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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 凤雪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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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场死斗,“天雪堡”里的情景已至残烈。 但现在“天雪堡”的地上却晶亮如莹,不要说是血迹尸体就算是一小片血花都没有留下。

    大理石的地板被擦拭得异常的干净,就像是一面很通透的镜子。虽然地上已没有尸体和血迹,但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气还是不禁让人作呕。

    正对着大门的前方是一条很长的明廊,明廊的尽头就是花厅。

    白凤走在最前面,他并不怕死。他自然清楚危险往往都在最前面,但这次他又错了。只听“卡尺”一声,那扇大门也不知道是被雪风吹动,还是其它原因已慢慢的关上。门是自动关上的,但已有人想将这门打开,这些人自然不是“白衣盟”的人。他们虽然还是穿着一身白衣,但他们绝不会是“白衣盟”的人。

    门轻轻的关上,那白衣人却用了全身的力气却未将此门打开出一条细缝。

    那白衣人胆怯的大呼道:“门被关上了!”

    已有人回头,但大部分人都没有回头。他们每次去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没有想过回头,所以现在他们还活着。活着有时需要的就是这一股勇气。

    那人刚一急呼,只听“嗖“的一声,一柄红缨利箭竟从屋檐左侧的高点急射而出。这一箭的风声本先至,白凤却并没有拔剑拦截的意思。这一箭已射重了那白衣人的面门,白衣人竟连最后一声嚎叫都没有发出就已倒地上,再也不能动了。

    另外一些白衣人见势不妙,虽有胆怯之意。但看到这般下场,也只好不做声色的跟上。走在前面的白衣人自然也听到了这一声急呼,也看到了那柄红缨利箭。但他们的眼神却很镇静,甚至很空洞。在他们的空洞的眼神里只有一种表情,不畏死亡的表情。

    离花厅只有十丈开外,但白凤的身子却一下子刹然而止。他身后的白衣人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站在长廊里面的他们已如俎,四面都可能有致命的埋伏。白凤不在乎,“白衣盟”的弟子们也不在乎。自从他们加入“白衣盟”那天起,他们最好的朋友就是死亡,因为死亡离他们最近。最近的往往会成为最熟悉的,熟悉了也慢慢就变成了朋友。

    这时只见花厅里走出了三个人,一个白衣人。他们都好像特别喜欢穿白衣。在雪地里穿白衣很难被人识出来,因为白本来就是雪的颜色。他们难道都是同一种人?不是,绝不是。

    白凤穿白衣,只代表一个意思。而这三个人穿白衣却只是一种伪装。

    中间那人头戴鹤冠,背上竟背着一柄雪亮的长枪。长枪上竟还有一块木牌,木牌上还刻着两个鲜红的字“武神”。难道这就是“武神兵符”?如此重要的兵符,竟被此人当作枪缨,此等事尔,见者都不禁惊叹。

    白凤看到那块兵符,眉角也微微一轩,心里也是说不出的疑惑。

    站在鹤冠银枪中年人的左右两侧的人却更是让白凤着实吃了一惊,这两个赫然正是带着第一批人进堡的领头人物。

    左侧那个一身道家着装扮,白衣灰裤正是武当派的四大剑手之一“灵欲剑”令孤纯。右侧那人双目如丝,眉冠双耳此人不是“白鹤先生”奇天白是谁。

    此二人却像是鹤冠银枪人的左右手,看来甚是亲密。难道前两日在这堡内并没有发生残斗不成?他们只听到了声音,声音有时也会欺骗人的。

    鹤冠银枪人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道:“江湖中圣传的第一神杀就是足下?”

    白凤也着捉不透此人的意图,顺手向后面的白衣人打个手示。意思是让他们不要轻易妄动,而且他也很想知道这里前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白凤道:“在下不是什么神杀,这些并不重要。”

    那灵孤纯的眼睛一直在盯着白凤看,他在找一样东西,白凤的剑。但他却并不知道,白凤的剑永远是找不到的,至到他看到他的剑的时候,他已后悔他看到了他的剑。

    鹤冠银枪人道:“你是白剑的传人?”

