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楠微微一笑,又和墨雨说了几句话,墨雨点了点头,就离开了。皇甫楠走进了一条巷子,少年也跟着走了进去。
那个少年拐进了巷子,然后一看,巷子中空无一人。
他愣了下,然后一个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小兄弟,你一直跟着我意欲何为?”
少年猛地转身,只见他一直在跟踪着的皇甫楠站在他面前,相貌清丽,眉目间带着淡淡笑意,好似是在逗弄着他玩似的。
“我没有跟着你。”少年说。
这时墨雨从少年的身后出来,两人一前一后断了少年的退路,“呸,你一路上鬼鬼祟祟的,还敢狡辩。”
少年看了看两人,眼珠有些不安分地乱滚。
皇甫楠见状,笑道:“别想什么借口了,谁让你跟踪我的?”
少年微微一怔,看向皇甫楠,然后十分嘴硬,“我只是路过。”
皇甫楠点了点头,语气轻描淡写,“这样啊?可我觉得你一路上鬼鬼祟祟,行踪可疑,听说最近有鬼祟之人想要拐卖孩童,我觉得你就很像这种人。”
墨雨脸一板,说道:“我家姑娘是开封府的捕快,你若是想要有好果子吃,便快些从实招来。”说着,她声音一沉,“说,你为何要跟踪我们?”
皇甫楠思前想后,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仇家,今天虽然带了墨雨出来晃悠,可说实话,浑身上下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那名少年跟着她肯定不是为了钱财,然后说到色……囧,皇甫楠看了看自己,觉得那名少年大概不会看上她,因为相对而言,她已经太……老……了……
这个念头对皇甫楠而言,简直是会心一击,让她莫名悲愤。
就在皇甫楠默默悲愤着的时候,少年瞄了一眼皇甫楠,又瞄了一眼墨雨,忽然拔腿就跑,墨雨想将他拦住,却被他狠狠地撞了肩膀一下。
皇甫楠眉头皱了下,快步上前,已经好多年没有派上用场的擒拿术这回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然后巷子里传出了一声颇为凄惨的痛呼。
自从陈州一行之后,公孙策就没有见过皇甫楠了,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皇甫楠的。
不止公孙策没有想到,王朝马汉等人也没想到。
公孙策看着抱着手腕嗷嗷直叫的武攸,然后再看面无表情立在他身旁的皇甫楠,笑道:“多日不见,皇甫你擒拿术练得不错啊。”
皇甫楠沉默,她其实也没觉得自己出手有多重,但这个少年武攸一下子就抱着手腕叫得惊天动地,原本没什么人的巷子愣是被他叫来了不少人围观。为了避免这个鬼哭狼嚎的少年真是废了一只手腕,皇甫楠只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情,将武攸带回了开封府,让公孙策来替他验伤。
公孙策俯身,看着武攸伸出来的手腕,上下看了几遍之后,说道:“只是扭伤了,没什么大碍。”
大概是公孙策温文儒雅的气质让武攸觉得很安全,武攸指着皇甫楠,控诉说道:“她无缘无故将我堵在巷子里,说我跟踪她。我想要走,她就对我动粗!”
墨雨见状,跺脚,为自家主子正名:“是你鬼鬼祟祟一直尾随在我们身后,被我们逮着了还想逃,四姑娘才动手的。”
“胡扯,我只是碰巧与你们同路而已!”武攸瞪大了眼睛,嗓门陡然拔高。
墨雨:“你恶人先告状!”
皇甫楠皱了皱眉,“墨雨。”
墨雨回头瞅了皇甫楠一眼,见自家姑娘眉头微蹙,似乎是颇不赞同她的言行,低头,抿了抿嘴,有些不甘不愿地回到了皇甫楠身后。
皇甫楠看向那个武攸,说道:“既然你说是与我们同路,那我问你,你要从那条巷子去往何处?”
武攸说:“那条巷子叫花雨巷,李奶奶就住在花雨巷的尽头,我每天都会去那儿去看望她的!”
皇甫楠扬眉,没有说话。
而一直在旁观的王朝马汉对视了一眼,随即马汉说道:“我说小兄弟,你别胡乱掰个人来忽悠人。”
武攸反驳:“我说了李奶奶就在那地方,有没有这个人,你们去瞧瞧不就晓得了,怎么说我忽悠人?”
然后他又跟皇甫楠说:“你将我的手扭伤了,我后面几天都不能干重活,也不能替李奶奶做饭,你要对我负责!”
