抱着思云下去的一瞬间,突然传来一声高喊,“狗皇帝,纳命来”
随着声音落下从四处蹿出一群黑衣人,将宴会上的人群围了起来。
负责巡防的侍卫连忙警觉起来,“有刺客。保护皇上”
奈何身后被人偷袭,已经无声无息的倒了好些人。存活的侍卫与黑衣人相比,人数上明显占着劣势。
宁致远职在巡防营中,有敌深入,他迅速安排人护住参加宴会的人,然后指挥人与黑衣人拼杀。
一时之间,场面混乱不看。黑衣人和巡防营的厮杀起来,两方各不相让。
“啊”
喊叫声,厮杀声不绝于耳。原本还坐着看热闹的人,也顿时纷纷起身,被侍卫护着一边躲避黑衣人的攻势,一边随着侍卫一起退到安全的地方。
然而所有的人都被转移后,却唯独皇上被黑衣人截断,护送他的侍卫被斩杀,孤立在一边。
血色在月下格外显眼,月色似乎都染上了鲜红色。从血红的月色中,突然飞出一个舞者长剑的黑衣人,长剑一指,直直的向着皇上而去。
皇上沉着脸现在原地,身边的突然全部倒地,为黑衣人寻来了绝佳的机会。
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皇上”
宋北辰护着思云躲过一阵攻击,回头却又看到了皇上深入险境。顿时,两相为难。
犹豫之时,黑衣人横刀砍下,在宋北辰手臂上划下一道血痕。
而此人一击得逞,便对着宋北辰面门砍来。
思云撑着意识,将匕首刺入到面前的黑衣人身上,从他刀下救下了宋北辰。
“多谢”宋北辰道了声谢,飞身而起一脚踢飞了黑衣人,回头担忧的看向皇上那边。
“皇上,你没事吧”
却发现那个黑衣人长剑近在皇上面门咫尺的距离,却被身后突然而出的长剑刺穿了胸膛。宋北辰松了口气,看向长剑的主人。
是莫轻云
“多谢莫御医。”皇上略带深意的看了眼莫轻云。他就知道,这个御医的身份必然不会这么简单。
有了莫轻云在旁,接近皇上的人纷纷被击溃,再无人敢靠近。
宁致远指挥杀敌的地方,距离皇上距离颇远。但他分明记得,莫轻云跟着他一起到了侍卫的包围圈。究竟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皇上面前。
想起来,就让宁致远觉得一阵后怕。
宋北辰一脚踢开碍事的人,抱着已经昏迷的思云丢到宁致远身上,随后飞身回到皇上身边,“莫轻云,去看看思云,这里我来。”
莫轻云轻笑一声,淡定的丢了手中的剑,缓缓的走向宁致远。还有不长眼的想要袭击他,却被他手臂微扬,接近他的人纷纷随之倒地。
明明走的是一条血路,却偏偏被他走的潇洒无比。
“卖弄”
宁致远冷哼一身,莫轻云已经到了身边。
神色深沉的看了眼他怀中的思云,刚才的行为,倒是让他觉得侧目。
手起刀落下,毫不犹豫,这么狠的心肠和他好像呢。
惠风也急忙赶到思云身边,看到她身上淌血的地方,眼泪止都止不住。她的小姐,为什么总是这么容易受伤呢。
“小姐她,小姐她不会有事吧”
莫轻云撕了块布,将思云受伤的部位前段紧紧的勒住,防止血液继续外流。
但是,那被剜了肉的部位缺了一块,看着触目惊心。
这么深的伤口,她一声不吭的就承受下来。恐怕,若是男子这么手起刀落下,都会忍不住哀嚎出声。她却始终一言不发,这份隐忍,让人心疼。
“没什么大碍。”
止住了血液,莫轻云随口回答了惠风的问题。
反正以他的医术,再深的伤口在他手下都不会是大事。
就算得了莫轻云的保证,惠风依然忍不住为思云难过,本来以为在宫中有皇后娘娘和宁王在,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可是,偏偏有人在人眼皮子底下作妖。
见到惠风哭哭啼啼的模样,莫轻云莫名有些烦躁。
“闭嘴。”
被人低喝,惠风连忙闭上了嘴。以免影响了莫轻云治疗,看着自家小姐眉头微皱,即使醒着的时候一声不吭,但是身体的疼痛在昏迷的时候,还是能切身的感觉到的。
惠风有些心疼,絮絮叨叨说,“小姐她老喜欢受伤,以前也是,每次回来的时候满身伤痕,但是却从来都不吭一声也不说原因。可是,她到底知不知道越是这样越让人心疼啊。”
“够了”莫轻云蹙眉,惠风说的那些以前,他都知道,甚至好多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生平第一次,莫轻云竟然开始反省起自己的行为来。对她那种莫名的嫉恨,似乎也淡了不少。
