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觉回到襄阳时,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昏黑了下来,街上比白天冷清多了,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孟觉找了个行人问明了客栈去处。客栈倒是还有几桌人吃饭,孟觉问店家要了间房间,吩咐小二将自己点的一斤牛肉,一碗牛肉汤,一碟小菜端进房中,掌柜的掂了壶热茶,带着孟觉到了房间,孟觉将长刀挂在床前,坐在桌前自酌自饮了杯热茶,听到敲门声,孟觉上前把门开了,是送餐的小二,小二手脚也是伶俐,一手端盘,一手摆餐,很快就摆放规整了,唤住要退出去的小二,孟觉问道:“这襄阳城可有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说着从怀里掏了几文钱扔给小二,小二接了钱,往怀里一揣,想了一会儿,左右看了看,回身将房门关了,才凑到孟觉跟前小声的说道:“既然客官发问了,这两日襄阳城里还真有新鲜事,昨日江陵府王家来襄阳城外的洪家庄,说要将洪家的水上生意并入王家旗下,这回那江陵王庆带了几个好手,两招就将洪家二子洪天照打得吐血,身受重伤,说是给洪家两天时间考虑,明日就去问明结果,同意就一起发财,不同意就只好对不起了!”
孟觉见小二这样小心,心下一动,问道:“莫非那王家就住在你们客栈中?”
小二重重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楼上,王家就住在楼上的上房,孟觉点头表示明白,问道:“你说洪家是做水上生意的,我还是不太明白,还有那王家,江陵府离这上千里,为何会到这来抢洪家的生意?”
小二道:“那洪家做的生意,和陆上的镖局类似,专门在这汉江上做那水上运输的生意,算起来也是好几十年了,从洪家当代家主洪德仁的爷爷开始,一直到现在,这汉江上南来北往的船只大部分都是这洪家的,而那江陵府王家,也是做水上生意的,长江东来西往的船只不少都是王家的,前两年王家集合了其他一些在长江上跑生意的组成了漕帮,这漕帮一经成立,为了增大自己的力量,那些根深蒂固的不敢得罪,只去搅扰那些小门小户,那些小门小户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加入漕帮,这下漕帮的实力更是壮大不少,这两年招募了些武林高手,在这长江上更是为所欲为!这不,硬的捏不了,就只能挑软的捏,不过这洪家也不是好欺负的,洪德仁娶得五方妻妾也是争气,为他生了六子一女,个个都从小习练武艺,特别是那老三洪天祥,老六洪天赐武艺更是高强,昨日两位兄弟不在家,待明日他们回来了,可就有的瞧了。洪家这么多年都与人为善,欺善怕恶,这王家可真不是东西!”
小二讲的激奋,音调稍稍高了些,话刚说完,房门被人一脚踹开,闯进来个身影,喝声道:“哪个东西在背后论我王家!”这人面目俊秀,可惜眼睛略长,突显出一股阴森森的味道,阴沉的眼神直盯着孟觉和这小二,这人身后跟着三个大汉,个个气势雄伟,显然不是低手。
小二见了来人,认出是他刚说的那位王家的带头人,被这阴沉的眼神瞧得汗如雨下,浑身瑟瑟发抖,站也站不住了,瘫倒在地上,从腿间溢出一片水迹。孟觉见小儿已经吓尿了,已经明白刚才讨论的正主来了,想到刚才问话的是自己,这事就不能不管,当下挡在小二身前,抱拳道:“刚才这小二如果有那句话得罪了诸位,我在此道歉,还望诸位宽恕则个!”
这人听了孟觉的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想让我宽恕?行啊,待我把他的头割下来,我就宽恕他!”说着就要上前动手,孟觉哪能让他如意,进步一封,将他的去路当了个严严实实,这人见孟觉还要多管闲事,冷声道:“我劝你让开,我王庆不是谁都能挡的,免的救人不成惹得一身骚,搭上自己的性命。”
孟觉听了这话,火气也上来了,紧盯着王庆的眼睛,道:“我就站在这,我看谁能取我项上人头。”
王庆听了也不答话,五指成爪往孟觉肋下一探,五指铮铮,疾如闪电,若被他抓实了肯定会被开膛破肚。孟觉一直紧盯着王庆的动作,见他出爪迅猛,但下盘不稳,当即脚下一探一勾,王庆指爪还没挨着孟觉,便被勾翻了,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嗵的一声,砸的房间都在跟着震,也怪他刚才那爪出的太猛,不留丝毫余地,以至于去势全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后面的三个大汉急忙上前搀扶,王庆只觉胸腑刺痛,咳嗽了半晌,喘着粗气拉出一人道:“袁朗,你去给我取下他的性命,少爷有赏!”袁朗当即领命上前,袁朗身高九尺,方面阔口,好一条昂扬大汉,抱拳道:“庐州袁朗!”孟觉也抱拳道:“晋州孟觉!”
