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如白云苍狗,瞬息万变。
几日前还在海上漂泊,如今晁冲却在柴进庄上做客。
船队在沧州之北小港登陆,由权叔出面,连夜赶路,去拜访了柴进,通过他的帮助,将那些金银物资和军械运送到了柴家庄。
战船上只留了五百钢刀,与两百长枪。铁甲这种东西,不适合海上作战,只给阮小五阮小七晁威他们几个头领,一人配备了一套,其余九十多套,都要运回梁山。
之后,晁冲将阮小五阮小七晁威,及所有军兵两百余人,六条海船,编制成了海上第一舰队。
在舰队长的人选上,晁冲思量一番之后,最后确定了阮小七。
小五固然勇猛,但是也太鲁莽,在磨平他的脾气前,不适合独当一军;晁威资历够老,海上也经验丰富,但是他早先的手下损失殆尽,如今新组建的人员,大都是跟随阮小五阮小七黄信拼杀出来的,晁威当头,底下人也不服气。
小七心思灵活,善于审时度势,而且他当头领,小五一定是会支持的,晁威承蒙他们的救命之恩,也不会多言。
最后,晁冲做出决定第一舰队,舰队长阮小七,兼“飞鱼号”“龙虾号”船长;教头阮小五,兼“铁桨号”“硬帆号”船长;虞侯晁威,兼“蛟龙号”“剑鱼号”船长。
权叔负责第一舰队财物管理及相关贸易事项。
晁威和权叔不再担任梁山行政职务。
第一舰队的任务,就是寻找海上一个落脚点,然后做海上走私贸易。将赚取的钱财,通过沧州柴进这条线,秘密运送回梁山。
沧州毕竟还是有一支水师驻扎,而且渤海湾内大都是辽国的海域,根本没什么商船,自然也就没什么油水可捞。
第一舰队决定北上辽东之东的长岛群岛,那里是辽国海贼聚集的地方,更是大宋和高丽倭国商船集中过往之地,更容易聚集财富。
一番安排之后,阮小七率领舰队与晁冲告别,扬帆北上。
晁冲则带着李逵鲍旭周通郁保四,黄信五人,还有裴宣何昌言钱乙他们一行六七十人,前往柴进的柴家庄园。
裴宣何昌言钱乙他们的衣服需要更换,脸上的刺字也需要遮挡,更重要的是军械物资的运送,若是没有柴家的商队配合,根本走不过几个州府。
为此,晁冲拿出了两万两银子作为对柴进的酬谢。无论柴进如何仗义,让人家冒着生命危险帮你办事,若是连酬劳都不给,就太不懂事了。
裴宣他们这些囚犯脸上的刺字还好对付,精心粉饰一番,或坐车不出,就能解决。
银两也好运送,那东西又不大,又不违禁,怎么都能运过去。
但是那五十多箱军械,可是个大活!一旦消息走漏,就算柴家有免死金牌,丹书铁劵,怕也得抄家问罪。
柴进经过一夜思量,最后将酬劳提高到了四万两银子,这才答应帮忙运送。
晁冲一口答应。银两可以再筹,这些军械却不可多得。
柴进的计划是:经过一番运作,通过各种途径,多方转手,先摆脱柴家的干系。然后由一个心腹之人出面雇佣一艘陌生的船,装上军械从沧州市泊司出发,前往青州市泊司,买通市泊司检查人员之后,通过清河渠,一路西行,途径梁山附近时,再由山上出兵截杀,心腹之人就留在梁山不要回来了,商船上的人则一个活口不留。
至于晁冲等人,则走陆路,一行南下,经清河高唐阳谷返回郓城,自郓城回到梁山泊。
此事关系重大,晁冲和柴进又连续商谈了几日,这才确定了相关细节,确保万无一失,就算有失,也不能连累到柴家。
行动还没开始,忙中偷闲,晁冲漫步在柴家的后花园,边走边思索接下来行动的细节,生怕有一个疏漏。忽然听见一阵悠扬的笛声,晁冲顺着声音寻找,看到湖边亭中两个少女。
柴家的后花园颇大,中心位置是一座湖,湖的两边种植着一些柳树,有一做湖边亭就掩映在柳树之下,临水遮阴,倒也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晁冲顺着笛声,缓缓的踱步过去,只见亭中一个石桌,桌上摆着一壶茶,几个精巧的茶杯。一株茉莉花,绿叶清脆,小花洁白,散发阵阵清香。
亭边依栏而坐两个女孩,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脑后垂着一根发辫,一件蓝布衣衫裹着她苗条的身子。瓜子形的脸庞也还丰润,在她带笑说话的时候,脸颊上现出两个酒窝。她闪动着两只明亮的眼睛天真地看他踱步而来的晁冲,对身边吹笛的少女悄声耳语。
那吹笛少女也停了下来,神情恬静,目光清澈,看着慢慢走来的晁冲,捂嘴轻笑,似乎听到了什么很搞笑的事。
晁冲眼尖,见她们如此神情,先是摸了摸脸,很帅!
