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晨病了,浑身酸疼无力,整个身子一片火热。估计是昨天落水,且又受了惊,再加上劳累才致使这般。
两人本来计划好今天好好赶路的,没想到却出了这般变化,不得已,只好滞留了下来。
云晨这般样子根本不能赶路,整天都昏昏沉沉的,大半时间都在睡觉,连吃的都没怎么吃,有时云香叫醒喂他吃东西,往往吃一两口就又睡了过去。
看到哥哥这般模样,云香心焦不已,偏偏自己又不会医术,这可怎生得好?
摸了摸哥哥的额头,甚是灼热,口鼻一张一翕间,呼出来的气息都带着远胜平日的温热,发烧的厉害。云香有些担心,她也曾听爹娘说过,发烧要是厉害的话,不及时救治,人会被烧坏脑子的!云香绝不希望哥哥烧坏脑子,但是应该怎么办呢,急得直在原地不停的打转。
对了,浸湿的洗脸布可以降温,云香猛地想到,以前在翡翠谷,要是自己和哥哥发烧了,娘亲就会用这个办法。可是,现在已经身连一个手帕都没有,何况是洗脸布。
皱了皱眉头,最终将目光留在了自己的衣服上了。百鸟朝凤袍不可以,那是娘亲留下来的,最后,云香把自己的中衣用剑割下了一圈,中衣短了一些,却没什么影响。急匆匆感到磷石江边,浸湿布条,又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将布条折叠好放在哥哥额头上,这才送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云香摸了摸云晨的额头,感觉比之前好了许多,不觉露出一丝微笑。看了看洞外的天空,已经到了下午的光景,算算时间,云晨已经睡了将近一整天了,要是算上昨晚,这就将近一天一夜了。
云香叹了口气,哥哥不仅是病了,也是累了,不过这话又说回来,自己这哥哥最近几天是越来越能睡了,似乎就从进了这片森林就是这般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摇了摇头终是没有想清这个问题。
再度看了看哥哥,摸了摸额头上的布条,却是微微一惊。云晨额头上的布条已经是失去了当初的冰凉,摸起来热乎乎的,已是没有了作用,云香急忙拿起布条,拔脚就往江边跑,刚跑了几步,突然间又停下了脚步。江边离这个山洞有着一段不近的距离,总不能每次都跑到江边洗布条吧!
跺了跺脚,云香决定还是把先洗了布条再说,急匆匆的跑了一趟,将布条重新洗了一下。这次,云香将布条分成了两半,一半用来给哥哥敷额头,一半留来替换。可是这样下来也不是办法,于是,云香就想找一个可以盛水的东西,寻遍了四周,竟没一个可用之物。
一怒之下云香决定自己做一个,不就是找个木桩挖个坑么,做个木碗有什么难的,东西是死的,人总是活的。用剑劈了一个大腿粗细,一手之长的木桩,云香就开始动手了。用剑尖一点一点的挖,想要挖个凹坑出来,可是半响过后,云香有点泄气,俗话说:看花容易绣花难,这话一点都不假。
原本以为会很容易,但是云香没有料到做一个木碗出来会这么难,剑太长,木桩又不大,根本不好控制,再加上兄妹二人所用之剑也是非同寻常之利刃,稍稍一不注意,木桩就被划成了两半,半天下来,地面上只多了三个破了的木桩。
云香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转过头看了看哥哥,猛然觉得时间有点长了,摸了摸云晨的额头,那块布条果然温腾腾的了,急忙将挂在一边的另一块布条换上,又不免跑到江边洗了一番,等到回来时,云晨额头上的布条已经带着温热了。云香无可奈何,只得先把刚洗过的一块换上,将用过的一块挂起来,等凉了再换上,总比没有的强。
看了看地上的三个木桩和一堆木屑,云香心里很是不服气,倔脾气上来挡都挡不住,便又拿起剑开始动手。这一次,云香小心翼翼的下手,一点一点的将木头挖了下来,不久之后还真的成了一个木碗了,虽然这个木碗长得是有些寒碜,但毕竟有个碗的样子,不会让人以为是其他东西。
仔细的瞅了瞅,发现这个碗实在是有点差强人意,云香不太满意的摇了摇头,又拿起了剑,那认真模样,好似一位雕刻大师在精心雕琢一件木雕一般。“啪”的一声传来,木桩又破了,云香愤怒,一声尖叫,才张口,却又赶紧闭上,只留下了一声短促而又尖锐的声音。
回头看了看,哥哥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才放下了心来,随即又是不满道:“真能睡,再睡都成猪了!”
