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情丝渐长,难舍难弃。
一段波折之后,唐陌溪换了身便服推门而入,毕竟这也算大喜之日,府里也算得上热闹。他见辛凝就坐在那张白玉床上,带着红盖头看不见她的表情,她此时是憎恨,还是伤心?想起那时她看景翊的眼神……
“主子,该掀盖头了!”巧格在一旁递给他一支喜秤。
他心不在焉接了过去,一把掀开盖头,将它搭在床沿。那一双眼冰冷淡然,似乎故意避开他的眼睛。她的眼角还残留着晶莹,她哭过。
“你们先退下去!”唐陌溪退下周围所有人后,坐到她的身边。
她依旧一句话不说,呆呆看着前方,目光无聚焦之处。恨他,这是必然的,任凭是谁都会对这么一个冷酷残暴的人产生憎恨。
“吃点东西!”唐陌溪递给她一块喜饼。
她这才回过神,缓缓转过头看向他,诡异地笑了起来。怎么,这丫头是疯了?
“唐陌溪。”她长久不说话,刚开口声音带着些沙哑,“你会后悔的……”
唐陌溪迟疑了一会说道:“不早了,你就住这,有事就叫巧格,她会替你安排。”
……
后悔,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想了许久,她能做出什么让他觉得后悔的事,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很快的他家一处的住宅就莫名其妙的着火了,然后他家养的十几匹百里俊马全在一夜间被放跑了,就连他书房里最宝贝的那些字画也被墨汁污染了……的确,这就是她说的后悔。
“你……都是你干的?”唐陌溪手里还拿着那几幅被墨汁污染的字画,质问道。
辛凝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不是。”
“你还说不是!”唐陌溪慢慢走进,脚边碰到了什么东西,一时间房梁上的污水刷的一下倒了下来。他狼狈地抹去脸上的水,这一身的白衣变成了麻布。
辛凝笑道:“加上这个,就是了。”
“好啊。”唐陌溪拨弄着脸上挂着的菜叶,“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悉听尊便。”辛凝无所谓地递过一把刀。
刀,哈,她准备的还真是充分啊!“放心,你尽管烧,尽管砸!我不稀罕!”唐陌溪努力挤出笑容,用力地将字画摔在地上,挥袖离去。
“王妃真是厉害!”边上那个丫头啧啧称赞道。
被下人夸赞的辛凝有些沾沾自喜来着:“自然,小时候我打架就没输过!放火烧的那处住宅冬暖夏凉是他最喜爱去的地方,那几匹马大多都跟他征战过几年多少培养出感情了,至于房里的字画,我真是无意为之,谁知竟是他的挚爱?他还不稀罕,看着眼泪都要挤出眼眶了!”身后的丫头们不敢说话,看来这次他们王爷吃瘪了。
……
“哈气!”唐陌溪换着衣服,这一身的酸臭味也是受够了,“这丫头,我准让她好看!”
巧格在一旁伺候道:“主子好久没有玩性大发了,小的倒有些喜欢王妃了。”
唐陌溪撇过头,瞪了她一眼,“你要是喜欢,我就派你去伺候她。”
巧格笑着看着他主子那副吃瘪的样子:“好了好了,只不过一说,主子还要和小的计较嘛!”
“明日,让她寅时起去打扫后院。”
“后院?”巧格吃惊地看着他,“那里十年没人清理过了,而且那里面……”
唐陌溪低眉看着她:“你再说,我就让你和她一起去!”
“不了,不了,我这就去和王妃说!”
……
巧格无奈地跑到辛凝的住所,恰好辛凝这时正在打扫着屋子,似乎在伺机看着有无值钱的东西。
“王妃,那个……”
“怎么了,要不坐一会?”辛凝指着地上那金缕羊毛垫说道。
巧格张大了嘴吃惊地看着被辛凝剪成一片片的羊毛,心疼那是她主子冬日里必用的垫子。天哪!“主子让您明日寅时起床,去打扫后院。”
“哦,寅时,够早的!”辛凝表面无所谓,心里谩骂着,唐疯子是要开始折磨她了吗?哼,走着瞧!