又看了看衣服,没穿反!
再看看脚下,也没见踩了不该踩的东西!
晁冲有点摸不着头脑,自己到底哪里好笑了?
两个女孩看晁冲如此模样,更是捂嘴轻笑不止。
晁冲认得那个吹笛的少女,正是柴进的妹妹柴紫衣。
后花园中常有女子走动,但那都是老夫人为柴进张罗的美女,晁冲可不敢贸然上去搭腔。
但是柴进的妹妹,那就不一样了,虽然还待字闺中,聊上几句,倒也不算失礼。
晁冲踩着几个台阶,进入小亭之后,施礼道:“闻听笛声悦耳,循声而来,不想却是柴姑娘在此,倒是在下唐突了。”
柴紫衣对身边的女孩道:“鸣凤,倒茶,请晁公子入座。”
晁冲说了一声“叨扰了”,便一撩衣衫在石桌前坐下。
那丫鬟鸣凤一边倒茶,一边偷偷观瞧晁冲,道:“小姐自己炒制的花茶,家主还没尝过,倒先便宜你了!”
紫砂壶中倒出的香茶落入洁白小巧的瓷碗中,颜色红中带黄,并伴有一股茉莉花香。
晁冲心中暗想,这倒是跟自己天朝时十块钱一包的茉莉花茶颇为相似。若是喝大户人家经常玩的斗茶和点茶,还真是喝不惯。
晁冲捏起瓷碗,轻饮一口,微烫,入口茶香,咽下苦中带甜,值得回味。
“好茶!”
这时候是不是该吟诗一首,显示自己的才学呢?晁冲开动脑筋,可多年不拿诗书,当年天朝时所学的词句也都忘的差不多了,端着瓷碗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应景的诗词名句来。
只听又是“嗤嗤”两声轻笑,丫鬟鸣凤笑道:“小姐你看,这个晁公子又在犯傻了。”
掩口轻笑的柴小姐道:“鸣凤不可无礼!”
但你的样子就很无礼呀!
晁冲也轻笑着摇了摇头,放下茶杯,道:“好茶!茶香浓郁,入口回味。让我这个粗人喝了也觉得好,只是一时没想到什么夸赞的语句,所以踌躇了许久,倒让两位取笑了。”
柴紫衣恢复神态,道:“即然好喝,请再饮一杯。”
说完让鸣凤又给倒了一杯。
这下晁冲也不假装斯文了,捏起茶杯,轻嘬一口,继而仰脖全部喝下。将茶杯轻轻放好,道:“多谢姑娘赐茶。我见姑娘吹笛,想来必是精通音律。刚才曲子清脆明快,不知是何曲目?”
柴紫衣将竹笛抱在怀中,道:“三生三世。一个讲述唐朝李源和他的朋友高僧圆观的故事。”
晁冲看了一眼柴紫衣怀中的竹笛,一尺多一点,上有七孔,颜色金黄圆润,如同涂了一层蜡,这是年代久远,长期把玩的结果,看来有些年头了。
两个男的,三生三世?
晁冲怀着浓浓的八卦心情,道:“哦,这个故事倒没听过,不知所讲何事?”