话虽这般说着,却上前给哥哥小心仔细的换了布条,轻轻的将睡梦间弄散的衣服盖好,又往一旁的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做完这一切,又将目光转到了木桩上,这不看尚可,一看就来火,越看越生气,尤其是最后一个功败垂成的个木桩,抬起脚,“嘭”的一声就给踢飞到洞外,接着又是几脚,这才稍稍小了火气,眼不见,心不烦。
蹙了蹙一双纤细的眉毛,在原地走了几步,脸上浮现出几分失落,看起来数次没有做成一个木婉,让云香有些颓丧。过了会,却是挑了挑眉毛,鼻子里冷哼一声,又拿起来剑,开始做第五个木碗。
傍晚的阳光没有那种灼热,带着淡淡的温热照进洞里,落在云香身上,染成一片金色。没有在意这些,云香低着头,一丝不苟的用剑挖着木桩,几缕发丝从额头垂下,隐隐挡住了那一双专注的眼神,有着一种淡淡的宁静之美。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太阳完全落山的的时候,云香终于做成了一个碗,或许,他的样子是笨拙的,做工是粗糙的,但却不能否认,它是一个木碗,可能盛放东西的木碗,一个弱小的孩子注入了心血的碗。
外面的天色有些暗淡,可云香还是去了一趟江边,将碗洗干净,舀了一碗江水,小心翼翼的返回了山洞,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四周一片漆黑清冷,可不知怎的,这个仅有两个孩子的山洞,却洋溢着淡淡的温情。
云晨是在夜里醒来的,缓缓的坐起身子,不想额头上却掉下一件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截是布条,拿在手里看了看,云晨不觉皱起来眉头。这似乎是从妹妹的衣服上割了下来的,微微掀起妹妹盖着的袍子,果然,云香的中衣短了一圈。
火堆还在燃烧着,接着火光,云晨忽然发现了一个木碗,虽然有些怪异,但的确是一个木碗,里面还有着一些清水,看样子还有不少,云晨有些欣喜,便拿过了来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真是甘甜可口,甚至还打了个饱嗝。直到这时,云晨才发现,这个碗似乎是用剑挖出来的,看了看地上的木屑,又看了看熟睡着的妹妹,心头却透着一丝沉重。
拿出几块烤肉,也没有再烤烤,直接就进嘴了,吃了好几块,才将饥肠辘辘的肚子填饱。看了看周围,没有去睡觉,而是站起来走到了山洞口,一阵凉风吹过,顿时间神清气爽,精神倍加了。
天际,月亮挂着一轮弯钩,苍穹上的群星一闪一闪的,似乎也没有睡觉。云晨静静的站在洞口,感受着一阵又一阵清风吹过,一动也不动,如一颗风雨难动的青松,渐渐透出一股凌云之意。
良久之后,东方泛白,云晨这才睁开了眼睛。一声剑鸣,却是宝剑出鞘,一瞬间从不动如松变为了行走如风,就在这明与暗的交替之际,一道身影在这荒无人烟的森林起舞。似长蛇出洞,如蛟龙离渊,阵阵剑影,乘风而起,云晨在此刻却是明悟什么。
片刻之后,云晨停住了动作,似乎连那阵阵清风都停了下来。看了看手中的长剑,脸上带着笑,轻轻地吐出几个字:“逍遥乘风……”声音慢慢变得低沉,到最后一个字时已是微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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