不过同是个可怜人,何必彼此为难呢。
而另一边,宋北辰没了思云这个累赘,挥剑杀敌更加的利落干净。
他本就是皇上钦点的护卫,在宫中若不是个实力出众的人,怎么能的皇上赞誉。
有了他一个顶十的杀敌能力,巡防营的人受到鼓舞,一鼓作气的将黑衣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黑衣人虽多,但却少有能抵挡住宋北辰的人,不过片刻就被宋北辰收拾得干干净净。
而后,云翼麾下的羽林卫被人引了过来,将一出来,便从黑衣人外围包围了黑衣人,气势宏伟。羽林卫是云翼亲自训练的侍卫,武功和能力自然是上乘,有他们出现,立马便控制住了局面。
厮杀声停歇,热闹的宴会现场,变得横尸遍野。看着十分恐怖,胆子小的已经附在地上嘤嘤哭泣,胆子大的也是脸上布满了冷汗。
这边场面被控制住,宁致远便派人将思云送到偏殿,回头来指挥人将受伤的侍卫带下去安置休养。死了的尸体也被抬下去,查明身份后送回家乡。
黑衣人多半都被在场的侍卫杀害,唯独剩下三个。
被制服了的黑衣人见势不妙就想要服毒自杀,莫轻云却不知何时移到了那群人面前,阴测测的笑着,“本御医最擅长的就是起死回生,你们要是敢服毒自尽,那我便让你们多体验几次挣扎在死亡边缘的感受。”
此话一出,黑衣人哪里还敢动作,纷纷僵着脸惊悚的看着莫轻云。
皇上慢慢的移步走到黑衣人面前,黑衣人脸上的黑巾已被扯下,露出三张陌生的脸。
唯恐黑衣人再行动作,宁致远便吩咐人将皇上保护起来。
宋北辰擦干了剑上的鲜血,躬身行礼,“臣护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皇上挥了挥手,随后冷着脸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三个黑衣人,“这三个人就交给巡防营审问。还有,这舞台无故出现蛇群的事情。宁致远”
被点了名,宁致远被人推着往前,到了皇上面前。
“儿臣在。”
“安抚死亡兵士的家属,抚恤金的事情你亲自去办,受伤的侍卫也要派御医过去治疗。另外,刺客行刺一事和蛇群的事情,没有个满意的答复给朕,朕唯你是问。”皇上在宋北辰拼死护卫中毫发无伤,但是明黄色的衣衫上难免沾染了些血污,看着倒有些狼狈。可是,身为皇上的威严与贵气与生俱来,并不能因此影响分毫。
宁致远是真心尊敬这位高高在上的皇上,即使对他并不好。
“儿臣遵旨。”宁致远应声道。
而至始至终,皇上都未曾正眼看过宁致远一眼。吩咐完了这些,他又对宋北辰说,“今日辛苦了,待明日早朝之时,朕再论功行赏。”
“多谢皇上。”
这大概是皇上近几年来,第一次说要犒赏士兵。或许经过这件事情,皇上心中对轻武重文的观念能够改善一些。
宁致远心里想着,抬头却发现皇上拂袖转身,带着怒意的声音说道,“起驾回宫。”
跟着,太监高喊一声,“起驾回宫。”
前行的路便被自动让出一条路来,宋北辰和一干后宫之人便跟着皇上的身影,离开宴会场地。
这好好的中秋宴就这么被打扰,再没有了半点团圆的意思。兴致无端被打扰,皇上脚下的步子似乎都带着怒火。
众人齐声高呼,“恭送皇上。”
宁致远仿佛被排除开外一般,皇子公主们都跟着离开了,却唯独剩下他还在原地善后。在旁人眼底,宁致远便当真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别人皇子都舒舒服服的回宫歇息去了,唯独他还得累死累活的做这些善后,却还得不到皇上正眼相看。
即便如此,宁致远却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只专心做自己应做的事情。
“宁王殿下。”巡防营的人迅速上前来,听候指令。
“将三名刺客带下去关押起来。”
巡防营的人迅速上前来,将三名刺客压了下去。
随后,宁致远安排人将文武百官和家眷送出皇宫,又派人将场地好好的收拾一番。巡防营的人动作迅速,很快这一片狼藉便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等这边的善后工作处理完成后,宁致远便准备去看看思云的情况。
“宁致远。”
