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宋芒吃惊不小,叶瑰龙和阿娅拉也大感意外,这应该是她临时做的决定。叶瑰龙表情僵硬,神色阴沉下去,阿娅拉则欢喜无比,高兴得不行。
“当然有必要。”
鳞·费雪冷冷道:“你的确有些本事,心性也不错,算是个人类中的强者,但也只配在这种偏僻之地称王称霸,外面大世界中的险恶远超你的想象,就凭你这种程度的力量,要想跨越数省,去而复返,机率实在是太小了。你的生命对我们来说很有价值,此番若能活着回来,价值还会更高,所已我想确保你的安全,这对你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难道你还不乐意吗?”
有个强大的伙伴同行,提高自己的生存机率,这种事情宋芒怎么可能不心动,他犹豫了一会儿,摇摇头,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想独自完成这次任务。”
鳞·费雪颇显愕然,不解的道:“为什么?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喂,宋芒,你什么意思啊?难道你不愿意跟我同行吗?”
阿娅拉搭着宋芒的肩膀,先是生气的用力扭他的耳朵,继而则兴奋不已的道:“我们结伴而行的话,可以一起飞过千山万水,回来的时候,我说不定就学会飞了!”
宋芒自己似乎也觉自己不可思议,笑着道:“我说出来,恐怕你们不会相信,会认为我很蠢,但这是我的真实想法……这次任务固然出于停云仙的逼迫,同时也有保护白鹤城的意愿掺在其中,可在我看来,这是一场纯粹的冒险,是我一直以来都期待的那种旅行。我想冲破华阳岭这个小小的笼子,到外面好好去看一看,不管这个世界究竟有多丑陋,多危险,看过了,经历了,才能知道。我也很想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弄清楚一切的真相,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和雷蛙一族的约定,守护白鹤城的未来……呵呵,有了这些我自己也没有办法的理由,就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了,我可以坦然的抛下妹妹,抛下伙伴们,抛下白鹤城,抛下所有束缚我的东西,到远方冒险了。嘿,说来,我真是个自私的人啊!总之,我希望能自由自在的经历这场冒险,不想被别人看着,就算是死,也没有关系。我有活下去的意志,就肯定会努力活下去的……”
宋芒性格内敛,从不向任何人袒露心声,甭管是自己的亲妹妹,还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此番出征在即,却是不由自主地向这三个女怪物抛出了几句心里话。
三姐妹沉默良久,鳞·费雪轻哼一声,道:“真是个奇怪的人类呀!明明被拴得紧紧的,还自欺欺人说什么自由?既可笑,又可悲。你这种天真的想法对我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你要么答应我的条件,要么索性就别去了,反正活着的你比死了的你对我们更有价值。”
“你!……”
宋芒被噎得哑口无言,脸都涨得微红,暗悔自己刚才说了许多废话,即使用屁股想也知道鳞·费雪肯定不会答应的。
鳞·费雪见宋芒露出屈服的表情,漠然道:“二妹,你跟他一起去吧!”
“什么?让二姐去?为什么?为什么啊?”
阿娅拉满心里以为姐姐会让她去,一听就炸了,拽着鳞·费雪的手臂嚷嚷道:“姐姐,为什么不让我去啊?”
鳞·费雪冷斥道:“二妹去,能保护宋芒,你去,得让宋芒反过来保护你,你去有什么用?徒增累赘而已。”
阿娅拉一愣,无法反驳这个道理,但仍不罢休,指着立在水塔上的鬼鸮道:“二姐她坐不了鬼鸮,怎么去得成?难不成要走路跟着他呀?”