有事丫鬟服其劳,鸣凤得意洋洋的说道:“从前啊,有个诗人叫李源,他有个好朋友,是一位得道高僧,叫圆观。有一次他们一同出游,在河边看到一位妇人。圆观说,人分三生,前生今生来生。刚才那位妇人怀孕了,肚中的小孩就是我的来生。不久圆观果然圆寂了,李源再次来到河边,看到那妇人产下一个小孩。心中感叹,当场作诗一首: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此事后来便被传为佳话,编成曲调一直流传!”
晁冲笑道:“我听姑娘笛声中清脆明快,想来应该是为旧友重生贺喜吧。”
柴紫衣点头道:“这首曲子的内涵应该是交友时的欣喜,友亡时的悲伤,见友重生时的恭贺。悲喜交加,方成名作。”
晁冲道:“这也得姑娘演绎到位才有如此效果。不过晁某常听人言:童子吹牧笛,美人卧吹箫!姑娘为何不喜吹箫,却爱吹笛呢?”
柴紫衣看向手中的竹笛,眼光波动,将竹笛放在胸口道:“这是当年一位旧友所赠,每每吹起,就如同旧友在旁。”
晁冲看那竹笛,恐怕也得有十几年了,她那旧友,不知何方神圣。
“哼!”丫鬟鸣凤瞪了晁冲一眼,道:“一直这样直勾勾盯着小姐,真是无礼!”
柴紫衣这才发现晁冲一直盯着自己的竹笛,而竹笛就在自己胸口,不禁脸色一红,转过了半边身子。
晁冲回过神来,仰头哈哈大笑。
鸣凤和紫衣都好奇的看着晁冲,不知他为何发笑。
晁冲一边大笑,一边犯愁,这大笑只是用来掩饰尴尬的权宜之计,如果笑声结束后还想不出摆脱尴尬的借口,就只好灰溜溜的告辞而去了。
每天面对李逵这些莽汉,晁冲都觉得自己的审美观快出现问题了,好不容易遇到两个美女聊天,怎能轻易退却。
脑筋开动之下,还真让晁冲想到了个借口。止住笑声,晁冲干咳两下,说道:“刚开听两位姑娘说起三生石的故事,也想起一个关于三生三世的故事,不过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爱情故事。乃是一块三生石和它伴生仙草的爱情故事。”
两个女孩一听有爱情故事,顿时被吸引了,柴紫衣也坐正了身子,却不好直接开口询问故事内容,拿眼睛看向鸣凤,鸣凤会意,道:“既然事出有因,我和小姐就不计较你无礼的举动。但是要把这个故事讲给我们听,作为补偿!”
晁冲点头道:“好吧。正如鸣凤姑娘刚才所说,三生石代表的是前生今生来生。这个故事其实是三个故事,讲的就是三生石和它的伴生仙草,在前生今生和来生的相遇。”
“快讲,快讲?”鸣凤催促道。
晁冲长叹一声,摇头不语。
“何故长叹?”凤鸣快人快语。
晁冲道:“有些口渴!”
鸣凤给他又倒了一杯茶道:“真是懒驴拉磨!还没干活就要求这么多!给你!”
晁冲心满意足的喝了一杯茶,开口道:“话说佛祖所住的灵山之上有块三生石,历经数万年修炼,有了灵识。他在山上看到人世间的繁华,男男女女的爱情,非常羡慕,所以请求佛祖让他转世为人。”
“佛祖同意了吗?”鸣凤问道。
晁冲点头道:“佛祖慈悲,就将他幻化成人,转世人间。在三生石旁边有一株玲珑仙草,一直默默陪伴了三生石数万年,见三生石离开,也请求佛祖,让她也幻化成人,去继续陪伴他。”
“那三生石不知道玲珑仙草一直陪着他么?为什么独自离开?”柴紫衣问道。
晁冲解释道:“玲珑仙草一直守在三生石的旁边,两人数万年没有说过一句话。虽然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却不确定对方的心意。直到三生石离去,玲珑仙草怅然若失,才明白数万年的相伴,已经让他们之间有了割不断的羁绊。”
“那,那玲珑仙草找到三生石了吗?”
