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衾云的眉毛皱得越来越紧了，看起来也十分不高兴的样子，“云夕，怎么要赶她们出去了？”
听到主子问话，云夕温声答道，“她们不听话。”
理由够简洁，语气够不亢。饶是步夫人多年隐忍的能耐，看到她这态度都要受不了了。“什么不听话，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些人好歹都是我一个个从人牙子手里精挑细选的，花了银子也花了时间调教的，选了最好的往云归阁送，你把她们全拒在前院我都不说话了，如今要她们全看着老家来的那群人脸色做事，这不是打我脸面吗你！”
“夫人……”步衾云看到她这么激动地指着云夕开骂，如果她不在，估计都要叫丫鬟来扇云夕巴掌了，不由地出声。
步夫人这才回过神，冷静下来，冷着脸看着步衾云，“十一你还小，这些下人有时候就会看着主子年纪小不懂事自己擅做主张，母亲这是在帮你调教她们。”
“十一没想过说夫人什么不是，夫人都是为了十一着想。”步衾云不急不慌地开口道，“刚才夫人说了，这些人都是夫人调教来给十一的对吗？”
“对，这些丫头有些是买的，有些还是家生子呢，都是极懂事的，我放心才放进你院子里，这么久了也没见出什么事不是？”步夫人说道。
“当初夫人给十一这些人的时候，是不是把她们的卖身契和处理权利也交给十一了？”步衾云又问。
“自然……”步夫人点点头，觉得步衾云这么问话有点奇怪。当初为了不给人把柄，她自然要把这个女孩照顾得好好的，一点错都不出，如果把人安排进她的院子，卖身契还握在自己手里，会让人以为她要操控她，所以很干脆给了。
“那这些人就是彻底是十一的人了，身家都在十一身上了，无论她们做什么，或是我对她们做什么，都与夫人无关不是吗？”步衾云眨眨眼说道。
她话很简单，但是一字一句都回驳了步夫人刚刚借口对云夕发难的理由。
步夫人抿着嘴，沉默了一会，“的确如此……可她们也没有犯什么错，怎么这个同样是婢女的人可以随意赶走她。听下头人说，云夕处事都没有过问过你，是不是太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了？”她老早就看云夕不对眼了，这个年轻有为的大婢女，通身的气度都让她想起那个威胁了自己半生的女人——安怀素。
“哪里没错？”步衾云手指扫了扫院子的人，“这么一大早的围在夫人的院子里，这是一错。这事本和夫人无关，是十一院头里的事，怎么也该关上门自己处理，何故来叨唠夫人的清静？主子的安排不听话，这是二错，这世上没有不听话的奴才，不听话的人都不是奴才，既然不是奴才，为何要留在府上，赶走干脆些。”
“至于云夕……”步衾云想了想，“十一早前就把所有的安排权利都交给她了，只求事后一个满意的结果，云夕再如何，使唤的也是十一院里的人，手上有十一的权利，自然可以处置她们。这些话，十一回来不久，应该向所有人说明了。记不住主子的话，这是三错。”
“都错了三处了，赶出去还算好的呢。是吧，夫人？”一段话说完，步衾云轻轻淡淡地看着步夫人，似乎自动忽略她眼角的诧异和不满，抱着云白悠然地站在院里。
步夫人张口停顿了半天，最后居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她的话，找不出破绽来。她明明是来到了这里，才知道发现了什么事，这些话不是早就准备好来应付她的，是随意说的，却像铜墙铁壁一样无缝可插。
“十一，你……”步夫人很想反驳她，很想用言语打击得她回答不出话来，很想看看她除了淡然无神还有没有其他情绪失控的表情，可是步衾云让她很失望，因为步衾云对外只有几个特定的表情，算的上是“针对性面瘫”。
“夫人若是无事了，十一就把这群人领回去了，真真不懂事，这么清早的来吵夫人清静，没个规矩。”步衾云边说着，边抬手示意云夕站起来跟在她身边，她施了施礼，越过黑压压的一群人走出了院子。
在她背后，步夫人的脸渐渐发黑。步衾云的话分明是堵她，她刚刚才说这些人是她花了银子调教的，很懂事的，这不是说她压根没调教好吗？
院子里的婢女静悄悄地退了，只留下一树残花，落了一地，显得有些萧条。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