叶瑰龙早就料到姐姐会选自己,一听这话,脸色变得煞冷,双眼寒芒湛湛,狠狠的瞪向宋芒,那目光简直能杀死人,意思再明白不过,若是他让她走路跟着,一定叫他不得好死。
“这个不用你操心,他们自己会想办法的。”
鳞·费雪说着,从袖口里抽出来一条蓝色的波光盈盈的长丝巾,递给宋芒:“这件海神披风暂时借给你,它真正的力量你发挥不出来,但借以抵御枪弹的伤害,却是可以的。”
“多谢了。”
宋芒毫不客气的收下。
阿娅拉眼看无望与宋芒同行,也只得放弃,与宋芒和叶瑰龙依依惜别,安当他们一定要安全回来。
宋芒打了一个唿哨,鬼鸮即飞到跟前,展开一道翅膀,像斜梯一样搭在地上。
他先走上去,骑在前侧,转头对叶瑰龙道:“上来吧!”
叶瑰龙曾试图上鬼鸮的背,受到强烈的排斥,此时当然有所忌惮,将信将疑的跨上翅膀,一步步走上去,曲腿坐在宋芒身后。
自从发生蜕变之后,鬼鸮的身躯长得越来越巨大,越来越雄壮,头颅宛若尖嘴的狮虎,胁下的双臂开始覆上毛羽,双手转变为利爪,半鹰半兽的模样,越显英伟,承载两个人,完全不成问题。
“哗!”
巨鹰振翅而起,遁入夜空。
叶瑰龙揪住宋芒的衣服,感受着风吹,感受着飞翔的动感,回头张望鳞·费雪和阿娅拉迅速变小的身影,神情十分复杂,既为离开姐姐和妹妹而感伤,也为脱离姐姐与日俱增的压迫感而感到一阵轻松,更为摆脱无聊的生活,开始这次不期然的冒险而隐隐有点儿兴奋,莫名的悸动……
宋芒主动打破沉默,硬着头皮道:“那个……叶小姐,上次鬼鸮不让你骑乘,是跟你不熟,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它对你渐渐消除了戒心,另外有我亲自压制,它是绝不会伤害你的,你尽管放……”
“闭嘴!”
叶瑰龙恼声斥道,根本没有兴趣听这种浅显的谎言。
“呃……”
宋芒乖乖闭上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了。
话说,他受伤之前,为践行对阿娅拉的承诺,带她骑鹰飞翔,为了制造和阿娅拉单独相处的机会,好套取情报,在叶瑰龙想上鹰背时,没有对其施加压力,让它自行做出反应,辩解时假称自己已经尽力,是叶瑰龙自己敌意太重的缘故。
此番,叶瑰龙势必要与自己同乘鬼鸮,做什么小动作的话,只会欲盖弥彰,多此一举,还不如大大方方让她上来。
他之所以又撒了一个小小的谎,当然不指望此女会相信,只不过是想把那件事说过罢了,毕竟,他们将一起踏上旅程,得朝夕相处,怎能被以前的过结纠缠着。
“闭嘴”这两个字的回应简单粗暴,隐含的信息却是值得推敲。首先,表达了她的愤怒,这个毋庸置疑。其次,说明她心知肚明,这是个谎言。最后,她释放了一个至为关键的信号,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不必多说。
……
宋芒与赤旗汇合后,它对叶瑰龙的加入并没有质疑什么,反正它的任务只是将宋芒送达终点,其它的一概管不了,回去后如实禀报守护神大人即可。
在赤旗的带领下,他们持续飞了一天一夜,早已脱离哥舒市的地界,最后降落到一条小河边上,这里便是雷蛙一族追索飞蛛的最前沿,筑有一座不大不小的雷蛙巢穴,由一只唤作蓝鸟的王级雷蛙率领诸多蛙族驻守。
赤旗任务完成,便告别宋芒,乘坐“魔毯”折返龙池公园。
赤旗作为雷蛙一族顶级强者,自回了雷云岛,“魔毯”不过是一个供强者们往来上下的交通工具,地位低下,没有资格在雷云岛上逗留太久,只能回到龙池水中,随时听受召唤。
“魔毯……”
它潜入水中,口中呢喃着那个人族给它取的名字,游向水底一个巨大的暗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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