果真,刚睡下不久,大清早的巧格就在屋外使劲地敲门,“王妃,起来了?王妃起来了!”她发誓这是她十多年来起的最早的一次,这算什么早上,月亮星星都还在,这大院子四处还都是露水,弄得身上湿漉漉的。这明明是大半夜!
“巧格,咱们究竟去哪里?”辛凝终于忍不住问道。
巧格指了指那个木门,凑在她身边小声说道:“就在那里,王妃你小心些。”说完,立刻逃走了,辛凝看着那木门老旧的,推开门还会嘎吱嘎吱响起来,加上又是在这大半夜的,就算心里没鬼,也会被这阴森的气氛给吓住。
这地方,少说也有五六年没打扫了吧!不说这草木都枯了,就连主卧的窗门都破了好几个大洞。辛凝看着四周荒无人烟的样子,无奈地拿起扫帚,低着头扫着,突然听见里头传来特别沉重的呼吸声,不像是人,倒像是只野兽?在看看四周围,透着些阴气,不会真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吧?
辛凝小心翼翼地凑过身子,从洞口里张望了一下,一双铜铃大的眼睛也一同瞪着她。她吓得后退了几步,真的是个怪物,是个怪物!她看着屋子里庞大的身影越靠越近,影子似乎也随着它的喘息声一起一伏。
在月光下一看,竟是一只雪白毛发的白虎,看着憨态可掬的样子,只是这体型也太大了吧!它缓缓靠近辛凝,微微抬起爪子,触了触她,她口袋里的耳鼠也飞了出来,在她眼前打转,似乎在说些什么。
辛凝吓得失了魂,转身逃走的时候,脚上一绊一下倒在地上,闭着眼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白虎用他毛茸茸的爪子轻轻在她头上碰了碰,“别害怕。”
辛凝睁开眼,看着那只白虎,是它在张口说话吗?
白虎似乎懂了她的顾虑,说道:“我是上古神兽,白泽。”
白泽?辛凝皱了皱眉,看向那只浑身却白,可又满嘴利牙的神兽,“你……你会说话?”
白泽微微低下头,轻轻舔了几口脖颈边翘起的毛发:“是的,白泽是神兽中最通人性的,因为我会说话。”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辛凝指了指这四周荒芜的院子,的确和它的神兽形象不符。
“白泽的使命是世代保护山海经的主人。”白泽雪白的毛发在月光下越发亮眼。
辛凝微微站起身子,轻轻抚了抚白泽的毛,特别柔顺特别柔软,“白泽……”她默默念了这个字,然后一股神奇的力量注入了白泽的体内。巨大的光亮包裹着白泽,那一瞬间,如同千万片羽毛在空中旋转,那些羽毛包裹着白泽的身体,那一瞬间,竟变成一个白衣书生的模样……
辛凝傻傻地站在一旁,看见如同雪花般白净的脸蛋,眉宇间的那一点淡蓝透着忧郁,长长的两缕鬓发在空中飘荡,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朝着她走来。
“姑娘,看来你不是凡人?”他的声音沉沉的,像山谷里的回音耐人寻味。
辛凝摇摇头说道:“原来你可以变成人。这个样子变得……可爱多了。”
“姑娘的身上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才助我幻化为人形。”他看着辛凝,上下打量一番,“姑娘是这里的……?”
身份,她是什么身份?“我,是……”
“她是我的王妃!”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辛凝魂都飞了,这大半夜的干嘛都出来吓人!
唐陌溪带着披风,冰冷的手将辛凝一把拉过,“怎么,半夜还和男子幽会?”