宋北辰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场地中来,神色阴郁全没有平日里的笑容。他一向在无人的时候对宁致远直呼其名,他也习以为常了,但是见宋北辰今日表情有异,他便跟着严肃起来,“何事”
“皇上对这件事情很是震怒,你最好还是小心行事。而且,刺客来的蹊跷,守在宫门口的护卫毫发无伤。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说的这么明显了,宁致远显然能够明白。宫门口的人毫发无伤,那这群人要么就早已经潜伏在宫中等待时机,要么便是宫中之人蓄意安排的。
“我知道。”
“还有,思云的情况不太好。她二娘和妹妹的心思,虽然我不知道,但她们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最好还是想办法,让她留在宫中自己照料,否则出了事情会追悔莫及的。”
说完这些,宋北辰便悄无声息的在宁致远面前消失了。与宋北辰比起来,他的残疾身份真是误事太多。
就如今天的事情,若不是他不能暴露,那么他绝不会让思云受这么重的伤。役鸟引才。
望着天边皎洁的月色,宁致远突然有些惆怅起来。
思云失血昏迷过去,便安排到了偏殿,方便莫轻云为她医治。莫轻云将她的伤口细致的上了药包扎起来,看着这么深的伤口,莫名的让他觉得一阵心疼。
手下的动作,也不自觉的轻柔了许多。
鄢茂学守在思云身边,担忧不已,“莫御医,小女伤势如何”
莫轻云原本眼底带着心疼,听到鄢茂学的问话,便迅速收敛了神色,以一副医者的态度波澜不惊的对鄢茂学说,“鄢大小姐只是失血过多导致昏迷,她及时剜肉毒素并未蔓延,除了伤势严重一点,其他的并无大碍。”
“那为何还不曾醒来。”
从宴会场地到这里,莫轻云为她也包扎了,可是她却依然皱着眉紧闭着双眼。
“上的药物中,有镇痛安神的成分,鄢小姐睡一会还感觉不到痛意。否则”
莫轻云故意没有把话说完,但鄢茂学必然能领会。宁愿她睡着,伤口上的痛苦还能轻一点,若是醒来了,只怕更加不好受。
这下子,鄢思云受了这么重的伤,那一位不知道可还忍得住。想着,莫轻云冷笑一声。
鄢茂学提着的一口气总算松了下来。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他答应了雪蓉要好好照顾女儿,如今,思云却被伤成这样,他心中的愧疚更加深刻了。
“多谢莫御医了。”
莫轻云轻点了点头,做完了最后的收尾工作。
将自己的药箱收拾了一下,就准备离开了。殿门突然被人打开,余氏急匆匆的赶过来。
见到莫轻云跟见到救命稻草似的,“莫御医,能否帮小女看看,她为何一直未曾转醒。”
余氏拉着莫轻云的衣袖,虽说是求他,但却半点没有求人的姿态。
莫轻云轻笑一声,“鄢夫人说的哪里话,二小姐一没受伤二没中毒的,下官能做些什么。再说了,这受伤的兵士还在等着呢,还望鄢夫人不要拦了本御医的路。”
说着,莫轻云将自己的衣袖从余氏手中抽出,还一脸嫌恶的用纱布擦了擦她碰过的部位。
听到莫轻云这番话,余氏眼神微冷。他的动作,更是让她脸色一僵。若不是现在只找得到莫轻云一个御医,她怎么可能放低姿态来求他。何况,那些下贱侍卫的命,哪里有她女儿重要。
但是自家女儿确实还一直昏迷不醒,她不能弃之不顾,“莫御医,还请莫御医帮帮忙吧,小女从到了偏殿便一直昏迷着,恐怕是被人下了什么毒啊。”
被什么人下毒莫轻云在心里冷笑,这不是明摆着想要说是思云吗,毕竟鄢惜妤昏迷之前接触最多的人,就是和她同台舞蹈的思云了。
这余氏和鄢惜妤果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指不定,那高台上的蛇群,便是余氏放上去的。
想到这个可能,莫轻云看向余氏的眼神冷了冷。但很快,他便恢复了一脸常色。
“莫御医,劳烦您帮忙看看吧。”
鄢茂学将思云安置好后,才过来这边劝说莫轻云。就算不喜鄢惜妤,但毕竟她也是自己女儿,这骨肉血亲的关系,他还是不能割舍的。
“既然鄢大人如此恳求,那下官便去看看吧。”
正好,他也确认一下,这鄢惜妤到底是不是故意装的,“劳烦鄢大人带路。”
若是真想装病陷害给思云,也好让他收拾她一番。
他别的东西没有,这整人的毒药,可是一抓一大把。
