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谁还能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大约是四五十年前的时候,有那么一个女人,明明是要给别人做妾室的,可她最后却是极风光的出嫁,色泽艳丽的凤冠霞帔燃了懿都的半边天,那镶嵌了贵重东珠以及无数珍珠玛瑙的红盖头,成为当时懿都里无数少女最艳羡的东西。
她嫁入那个极显赫的世家,因着姿容姣好,又会讨人欢心,短短几年时间里,她一直都是她夫君的心头好掌中宝,她想要什么,她夫君都会给她送来,实实在在是将她宠得厉害。
然而好景不长。
有一次,她夫君出远门办事,并没有带上她。她一个人独守空闺,寂寞得紧,然后在某一个夜晚,她做了一个很是奇怪的梦。
那是个春梦。
却并非是个正常的春梦。
梦里,她看到一条蛇。那蛇长得非常巨大,直立起来,比两个她还高。鲜红的信子一吐,她还来不及尖叫,来不及逃跑,就被蛇信缠上。
她在梦里拼了命的挣扎,拼了命的叫喊,都是没能阻止那大蛇的动作。她整个人都被那大蛇给缠得紧紧的,半点空隙都不留,*与理智在生死之间交杂,她满夜都是痛苦不堪。
等她醒来后,她发现自己浑身都是冷汗,果然是做噩梦了。
只是个噩梦而已。她安慰自己,快点把这个梦忘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心理作用下,她很快就忘记了这个梦。
明明没有奸夫的,她只是做了那个有着大蛇的梦而已,她居然就怀孕了。可是她说出来,侯爷他会相信吗?他看她的眼神,都是如此冷漠而厌恶,仿佛以前他给予她的所有宠爱,都只是虚无的假象而已,他根本就是个冷血的人,他从来都是最爱他自己的,他哪里会真的爱别人?
他哪里,真的会听她的辩解,相信她并没有背叛他,相信她还是清清白白的,相信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然而,有关那个大蛇的梦,终究还是说出了口。
而果然的,他并不相信她,他只一味的认定,她就是背着他偷了人,她就是给他戴了绿帽子,她就是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她肚子里的是野种,既是野种,那就绝对不能留。
所以,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抛却了所有的虚假,他第一次以她从未见过的姿态,狠狠地辱骂她,狠狠地殴打她。剧痛传遍身体,她睁大了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在那一片茫茫黑暗中,感受着鲜血的流失,感受着小腹中那个被说是野种的孩子,慢慢从她身体里滑落,死在她的面前。
孩子,我的孩子……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到她的孩子,却被他一脚踩上手背。骨头断裂声极清晰地在耳畔响起,她似乎在那一刹那中,看到那小小的窗户外,有着谁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身影太熟悉,是即便烧成灰,她也能认出来的身影。
于是她眼睛睁得更大了,脸上带着极度的震惊之色,却是什么也没来得及说,也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就这样以一种浑身浴血的姿态,死去了。
死在她深爱的夫君的手下。
眼看着她被自己活生生地打死,侯爷愣了一愣,然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呼吸间满是浓郁的血腥味道,刺鼻得很。
然后定了定心神,唤了一声:“管家。”
楚昌依言进入柴房,躬了躬身,似乎并没有看到面前的血腥场景:“侯爷。”
“将她扔乱葬岗去吧。”侯爷似乎很疲惫,扶着额慢慢走出去,“收拾干净,别留什么不该留的。”
楚昌躬身应是。
等侯爷离开后,他将房门掩上,看向地上那以极凄惨的姿态死去的女人,他没有立即如侯爷所说,将尸体给扔去乱葬岗,而是看着那流了满地的鲜血,慢慢的,慢慢的,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血液染红衣衫,他跪在她面前,须臾伸出手去,想要合上她死不瞑目的眼睛,却怎样也无法。他目光转了转,看向被她抓在手中的那尚未成型的胎儿,终于是没能忍住,轻轻喊了一句:“妹妹。”他道,“你且放心,你死得很有价值。你等一等,很快我就会杀了他,让他下去陪你。”
那个人本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也不该成为汝阳侯的。是他的母亲一时糊涂,才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都给了那个人。
什么狸猫换太子,什么真假龙子龙孙。
只要是为了利益,又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世界上人这么多,总有那么一些人,是肯为了利益,而去做些丧心病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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