晁冲点头道:“找到了,第一世名为十里桃花。大荒之中一处荒山,成就她与他的初见。桃花灼灼,枝叶蓁蓁,妖娆伤眼。十里桃林中一位玄衣少年,遇到了东海龙宫的三公主。少年名为夜华,少女名为浅浅。只可惜,他们一个是魔族的上君,一个是龙族的公主。两族交战,不共戴天。”
鸣凤握紧了拳头,紧张道:“那他们怎么办?在一起了么?”
晁冲摇头道:“有些事,只能藏在嘴边,挂在心尖。浮生若梦,情如流水,爱似桃花。只留下血溅满面,痛彻心扉。”
“怎么会这样?”柴紫衣紧紧握着自己的竹笛,心中纠结道。
晁冲继续道:“第二世,名为枕上书卷。少年是一位励志修仙的侠客,少女是一只额头一簇雪白凤羽花的小红狐。他们相伴前行,经过千难万险,一起为捉住一只萤火虫欢笑,一起为一只小鸟跌落巢穴悲伤。后来,少年得到仙书宝典,为求长生,闭关修炼千年。小红狐被家族找到,带回了青丘帝坟。”
柴紫衣追问道:“他们也被分开了呀,后来呢?”
晁冲道:“千年之后,少年修炼有成,而小红狐也成了青丘妖族领袖。但是人妖对立,他们再次相见,却只能擦肩而过!执著终归于徒然,少年这才明白了,长生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又是这样!”鸣凤气鼓鼓的说道。
晁冲继续道:“第三世,名为步步生莲。”
柴紫衣给晁冲亲自倒了一杯茶道:“这应该不是个悲伤的故事了吧?”说完眼中带着一种期盼,看向晁冲。
晁冲有点不好意思,道:“行过处红莲开遍,谓之步步生莲。能步步生莲的仙者,都是有大修为的神通者,少年是一位西方灵山的佛陀,少女是九重天上统管瑶池芙蕖的玲珑仙子。二人相遇,相知,相爱,却因触犯神人不得爱恋的天规。玲珑仙子被镇压锁妖塔下。”
“那快去救啊!少年是佛陀,能步步生莲,肯定也很厉害!”鸣凤着急道。
“鸣凤不要打断公子话头,请公子快讲!”柴紫衣催促道。
晁冲道:“他当然去救了,冒着得罪灵山八百佛陀的危险,冒着得罪天庭三千神仙的罪过,冲过重重关卡,将玲珑仙子救出了锁妖塔。但是他们也被众多大神通者包围,等待他们的命运,将是神魂俱灭!”
“啊!”鸣凤捂住了嘴。柴紫衣也面露不忍之色。
晁冲道:“佛祖慈悲,最后用**力,将二人变成了一块三生石和一株玲珑仙草。一直相伴万年。梦醒了,三生石和玲珑仙草又回到了灵山,面见佛陀。”
鸣凤拍着自己的胸脯道:“原来是他们两个的梦啊。幸好,幸好!”
晁冲笑道:“经过了三世之后,三生石和玲珑仙草才发现,越来自己数万年前便是相识,还有那样三段爱情故事。终于他们决定一生都在一起,不离不弃。佛祖问他们,还要转世为人么?两人都摇了摇头,宁愿这样相伴一生,地久天荒。故事结束。”
鸣凤听到故事最后三生石和玲珑仙草终于在一起,这才松了一口气。
(ps:三生三世借用的是唐七大神的故事设定,略有改编。)
柴紫衣走到亭边,看向湖面,悄悄用手抹掉了眼中的泪水。
鸣凤看着晁冲道;“听说你从海上来,那海外真的有仙岛,有大神通的仙人么?”
晁冲笑道:“当然有,我就是!”说着一指自己。
鸣凤和紫衣都被逗笑了,一脸的不信。
晁冲看了看柴紫衣头上的凤头钗,道:“柴姑娘头上的钗子一定很珍贵吧?”
柴紫衣笑了笑,说道:“这是兄长在数年前我生日时,重金购得送给我的。”
晁冲笑道:“在下练有仙术,就去天庭再为姑娘取一枚一模一样的凤头钗吧!”
