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熹微的晨光透过床帘照到枕边,我起身伸了个懒腰,心想不晓得多久没有睡得这样足。
门口晃晃悠悠站了个人影。
“姐姐醒了么,有人找。”
我心想这时来的大约只能是殷离,便也不作半分修整,直接半滚半爬下床开门。
门外的身影和着烈日白净得晃眼,我晓得殷离是从不穿白衣的。
来人一席月牙色白袍,在空旷的院落中自成一道风景。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想来除了昨日同我结下大梁子的立尘君,神界并无第二人有此等风姿。
看到我一头乱发衣衫不整,他清俊的脸上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便转过身去。
我晓得他们这些书呆子都讲求个非礼勿视,只是这破规矩未免太多了些,大清早地见个面莫非还要沐浴更衣焚香祷告不成?
“有什么事?”
我因着昨日的事气儿还没顺过来,此时语气自是冷淡了些。
“父亲要我来是谈正事,还请移步正厅说话。”
语气自然也没有多么客气,我想着他这种人大约也看我不甚顺眼,若不是他老爹一句话想来他也是不愿对着我浪费他大好的学习时间。
说罢他便独自走开,我心想明明是来我家,去不去正厅我说了算,但他这话又说的十分理所当然让人无法拒绝。
八卦望着他的背影忿忿回头道。
“姐姐,要不要把他轰出去。”
就着我这个位份平日里来访的小仙都要毕恭毕敬地唤一句神君,八卦所见过能给我使脸色的左不过就一个殷离。今日见这般境况哪里忍得,不等我开口便愈提上承影剑气势汹汹地尾随立尘君而去。
“罢了,你打不过他的。”
我侧目而视,幽幽道。
“我都未必打得过他。”
换了身端正些的衣服来到正厅,立尘虽对我不满,到底是个懂礼数的,没有像殷离那般厚脸皮地往主座上贴,见我进来还起身拱手做礼。
不得不说他生来便一副君子模样,剑眉星目薄唇,峨踞高冠,宽袖大袍。那份温润如玉卓尔不群的气质连殷离也无法与之匹敌。
“坐吧,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八卦奉上茶盏,便自退下。
“往日同神君闹得有些不快,还请释然。”
“立尘君此话何意?即是父神遣来传话,传罢便可回圣殿,又何须谈释然二字。”
他低眉轻抿一口茶,不得不说这个动作还是颇好看的,只是细致处更见眉眼间神色清冷,全无半分温情。
“早些听闻祈凰神君为人豁达不拘小节,今日才晓得,百闻不如一见。”
我微微有些惊讶,他这样温雅恭谦的人竟也说的出如此含沙射影的话,想必对我不单单只是不满那么简单。
“非也,睚眦必报才是我的本性,偶尔豁达一回也只是对着喜欢起码是看了不心烦的人。瞧着你我二人相看两生厌的境况,怕我偶尔的豁达此时并无用武之地。”
我平日里呼来喝去惯了,今日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文绉绉的酸词一时有些厌烦,正要起身唤八卦送客,他却先我一步开了口。
“怕是要请神君,姑且咽一咽这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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