二人答完话,袁朗跨步山前,右臂挂打,胳膊贯着劲风,如一根铁棍般向孟觉头顶砸落,孟觉脚步往左一错,马形前跟,劲气伸缩,如弯弓射日,嘣的一声,拳头猛然发出,向袁朗胸前崩去,袁朗右臂一曲,变臂为肘,挡开孟觉崩来的一拳,跟着左脚前跨,肩膀一晃,左臂成肘砸向孟觉,孟觉丹田一鼓,劲气走肩过手,用鲐形双臂一架,随即身形一缩,鸡形踩踏,往袁朗怀里闯,右手攥拳,劲气翻腾,陡然向上翻窜而出,平湖起浪,毒蛇咬人,这拳来得毫无行迹,袁朗只能往后急闪,双手抡动封挡,孟觉见占了优势,全力搬运气血,一时间筋肉充血膨胀,像大龙般盘动虬结,泛着青黑的铸铁色,孟觉身型立马涨了一分,如远古神魔临世,让袁朗看得心下一紧,全力运转体内真气,旁边观看的三人也是一惊,刚才还白生生的小伙子,现在变得身似铁铸,如何能让人不惊。
孟觉马形前跨,劲气伸缩,如弯弓射箭,嘣嘣嘣,崩拳连环,崩出的拳头把空气压得都要塌陷了,发出轰轰轰的声音,袁朗双臂成肘急急封挡,真气想不要钱似的涌动,这房子哪还受得住如此暴力,孟觉每跨一步,地板就炸开一出,而袁朗里的地面早已看不出形状,随着脚步后撤,地面像被犁过一般,幸亏这客栈用料考究,每层楼板都用了五层硬木。
袁朗见自己只能防守,时间久了不免要落入下风,当下脚步一错,准备避开孟觉的锋芒,可躲避难免会留有空门,孟觉见此时机,当下马形急运,突闪前去,脚步一垫,劲气开合,凌空下击,嘭!空气都被炸开了,袁朗只能全力运转真气双臂一架,虽然挡住了孟觉击来的炮拳,但孟觉劲力太过暴烈,五脏六腑被这劲力震得翻天覆地,一股气血上涌,被袁朗噗的吐将出来,却是身受重伤!脚下地板也经受不住如此暴力,轰隆一声塌了下去。
照看王庆的两位汉子,见孟觉凌空下击的一拳太过猛烈,急忙上前援救,可那还来得及,只能拽住身形下落的袁朗,将袁朗抱至安全处,旁边的横肉紫脸大汉看袁朗身受重伤,一脸痛苦的样子,心下也是急愤,眼瞪铜铃,怒吼一声,身形一闪,就要冲上去和孟觉打斗一番,身形刚动,就被身边的王庆拦了。
王庆也没想到着孟觉看着白白净净却这么厉害,虽然孟觉也是身高八尺,但白净的面貌难免使人认为是银枪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却不想他不过十几回合就将手下袁朗打得吐血,自己可知道袁朗武功高强,以至江湖一流顶尖,这次带他来也是看重他这点,却没想到不是折在和洪家的战斗中,却折在了这里,心下也是暗悔自己刚才冲动了,刚才人家已经道歉了,如果刚才受了的话,说不定还能做个朋友,哪像现在不仅自己丢了面子,还折了手下大将!看袁朗一脸痛苦,王庆心下也跟着难受,看孟觉已经恢复白白净净的模样,心平气和,一点不像刚进行过一场大战,知道他还有余力,心道:“今日战斗不可继续,不然会坏了大事的,”见糜胜愤怒要前去再打过一场,当下就伸手将他拦了,向孟觉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所赠,来日必报!”
孟觉听王庆说的话,想起了中学时打架打不过说的“有本事你在这等着”这句话,虽然字面意思是回去叫人,但其实是服软了却嘴硬的表现,心下一阵怀念,就接口道:“我却是等不及了!”说完就要闪身上前,可把王庆吓了一跳,当下扶着受伤的袁朗,让剩下二位大汉断后,小心翼翼的往外走。
孟觉是真想再收拾一下这嘴硬的王庆,却被横肉紫面大汉和留的络腮胡子跟金刚狼似的大汉在后阻挡,见他们身形灵活,拳势威猛,知道如果真打,自己一打二难免受伤,所以也就意思了一下,见他们走远,自己也回身进屋了。
那瘫在屋里的小二哪见过如此打斗,已经给吓傻了,孟觉上前拍了他两下肩膀,他才回过神,回过神的小二见有人在自己身边,吓的一个激灵,哭喊道:“不要杀我!”
孟觉听了,嘿声笑道:“小二哥,是我,不用害怕,我是不会杀你的!”
小二见是孟觉,终于恢复成了人样,但眼神里透着的崇拜直将孟觉瞧得不好意思,开口逗趣道:“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传说!”小二颤颤悠悠站起身,被风一吹,感觉得裆下一凉,低头一看,见到自己裤子湿溜溜的,又见到自己刚才瘫卧处的一滩水迹,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当下脸色涨红,急急跑出屋子,连给孟觉道恩的话也来不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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