说完,晁冲也走到亭边,靠近柴紫衣,向天上看了看,道:“南天门大开,正方便我行事!”
鸣凤和柴紫衣也都好奇的走过去抬头,除了天上的白云,什么都看不见。
晁冲口中喝了一声“敕!”手向天空一伸,手腕一抖一捞,行云流水般自然,手中赫然多了一枚凤头钗。
两个女孩大惊,鸣凤一把抢过去,仔细的观瞧道;“小姐,真的跟你的好像,连翠绿的珠花都是一样的。”
晁冲笑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送与小姐,聊表寸心!”
柴紫衣听的脸色一红。
鸣凤急忙道:“小姐,来,来,我帮你戴上!咦,怎么回事?小姐,你头上原来的钗子不见了!”
晁冲坐回石桌旁,哈哈大笑。
两个女孩这才知道,原来被晁冲戏耍了,对晁冲怒目而视。
晁冲赶紧收敛笑容,赔礼道:“这种空手摘桃,是江湖术士常用来骗人的一种小把戏,要的就是一个手快。开个小玩笑,博两位姑娘一乐而已。勿怪,勿怪!”
鸣凤哼道:“真是个坏人!”
柴紫衣大家闺秀,不便说人坏话,却也频频点头,似乎颇为认同。
晁冲心中呐喊,我一直是个好人啊,大家都这么说!
柴紫衣为了缓解尴尬,便问道:“晁公子家是哪里?”
晁冲一指南方道:“山东郓城县,有一梁山泊。我在泊中山上住。”
柴紫衣十分好奇,指着湖心亭道:“就像那亭子一样在水泊的中心吗?有山有水,倒是好景色。”
鸣凤也道:“那里好玩吗?”
晁冲点头肯定道:“很好玩,水泊方圆八百里,外围是芦苇荡,青翠茂密,鱼虾成群。内里是深水,一望无际,天水一色。中间是高山,瓜果林禽无数。是个逍遥之所。那水泊中还有三尺长的金色大鲤鱼,孩童们经常骑着那大鲤鱼在水上穿梭比赛,很是有趣。”
“真的?”凤鸣张着小嘴,不可思议道。
“当然是假的!”晁冲道:“实际情况是百姓困苦,被重税压迫的卖儿卖女,水中真有这样的大鱼,早就吃掉果腹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柴家这么富裕,子女可以悠然的生活的。”
柴紫衣叹了一声道:“生在富裕之家也有自己的苦恼,我也想再去外面看看这个世界,可惜连沧州城都没去过几次。”
“那大海呢?”晁冲问道。沧州距离大海不远,她应该去过海边吧。
柴紫衣和鸣凤都摇了摇头,道:“兄长怕我出事,一直不让我远行。只是陪母亲去过几次开元寺,拜文殊菩萨。”
凤鸣也道:“文殊菩萨很灵的,他的坐骑铁狮子在今年三月份还治好了几个患病的孩子,很是轰动呢!比你这骗人的把戏可强多了!哼!”
晁冲摸了摸鼻子,似乎这铁狮子显灵也是自己所为呢。
晁冲道:“你们想看大海么?”
“当然想,可惜兄长不许。”柴紫衣无奈道。
晁冲低头沉思,也是无法。
柴紫衣拿起竹笛,依在亭边,道:“刚才承蒙晁公子讲了一个三生石的故事,我也心有所感,愿为公子吹上一曲!”
晁冲拱手道:“在下有福了,定当洗耳恭听。”
柴紫衣一身绿色与紫色搭配的衣服,并不淑女的依坐在亭边的栏杆上,斜靠在亭柱上,金黄色的竹笛在她口中时而婉转,时而高昂,时而哀怨,时而明快,晁冲听的如痴如醉。
晁冲不禁站起身,慢步踱了过去,正巧一片树叶漂落,晁冲两根指头将其夹住,看了看,放在嘴边,就像小时候在河边吹树叶一般,轻轻的与柴紫衣的笛声和声。
一个笛声清亮,一个树叶低鸣;一个宛转悠扬,一个活泼欢畅。
鸣凤在石桌旁看着柴紫衣和晁冲二人和鸣,心中颇为羡慕,自己为什么就不会音律呢。
一曲终了,柴紫衣和晁冲相视一笑。微风吹过,吹动着柴紫衣额头的刘海晃动,晁冲心中一阵荡漾,脑海中突然涌出“姗姗微步上瑶台,笑看惊鸿艳影来”这一句。
“小姐你看,晁公子又发呆了。”鸣凤出言道。
柴紫衣笑道:“不知为何,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却又说不出缘由。”
晁冲干咳两声道:“与姑娘和曲,颇觉心情舒畅。打扰了两位,实在唐突佳人。叨扰许久,在下告辞了,希望以后还有机会相见!”
