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又是十天,夕阳西下,简玉寒按往常一样来到玉虚宫打坐,却感到血气涌现,传来一阵悸动,心有所感的简玉寒立马盘膝坐下,调息自身,三个月的丰富经验让简玉寒知晓如何控制涌动的暮气,想到自己这三个月每日不停地修行,忍受痛楚,想到第一次以及第二次前生死之气交锋之后却总是能苦尽甘来给自己**带来不菲进步,他突然有些期待,期待这第三次折磨。
此刻他盘膝掐决,深吸口气,片刻后脑海轰的一声,这段曰子始终没有太大波动的生气和暮气,在这一瞬猛然间扩散开来,一阵强大的吸力汲取着黄昏时的暮气,那一刹那间,简玉寒浑身犹如针扎,无数细小的毛细血管崩裂开来,让其成了一个血人,面色狰狞。
几乎在简玉寒汲取暮气的同时,在这大殿内,那仿佛曰夜都盘膝修行的蒙面女子叶倾城,双眼神光爆出,凌空虚度到了简玉寒的面前。
叶倾城一指点出,一股磅礴的生命精气如匹练倒挂入简玉寒体内,受到这股刺激的同时,昔日龙傲天所存留下的残魂之力也马上被激活,两股坐忘之上高手的生命之精如滔滔泉水般涌入简玉寒的体内,和暮气抗衡。
吴云青和年轻小师叔徐福站在不远处静静的望着殿前的简玉寒,目中露出一丝焦急和担忧。
“运转你的元始渡厄保命真经,以及你的主修功法。青元决。”叶倾城朱唇微启,神色中只有平静的开口道。
简玉寒此刻也来不及吐槽叶倾城把傲世良辰日天决认作青元决,只是拼命的运转着《元始天尊说东岳化身济生度死拔罪解冤保命玄范诰咒妙经》,借此将暮气化为精气度过难关。
但似乎老天没有让简玉寒活下去的兴致,“啊。。”简玉寒一声惨叫,面色异常枯槁,本来因为度过第二次折磨而变黑的长发,此刻再次变白,脸上的老人斑和皱纹涌现,皮肤也渐渐变得干燥,血管慢慢变青,浮出皮肤表层,脊背也变得佝偻弯曲。整一个垂暮老人。
叶倾城被此变化吓了一大跳,试图抑制一下简玉寒衰老的速度,源源不断的输入精气,却发现只是杯水车薪,此刻远处的吴云青道长叹息了一身,一脚踏出,手掌放在简玉寒的头顶,动作轻柔,如同仙人扶顶。
“吴长老,你这是。。”叶倾城大惊,对于老人的做法目光中充斥着不可置信。
“反正老道我这一辈子也活了够久了,人老了,也就不怕和这孩子结因果了,这孩子也是命苦,老道不妨就帮他一把。”
叶倾城沉默,除了暗暗加快了手中精气的输送量外也是别无他法。
有了吴云青长老的寿元精气相助,简玉寒的衰老速度缓缓停止,身上的衰老也飞快的渐渐恢复成年轻。
直到暮色彻底散去,简玉寒除了一头白发外大部分恢复正常,吴云青道长和叶倾城才收功。本就苍老的吴云青道长此刻如同回光返照一般,浑身精气外溢。叶倾城叹了一声,“吴长老,你又是何苦呢。”
“不苦不苦,贫道很久没有如今这般精力充沛的和二三十岁的小伙子一样呢”吴云青长老笑了笑,之后却猛咳一声,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一旁的道童徐福泪流满面,想扶着师傅,吴云青道长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一人孤身慢悠悠的走回灵鹫峰。
知道深夜,简玉寒才幽幽醒转,有些后怕,他深深知晓之前危险若是没人帮助,此刻已经成为骸骨一堆。于是对着玉虚宫行了一个大礼,道:
“多谢叶前辈帮助,在下铭记叶前辈救命之恩,来日有在下力所能及之事,在下愿赴汤蹈火。”
“你该谢谢的是吴云青道长,而不是我,我只是信守承诺而已,没做什么。好好的活下去把。别辜负吴长老。”叶倾城的声音蕴含着不似人间的仙气,显得飘渺。
简玉寒一愣,转身却看见一直红着眼的小师叔徐福,简玉寒心中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拉过徐福神色焦急的问道,
“吴云青道长怎么了?”
