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做,是她的自由,也许让她跟着冷月也好。
「随你们吧。有什么需要记得联络我。」最后一句话是对冷月说的。
冷月点点头。
一直沉默少言的罗晔,此时悄悄握紧了司徒汧的手,似乎在告诉她: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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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带着黎心颖来到他众多住所的其中之一。
一向行踪如谜的他,光在台北县市,就有十多个落脚的地方,这个住所是他曾经住过最久的。
那是一栋仿欧式庭园建筑的豪宅,坐落在僻静的山区一角。
人迹罕至的山区久无人居的豪宅,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有些寥落。
「为什么你总喜欢住在这种偏僻的地方?」车子停在灰色铁门前,黎心颖好奇地问。
「这种地方有什么不好?」冷月不以为然,将车开进庭院中。
「是没什么不好。」
回想从前她住在舅舅家,也是山中的一栋老房子;那时候她也生活得很开心,很喜欢住在那里。
但不知道是不是人长大了胆子变小了,她对于这种山区的住宅,感到有些害怕。
车子顺着车道开进庭院,她看看四周的花草树木,已是一片荒凉——
长得杂七杂八的龙柏树败坏零落的百合花丛,及遍地的杂草和蒲公英,看得出来,这栋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好冷落……
黎心颖不自觉的转头看看冷月。
还好有他在身边,不然只有她一个人,她一定会尖叫的。她想。
冷月拿钥匙开了门。
门一开,只见客厅一室灰尘,如同过去的时光在无声中静定着。
「你……你是多久没回来了呀?」
黎心颖看着房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下有得打扫了。
冷月没有回答,径自走了进来。
多久没回来了?
这是他从前和白雨苹一起生活过的地方。自从白雨苹嫁人豪门,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没有人想得到他会回到这里——一个埋葬回忆的地方;就连他自己,也没想过。
黎心颖见他似乎在沉思,便四处随意打量。
忽然一个东西吸引注她的目光;她不加思索地朝那个东西走过去。
那是一个放在小茶几上的花瓶,整个瓶身是纯白色,散发着如玉一般剔透晶莹的光泽。
虽然外表蒙了一层灰尘,还是显得那样的美。
她伸手将那花瓶拿了起来,一边擦拭,一边对冷月说道:「好漂亮的花瓶。是你的吗?」
冷月闻言将目光投射过来。当他眸光接触到那个花瓶的时候,不由得微微一愣。
那是从前白雨苹最喜欢的东西,也是这个偌大的房子唯一剩下来属于她的东西。
他不知道当初留下那个花瓶做什么,大概是忘了丢吧;而如今出现在这里,真是显得多余。
冷月走过来,接过那个花瓶。
「不是,这不是我的……」一语未了,他慢慢地松开手。
「锵」的一声,那玉一般的花瓶碎裂一地。
黎心颖怔了一下,「你干嘛把它摔坏?好可惜唷,那么漂亮的花瓶。」她当然无从得知那花瓶的来历,心中只觉得惋惜。
「因为它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冷月淡然地说。「好了,妳自己去选一个房间吧。」
「……喔。」
就算没有存在的必要,为什么要刻意打破呢?黎心颖心中仍存着困惑,但没有多想。
她在一楼找不到合意的房间,便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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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区的夜,寂静得骇人。
黎心颖躺在床上,两只大睛在黑暗中睁得发亮。
她睡不着。
虽然今天她用掉一整天的时间,把这久没人住的大宅清扫干净,整个人已经精疲力尽,但现在躺在床上,她反而睡不着。
大概是因为刚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所以难以入睡吧。
翻来覆去到两点多,黎心颖决定还是起来走走。
她光着脚走在二楼的走道上,像一只猫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经过冷月房间的时候,她发现他房里的灯还亮着。
看到他还没睡,黎心颖心里突然觉得有点高兴。
正想伸手敲门,转念一想,觉得有些不妥,还是把手伸回来。
黎心颖迟疑地在走道上绕了几趟,正打算转身下楼时,冷月的房门突然开了。
「有事?」冷月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没没事啊。」他的突然出现,让黎心颖有些措手不及的慌乱。
「是吗?深夜不睡,在我门外走来走去?」
他早就听到她的脚步声,只是不动声色,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我……那个……」
「如果有话,就进来说吧。」冷月没什么耐心听她在原地支支吾吾,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黎心颖见状,便跟着他进房。
只见大床上散放着一些枪械的零件,冷月回到床沿坐着,继续刚才的擦拭动作。
她就在一旁的沙发椅上坐了下来。
「其实我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只是睡不着而已。」
「哦。」冷月头也不抬地应声,专心自己的事。
黎心颖很想聊些什么,她不喜欢太安静;但冷月的过分沉默,让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想到一个话题:「我们……要这样躲到什么时候?」
这也是她很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冷月停下手边的动作。
「不知道。」他抬头看她。「组织会追杀我到何时,我也不确定。也许,到死为止吧。」
「我们会死吗?」听他这么说,她觉得好恐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没命。
「不会。」
「为什么你这么有自信?」
冷月没有回答她,低着头专心地将那些零件组装起来。
「你一点都不怕吗?可是我觉得很害怕。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我在,没有人伤得了妳。」
黎心颖不明白他哪来的信心,但不知为什么,听他这么说,她安心了不少。虽然此刻看不见他的表情,然而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相信一个人过。
只要一直跟着他,她就不会有事了,是吗?但她能跟着他到什么时候呢?
会不会,总有一天也是要离开?
这是她心中一个更深的困惑,却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她又转移了话题,问了一件她一直很想知道的事——
「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杀害我舅舅全家?」
她说「你们」,自然是将冷月包括在内了。
经过这段时日的思考,她虽然明白冷月当日只是奉命行事,而且也并未亲手杀害她的舅舅,可是众杀手既是由他负责领导,他也难辞其咎。
冷月是她的救命恩人,这阵子以来他们又生死与共,她实在不愿去恨他;但要她忘了舅舅一家的血海深仇,她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妳还是非知道不可吗?」
黎心颖连忙点头。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之是道上恩怨。」这些琐事,他原本是不屑提,但见黎心颖一直追问,他不想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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