皇甫楠说:“那我让人给李奶奶送饭。”
“不行!”武攸十分义正言辞,“我要你亲自去替李奶奶做饭。”
皇甫楠闻言,笑了起来,说道:“我可以去陪她吃饭,但替她做饭,大概是我愿意做,老人家也不会愿意吃的。武攸,我好像从不认识你。”
武攸一愣。
皇甫楠说:“可你好似很讨厌我,为什么?”从一开始鬼鬼祟祟的跟踪,到后来刻意惹来那么多人的围观,虽然这个少年有要趁机脱身的意图,但的,似乎是想让她难堪。
武攸:“你无缘无故扭伤了我的手腕,难道我不能讨厌你?!”
皇甫楠被他一噎,好吧,虽然在众人看来很有欺负未成年人的嫌疑……但至少说明她身手还是不错的。皇甫楠噎归噎,但每次她要较真的时候,旁人也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皇甫楠笑着说:“当然能,但俗话说得好,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你如果没有跟踪我,被我发现的时候,你跑什么?”
武攸抬眼,看向皇甫楠。她脸上虽然带着淡淡的笑意,可那清润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地望着他,愣是让他生出了一种压迫感。
“我……我忽然被人堵住了,心里害怕也很正常啊。”少年嘴硬。
皇甫楠又说:“我与墨雨出去,是为了开封府的案件。你忽然出现,扰乱了我的计划,虽然我扭伤了你的手腕,但你却坏了我的大事。武攸,你要我对你负责,那你要怎么对我负责?嗯?”末了,皇甫楠的那个语气还带了几分不善。
公孙策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自己的掌心,不得不叹息一别数日,皇甫楠睁着眼睛说大话的本领那是越发地纯熟。
武攸的脸色一白,他虽然机灵,但到底是个少年,被皇甫楠一吓,心中所想便脱口而出,“呸,你有什么好值得让人念念不忘的?!”
武攸的话一出,皇甫楠和公孙策等人都愣住了。
公孙策眸中带着几分趣味儿看向皇甫楠,“你又招惹了什么人?”
皇甫楠对武攸的话,也很意外,她眨了眨眼,正想细问,那个武攸就抿着嘴别开脸,一副就算被打死也不会再吭声的模样。
什么乱七八糟的……皇甫楠抬手揉了揉额角,觉得这事情再往下扯并不是什么好事,管什么谁对谁念念不忘,快刀砍乱麻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皇甫楠说:“我不管你怎么说,公孙说你的手只是轻微扭伤,你的手腕休养期间我会让人送饭去给你,至于李奶奶,我会去花雨巷看看,真有其人,我也会让人送饭去给她。”
武攸抬头,正想说什么,却被皇甫楠十分霸道地制止。
“你对这个处理不满意,我就去状告你妨碍官差办案。”
“……”
“还有,刚才你说的什么谁对谁念念不忘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不许乱传,否则我还用适才你的妨碍官差办案之事,将你绑回开封府大牢关着。”
武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狐假虎威!”
皇甫楠干脆破罐子摔破,“对,我就是狐假虎威。”
武攸:“……”
公孙策:“……”
“你这段时间真的没招惹什么人么?”
手中拿着好几本册子的公孙策看向尾随在他身后的皇甫楠,皇甫楠尚未销假回开封府,虽然假还没销,但人是回来了呀,公孙策秉承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将皇甫楠请到了平常他们办公的屋子。
皇甫楠淡瞥了他一眼,“没有。”
公孙策微微颔首,将怀里的册子全部放下。
皇甫楠上前,拿起其中一本,问道:“这是什么?”
“最近移交到开封府的命案,死者全部是四至七岁的幼童,身上除了胸前的一个小指般粗细的小洞,没有任何其他伤口。”公孙策说着,从册子中抬头,看向皇甫楠,“至今为止,已经有五名幼童被害。”
皇甫楠翻开册子,十分自然地问道:“展护卫最近是为了这个案子奔走吗?”
皇甫楠一边一目十行浏览着册子上的信息,一边等公孙策的回答,等了半天没有下文,只好抬眸,却见公孙策用十分微妙的目光注视着她。
“公孙?”皇甫楠有些不解。
公孙策沉吟了一下,便笑着说道:“嗯,展护卫最近确实也在为了这个案子奔走。”
皇甫楠默了默,她既然问起展昭,心中当然也是想起他了的。总觉得……她一直将对展昭的解释搁了这么久,有点不像话。皇甫楠心里默默地唾弃了自己一下,马上又恢复正常状态,打算要要一鼓作气将公孙策给她的册子全部看完。
“皇甫。”公孙策忽然又喊她。
皇甫楠一愣,很少听到公孙策用这么郑重其事的语气喊她的。
公孙策问:“如果皇上为展护卫赐婚,你心中有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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