“唐疯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幽会了!再说了,本姑娘红杏出墙又如何?你能拿我怎么样?”辛凝感叹道,早知早些红杏出墙,这一招比之前那些应该更管用。
他的手越抓越紧,看向一旁白白净净的书生,“很面熟,你是?”
“主人,我是白泽。”白泽跪倒在地躬身说道。
唐陌溪看着几乎趴在地上的白泽,眼睛长大了一倍,顿时语塞,这是祖先养的傻白虎吗?“你怎么变成这模样了?”
“主人,白泽这样不好吗?”白泽看着自己一身的衣着,自己倒是满意的很。
“额……只是不习惯一只房子大的野兽变成一个漂亮书生罢了。”漂亮书生,白泽听到这里,开心地笑起来。
他走了过去,拉住辛凝的手臂,说道:“王妃,所以你是主人派给我的下人吗?”很明显,白泽完全不懂人世间的辈分尊卑,或许他只是认为辛凝的名字就是王妃。
看着辛凝傻愣在那里,唐陌溪倒想到一个好主意,说道:“是的,以后你想吃什么让王妃给你做,你看你这院子也破的不成样子,也让你王妃给你修修!”
辛凝想要抡起手上的扫帚一把打过去,可白泽一直盯着他俩看下不去手,只得被迫答应:“好!”
自从白泽化为人形后,便不需要这么大的屋子来养着他,以前住的那间大客房散发着野兽粪便的恶臭味,辛凝无奈用手帕堵住鼻子,尽管那味道任然不散,但也只能动工开始清理兽园。
白泽倒好一个人住到客房,每日还得去送饭送衣,简直是过着连下人还不如的生活。唐陌溪!辛凝每日都要咒骂他好几遍,哪有人把新婚妻子当做老妈子使得,还和一只白虎聊得这么开心,想想就生气!
“王妃,要是累的话,你先休息一下吧!”巧格倒是每日来给辛凝送吃的。
“不了。这里还有几盆花,我看今日就把它们都搬到后院那里。”辛凝感慨着,虽然日子过得苦了些,但是成就感还是有的,看着昔日如废墟一般的庭院,一经装扮倒也别致起来。这得多亏了她的巧手!
她一下端起地上的海棠,起身的一瞬间有些眩晕,感觉四肢无力地也不知倒在了谁的怀里。只听见巧格在一旁喊了句:“主子!”她大致知道了那是谁的胸膛。
他的手冰冷地贴在她的额头,说道“去拿些冷水来!”也不知是唐陌溪的手脚冰冷,还是自己烧的厉害,明明几秒前自己还能一手托一个花盆的,怎么……
辛凝的眼前仍旧漆黑一片,脑子也变得昏沉沉的,只感觉一只熟悉而又温暖的手从自己的腰间擦过,然后被放在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
“怎么烧的这么厉害?”唐陌溪转过头问道。
巧格说道:“王妃最近都是按着主子的规定寅时起床,去后院打扫,大概是深夜雨露重,感上了风寒吧!”
他接过冷水浸湿的毛巾,盖在她烧的通红的脸上,“去,叫许大夫来!”唐陌溪口中的许大夫,在江湖人称鬼手医仙,据说能生白骨活死人,只是这类的世外高人,性格总有些孤僻。
许大夫推门而入,背着一摞草药走进,很明显她刚去山上采过药,就被叫了过来,内心很是不愿。她仔细看了看辛凝的情况,切了下脉,挥笔写下个药方:“就是个风寒,多睡几日便好了。真是,还以为多大的病!”许大夫完全不顾这屋子主人的脸色一阵唠叨后,从房间里愤愤离开了。
巧格看着她主人那张想要吃人的脸,说道:“下次要不还是换别的大夫吧!”
唐陌溪拿起桌上那一张药方,说道:“你去把这药煎了,好好照顾她。等她醒了告诉我!”
“是。主子,各地的盟友已经赶来了,这两三天就要到了。”
“知道了,你退下吧!”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冰冷,果真这一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四方。杀戮,真的要就此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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