“可,思云这边”鄢茂学有些犹豫,回头看了眼思云睡着的方向。
“老爷放心,奴婢会照顾好小姐的。”惠风连忙保证道。
惠风在思云身边伺候时间最长,鄢茂学对她也放心些,听到她的话,鄢茂学便领着莫轻云出去了。
总算走了
惠风松了口气,要是再不走,恐怕宁王爷就要闯进来了。
毕竟,现在他和小姐的关系,还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小姐的处境会变得更加艰难。
正想着,宁致远便从外面悄然的进来了。
“殿下。”
“思云情况怎么样了”宁致远走到榻前,看到思云手臂上包扎的纱布。她脸上虽然依然很苍白,但是眉头已经舒展开来,可见上的药产生了效果让她的疼痛缓解了些。
“莫御医说小姐的身中的毒被她剜肉消除了,出了身上的伤并无什么大碍,但是必须要好好养着才行。”
“知道了,你先出去看着,让我和她单独待会。”
“奴婢这就出去。”说完,惠风便识趣的将空间留给宁王和思云。
本来说好的若有下次,以身相许。可惜了,这一次救了她的人是宋北辰。还好宋北辰是她表哥,否则他的处境可就艰难了。
想着,宁致远轻笑一声,拿着沾湿的毛巾,将思云额头上的密汗擦拭干净。动作温柔如水,生怕吵醒了榻上熟睡的人。
今日之事,就算皇上不吩咐,他也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让思云受此重伤的人,他决不能轻饶。竟然想到用毒蛇来害她,此人的心思当真是歹毒。
“思云,你可知道,我有多心疼。”知道思云不会听到,宁致远却依然在她耳边轻语,“看到你手起刀落的那一瞬间,毫无犹豫。我便知道,往日里你所受的苦,可能比今日之痛痛上千百倍。我多想帮你分担一些,只希望能减轻你的痛苦。”
宁致远神色中满是心疼,伸手轻抚上思云的眉眼。用手细细的描画着思云的五官,仿佛将他刻在自己心底一般。
“不论你听不听得到,我宁致远今日在此发誓,往后决不让你再受半分伤害,否则,我便与你同伤,和你共苦。”
对着皎洁的月色,宁致远信誓旦旦的说道。此生,无论发生什么,他绝对不会有负思云。
“我听到了”榻上的人突然发声,将宁致远惊了一下。
他本就是对着月色发誓说给自己听的,哪想到却被思云给听了去。顿时,他脸上飞起了红云,羞愧难当。
一睁眼,便见到宁致远这副模样,思云轻笑一声,“你这副样子,我到底该相信还是该无视呢”
看到思云眼底的戏谑,宁致远羞愧的心思顿时没了,佯怒道,“死丫头,竟敢取笑我。”
思云连忙闭上了眼睛,扬声道,“你就当我还昏迷着吧,你继续,我绝不打断。”
嘴角带着得逞的笑意,掩盖不住甜蜜。宁致远几次帮助于她,她本就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自然会选择相信。即使在以后的以后,她会头破血流但是这一刻宁致远是真心待她,她便满足了。
鄢茂学带着莫轻云进了鄢惜妤休息的房间,她高台上那豪放的撕衣舞,当真是引人注目。往日里都言鄢二小姐,温柔娴淑,知书达理。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鄢惜妤的确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但是,余氏担心鄢惜妤,没有注意到,他却注意到了。鄢惜妤闭着眼睛是没错,可惜一直颤动的睫毛,和是不是转动一下的眼珠,哪里是昏迷了的样子。分明是闭着眼睛装睡,自怕心里又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
既然她想装,那他就成全她
莫轻云在余氏看不见的角落阴测测的笑了一笑,随后握着鄢惜妤的右手听脉。
“二小姐身上并没有受伤,昏迷不醒,只怕是另有别的原因。”
“是何原因莫不是中毒了”余氏连忙紧张的问道。她早就怀疑鄢思云给女儿下毒了,否则妤姐儿规规矩矩的坐着弹琴,怎么会突然脱起衣服来。显然就是被人给害成这副模样的。
莫轻云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张口闭口就是中毒,真当这毒药不是人制的,说说话就来了吗
“夫人别着急,什么原因,试试便知。”