“师傅为了救你,耗尽了所有寿元。”徐福带着哭腔,一把将简玉寒推到在地,目光中含着一丝委屈和怨恨。
“既然你是灾星,你为什么要来上清门,为什么要来灵鹫峰,为什么要来祸害师傅。”
徐福一边说一边用宽大的道袍捂着脸,呜呜的哭着。
简玉寒沉默了很久,有些失落的说道:“对不起。我去看看吴云青道长。”说完直接健步如飞的朝灵鹫峰顶赶去。
这条昔日并不漫长的小道,此刻却是犹如有万里之遥。
上清门有四座主峰,灵鹫峰,玉清峰,外邪峰,天极峰。外围则是山峦叠起。孟浩所居住的便是灵鹫峰山腰,向上则只是亲传弟子与长老所居住之处。
上峰之时,简玉寒发现大多数弟子都身著白绫,面目含泪,见简玉寒上山,一道道目光如刀子般的盯着他,那些目光里带着的是怨恨以及不满,没有丝毫善感。
心急如焚的简玉寒提气加速,迅速的来到了太虚宫。
简玉寒刚一临近,大殿大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从内走出一个身材干瘦的中年男子,这男子身著蓝色长袍,面露悲戚。他目光复杂的望了简玉寒一眼,不带一丝感情的传出话语。
“师傅要你进去。”
简玉寒一听,几个跃步就来到了太虚宫内,只见吴云青道长正含笑,平静的望着急匆匆赶来血污满面的简玉寒。
“道长,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是我给你带来了灾祸。”
“孩子,别自责,这事怪不得你。”
“。。要不是我来上清门,你就不会认识我,要不是我来灵鹫峰向您老求教修行,你也不会花费寿元救我。”
“孩子,别说了。人这一生啊,各有天命,有的人注定生下来就命运多舛多磨多难,有些人生下来却是天资不凡做什么事都是一帆风顺。我们修士修行,修的是身,更修的是命,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与其怨天尤人期盼老天出现奇迹,不如让我们自身强大起来。而强大最基础的就是坚定的活着,这点对于你尤其重要。”
“可是我活下去的代价却是我爱的人对我好的人一一死去,这样的长生,这样的强大又有什么意思。”
“你可知道德经中,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何解?”
“可谓大道无情?”
“好一个大道无情。贫道昔年曾跟随先师给凡俗之人讲道,先师为让凡俗之人听懂,便说的通俗。天地看待万物是一样的,不对谁特别好,也不对谁特别坏,一切随其自然发展。换句话说,不管万物变成什么样子,那是万物自己的运气和行为,与天地无关。上天只是制定了一个规矩,这个规矩相对公平,大家皆在规矩之内,无人能够逃过,而修士一生却是不断的同规矩抗争,试图修命改命,也就是说我辈中人是不属于规矩的容忍范围之内,故修士大多悲苦孤寂。”
“那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去修行?”
“因为这些人想掌握规矩。”
“天道难违,如何掌控规矩?既然身处规矩之中,又如何跳出?”
“孩子,如果你不是天厄灾体,我们没收你入上清一脉真是最大的损失。这个答案我无法回答你,甚至那些大境界的修士也无法回答你,自以为的修成解脱掌握规矩性命,又是否是被更强的人物所掌控,这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牒孟庄周?”
简玉寒沉默,似乎在琢磨这个问题。
“孩子,你的体质是不属于天地之间小部分规则范围之内,所以你注定多磨多难,但是天地是公平的,再绝之处也有一丝生机足以让你绝处逢生,只是你要找到这丝生机,这就是你的修行道路。别人修行为的是改命掌控规则,而你是为了活下去。”
吴云青道长缓缓道来,如同一位真正的师长给弟子授业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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