柴紫衣和鸣凤见晁冲要走,也都起身施礼。
晁冲大步而去。
鸣凤看着晁冲远去的背影,道:“小姐,这个人真有意思。”
柴紫衣却笑而不语,但是心头一直回忆着刚才和曲时的感觉---似曾相识。
一个人从亭子背后转了出来,道:“小妹,刚才走的是晁公子么?”
鸣凤一看是柴进,急忙施礼道:“家主!”
柴紫衣也施了一礼道:“嗯,刚才攀谈了一会儿。”
柴进道:“小妹,以后不要跟他走的太近。这人很危险。”
柴紫衣摇头道:“兄长言重了,我们只是初识,谈不上走的近。而且我也不觉得晁公子有什么不妥。”
柴进急道:“小妹啊,你可知这晁冲是干什么的?”
鸣凤插嘴道:“他不是山东郓城晁家的么?他们家有商队,我上次就知道了……”
柴进瞪了鸣凤一眼道:“多嘴!晁家有商队不假,你们可知他做的是什么买卖?那是杀人越货的买卖!”
鸣凤砸了咂舌,不敢再言语。
柴紫衣皱眉道:“可晁公子不像是坏人!”
“坏人?坏人会把字写在脑门上么?”柴进四处看了看,见晁冲果然走远了,才道:“这晁冲杀人无数,手中人命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了。前几日他在海上一下就杀死了五百官兵,朝廷四处通缉他!”
柴紫衣不信道:“晁公子看起来很友善,还总是爱笑,爱笑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坏?”
柴进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小妹,你还是太年轻。我听闻这晁冲背后一柄七尺长刀,从他十六岁开始杀人,至今已经饮了两百人的血。普通恶人杀人总是凶神恶煞,而他杀人却喜欢面带微笑,他简直就是个不将人命当回事的恶魔呀!”
柴紫衣如论如何不愿接受这样的现实,强辩道:“那兄长还与他交往!”
柴进长叹一声道:“我这是上了贼船下不去了!原本结交晁氏父子,因为他们也是海商,可以互相帮衬。谁知道他们父子竟然犯下如此多的重罪,被官府通缉!我是喜欢结交好汉,给那赵氏天子找点小麻烦,可不代表我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与贼寇交往啊。但是晁冲如此凶恶,我怕我不帮他办事,他一怒之下杀人,你和母亲会有危难!”
“这,这,不会如此吧!”柴紫衣也有些慌了。
鸣凤更是过去紧紧抓住柴紫衣的手,想到刚才跟这样一个恶魔相处那么久,真是后怕的浑身发抖。
柴进见终于将妹妹吓唬住了,这才装作惧怕道:“小妹,此事万万不可让那晁冲察觉,你只需远离他便可。其他交给为兄来处理,好么?”
柴紫衣点了点头。
柴进这才微笑着远去。
Ps:终于写到四十万字了。当时Mark9818问我说,点击推荐成绩这么惨,会不会很失落。不失落那是假的,但是也并不太严重。因为我不是靠这个吃饭的专职作家。我不敢说一直不太监,但是我会以每十万字做一个目标,一点一点来完成心中的规划。下一个目标,就是五十万字。
感谢Mark9818jack.c.d小雨河东郡霍泽大盗阅醉人依南难寻铁血坦克兵东方多蚩尤牛忘我兄弟们等书友的热情相助,还感谢那些我看不见名字的书友一直来的支持,谢谢大家。我会继续努力。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