说着,莫轻云将他的医药箱放到桌上,打开来,将里面的一套针灸拿出来。
细细长长的银针整整齐齐的摆起来,莫轻云捻起一根银针,在火上烤了烤。找到鄢惜妤的哑穴,刺了进去。
控制了鄢惜妤的声音,他又拿着银针分别刺在了鄢惜妤双手双脚的穴位处,控制了她的动作。
接下来的好戏,要是被她一个挣扎叫唤给打断了,那可怎么行。平时知道思云最怕什么的,也就鄢家的几个人。鄢茂学是真心疼爱思云,这一点从他的行为举止中可以看出。
而这两位,显然就是放蛇进入的幕后人,不是她们放的就是她们策划的。反正,这件事情和她们绝逃不了干系。
今日,他便好好让鄢惜妤体验一下,思云剜肉的痛苦。
想着,莫轻云拿着银针,朝着鄢惜妤身上扎去。
哪个穴道的痛苦最深,他便朝着哪个穴道扎下。
可怜鄢惜妤被封住了声音和动作,挣扎和尖叫都没法。额头上很快就染上了密密麻麻的细汗,偏偏眼睛还不能睁开,否则她故意装病不就得被戳穿了。
身上传来钻心的痛苦,就好像千万只蚂蚁啃噬着肉一般,一直蚂蚁咬可能没什么感觉,但是千千万万只蚂蚁同时啃咬,便是又痒又痛的难受。可是,偏偏她不能躲,也不能向人哭诉。只能咬紧牙关,生生的忍受了身上的痛苦。
莫轻云满意的看着鄢惜妤额头上的汗珠,“夫人,赶紧将二小姐额头上的汗水擦一擦吧。等到,这一套针法扎个三四次,二小姐就能醒来了。”
一听这种痛苦还得承受三四次,鄢惜妤顿时双眼一翻,真的昏迷了过去。
他怎么可能让她这么轻松的躲过这痛苦,银针微撵,鄢惜妤又活生生的被他拉回了意识。此刻看到莫轻云微笑的脸,仿佛看到地狱的恶鬼一般。
莫轻云她咬紧了牙关,瞪着他。
最好别让她逮到机会,否则一定狠狠的收拾他一顿。
鄢惜妤眼底的憎恶越深,莫轻云便笑得越开心,手中的银针也就更欢快的扎在她身上。
等到几番施针完成,莫轻云拍了拍手,将所有的道具都收回到医药箱中。
此时,鄢惜妤的后背已经被冷汗给浸湿,紧紧的贴在身上,煞是难受。
她闭着眼,微微喘息,和莫轻云作对似的,固执的闭上双眼不肯醒来。
余氏见莫轻云收好了东西,可是鄢惜妤照样还是闭着眼,不由得有些着急,“莫御医,您看小女为何还不转醒”
莫轻云轻笑一声,“看来是刚才下官施针的周期太少,不如再来一轮”
话还未说完,鄢惜妤睫毛颤了颤,哑着声音叫道,“娘,我这是在哪里”
双眼迷离的扫了眼屋里的景象,一副无辜的模样。
“妤姐儿你醒了,这里是皇宫,多亏莫御医救了你。担心死为娘了。”
多亏他
鄢惜妤在心里咬牙切齿,刚刚差点被他折磨的去了半条命,还多亏他。多亏他手下留情,饶了自己一命吗
“夫人言重了,下官身为御医,就算是宫中娘娘的猫儿狗儿受了伤,也是尽力医治的。二小姐不过是下官医治的中一个而已。”
莫轻云笑容和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面上还真是医者父母心的姿态,可惜心肠实在不怎么好。
鄢惜妤算是领教了,不仅被他故意刁难,还把她比作阿猫阿狗。好啊,真好
“莫御医这话说的,不过是个为阿猫阿狗疗伤的大夫而已。的确不值得人感谢。”
听到她这番话,言语之间对莫轻云毫无尊重可言,莫轻云倒是没有在意。他本就没兴趣和一个妇人多动唇舌。他比较擅长的是能动手的绝不动口,当下就扬了扬医药箱。
吓得鄢惜妤立马白了脸。
鄢茂学听到鄢惜妤的话,脸色微恼,别人救了她,她还说话那么难听。
“没脸的东西,醒了就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去。”
被鄢茂学毫不掩饰的谩骂,鄢惜妤脸色微窒,求助的目光望向余氏。余氏听到鄢惜妤被这么说,顿时忍不住了。
“老爷,你这话怎么说的,惜妤好歹也是你女儿,当着外人的面,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哼瞅瞅你女儿干的好事,今天在宴会上可真是大放异彩啊,只怕明日里大街小巷都要传遍你女儿的光辉事迹了。”
鄢茂学冷哼一声,毫不留情面的反击道。
今日宴会上的事情,确实算不得光彩。鄢惜妤当众宽衣解带,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偏偏在文武百官面前展示了。
日后只怕她想要嫁个好人家都很困难了。
这下子,余氏再无话可说。默默的收拾了一下行当,一言不发的扶起鄢惜妤跟在鄢茂学身后。
到了思云休息的偏殿之中,思云已经转醒,虽然脸上毫无血色,但是却比刚才有了精神。
“思云,收拾一下,随为父回府吧。”
思云从榻上起身,微微福了福神,当时行礼,“思云并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随时可以出发。”
鄢茂学满意的点点头,他这女儿身上都受了伤,还顾着要谨慎行事。不忘与长辈之间的礼数。这么一做对比,谁好谁差,当真是一目了然。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回去吧。”
正说着,殿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公鸭嗓的声音。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声音落地,皇后娘娘一身黄色衣衫,匆匆的走了进来。
“臣参见皇后娘娘。”
“臣女妇参见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见思云行礼,皇后连忙走到思云身边,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随后对鄢茂学说,“鄢大人,思云受了如此重伤,舟车劳顿也对她不利,在这宫中想必能修养的更加好。还是将她留下,本宫来照料把。”
鄢茂学为难的看了眼思云,她脸上波澜不惊,没有特别欣喜,也没有特别不愿,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
“不敢劳烦皇后娘娘,微臣自当照顾好小女。”
哪知皇后却扫了眼一边站着的余氏和鄢惜妤,随后冷哼一声,“鄢大人,这后院之事,你似乎不太清楚。可别忘了,谁最清楚思云怕什么,你不会以为那蛇群的出现,是机缘巧合把”
闻言,余氏心中微惊,难道被她发现了可是,她明明做的及其隐秘,不会有人发现才对的。
皇后意有所指,平日思云的处境,她也知道一二,当下他沉吟了片刻后,接受了皇后的提议,“微臣明白,多谢皇后娘娘提点。小女就劳烦娘娘了。”
“不必言谢,有思云在宫中陪着本宫,本宫也觉得这日子过得如意一些。”
思云连忙谢恩道,“臣女多谢娘娘赞赏。”
凭什么她就能得到皇后赞赏,而她却要被人嫌恶。为什么上天对她如此不公平果然,原本该是她的,都被鄢思云那个贱人夺去了。如果没有她,如果没有她鄢惜妤眼底生恨,眼神阴狠的看着鄢思云。
她最好一辈子躲在皇后这里,否则,她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鄢惜妤手握成拳,在心里发誓。
鄢茂学要走,早有人备好了马车等在宫门口,见到他们过来,侍卫恭敬的行礼,“鄢大人,属下奉宁王殿下的旨意,护送鄢大人一家回府,请上车吧。”
“多谢殿下厚爱,下官感激不尽。”
说完,鄢茂学便率先上了车,而后鄢惜妤和余氏也相继被人扶着上了马车内。
等到马车行驶出了宫门内,鄢茂学脸色微冷,瞪着余氏责问道。
“说,今天舞台上那些蛇是不是和你有关系你到底要把思云害成什么样子才满意”
鄢茂学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给她,就定下了她的罪,余氏顿时觉得一阵委屈,眼泪在眼眶打转,“老爷,您为什么要怀疑妾身呢妾身和您相处了这么多年,难道您还不了解妾身吗”
“你给我闭嘴”余氏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没能让鄢茂学生出半点同情,更加憎恶了,余氏的个性他当然了解永远把思云当成是障碍,仿佛她阻了鄢惜妤的前程一般。
“你就是恨不得思云死了才安心,她从小就没了娘,我又常不在家中,你做的那些事情,以为我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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