    白凤默然。

    银枪人虽然没有得到回答,但他知道自己猜得不错。

    银枪人指着左右两侧的人,道:“这两位想必阁下也应该知道的。”

    白凤看到他们站在一起,脑子突然一下清醒过来。他看到令孤纯,奇天白就应该想到这件事的。

    “寒圣三友”正是“灵欲剑”令孤纯,“白鹤先生”奇天白,还有一个人,“天雪银枪”连如雪。连如雪的“天残连雪飞天四十八式”夺命追魂枪早在三十年前就已名列百枪之首。如果这三人联手就算有两个白凤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连如雪看着白凤沉默的表情,他当然明白经过他这一提示,白凤自然想得起他是谁了。一个名人总喜欢知道他的人越多越好。而且他已早已退隐多年,江湖中对于他的名字已渐渐的淡忘。

    白凤道:“连前辈难道是这里的主人。那就难怪中原怎会在三十年前就少了前辈的仙踪。”

    连如雪笑道:“好说,没想到你还知道老夫。”

    白凤道:“本来不知道,但经你这一提示,再看看你背后那柄银枪的确不难想到。”

    连如雪道:“那你认为你们这些人能过得了我们三人这一关么?”

    白凤很肯定的答道:“不能。”

    连如雪道:“既然不能,你们是不是很想退回去。”

    白凤的答案还是依然肯定,道:“不想。”

    连如雪一听,突然觉得这个年轻人却很有意思。笑道:“既然不想是不是这一战再所难免?”

    白凤道:“是的。”

    连如雪的眼神里也挤出了一丝得意的笑意,道:“你是不是还有很多未完的心愿,你还年轻总还有很多心愿的。”

    白凤道:“心愿倒未有,但我却有几点不解。但现在看到你们三人站在一起,我心中的疑惑已解开了一大半。”

    连如雪似有些惋惜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不妨说来听听。看我是否能解你心中疑惑,对于一个像你这样的年青人,我一向都不会吝啬的。”

    像连如雪这样的人只会对一种人不吝啬,死人。

    白凤现在在他眼中无疑已是一个死人。

    白凤道:“第一点我的疑惑在看到三位的时候已经解开了。我本来就在想那些人的带头人怎会是他们两位,现在我想通了。以他们的江湖地位,的确可以领袖一方群雄。第二点,那一批人进来之后却非常的安静。因为他们永远想不到你们两人竟会向他们出手。更想不能这里早已为他们设计好了精心的埋伏等着他们。他们这一次来并不是来战的,而是来上钩的。这个埋伏是专门为他们设计的,所以他们的死很突然,也很宁静。”

    连如雪听到这里,目光中竟是得意之色。因为这个计划本就是他们三人预先安排好的。

    白凤又接道:“但第二批人却并不是他们安排好的,所以他们对付起他们来吃了不少苦头。甚至不惜动用了猛兽。我曾经听前辈们说过雪域有一种很凶猛的动物雪豹。当我看到那人脸上身上的爪痕时,我才相信这个世上竟真有如此凶猛之动物。如果我料得不错,你们那些猛兽也被这一批灭尽。不是我们现在面对的也许并不是你们,而是那一群猛兽。”

    连如雪笑道:“看来你知道的比我想像中还要多。既然如此我还也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怎会在如此时机进攻我‘天雪堡’?”

    白凤道:“因为我看到了那柄箭。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只能用箭来射杀对手的时候,只会有一种可能。”

    连如雪道:“什么可能?”

    白凤一字字道:“因为你们都受了伤。”

    连如雪一听,脸上的笑意顿消。那本来很从容的令孤纯和奇天白脸上也已变了颜色。

    白凤虽然并没有看他们的脸色,但并不代表他没有注意。

    连如雪道:“就算我们都受了伤,你就有把握?”

    白凤道:“没有。”

    连如雪道:“既然没有还敢如此冒然出击。”

    白凤道:“因为我知道如果错过了这个时机,我就再也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连如雪哈哈大笑道:“好,好小子。你看我枪上是什么?”

    白凤连头都未抬,冷笑道:“不管他是什么,我一定要拿到。”

    连如雪道:“你不怕我把他毁了么。”

    白凤只说了三个字“你不敢。”

    话音刚落,白凤的身形已箭一般向连如雪迎面冲了过来。后面的人看到他们的盟主已苍然出手,也纷纷亮出了兵器,正欲出手。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从他们脚低下传来,原来那长廊地下竟是空的,下面竟是一个地窟。现在支撑地窟的支柱却被人拿走,所以在白凤身子一腾起的一瞬间,下面的人接到了上面的暗示动了手来。这些白衣人就瞬间被长廊吞没。长廊下面的地窟里全是暗刀,只要人坠下去身子就像轻纸一般的被穿透。暗窟里只传来了几声残呼就已平静下来。

    不畏惧死亡的人就算死,也会死得很平静。

    白凤并没有看长廊一眼,他知道他们的死都是有价值。这个价值就是那块兵符。一块木头却葬送了多少江湖人的性命,这个价值永远不会等价的。人命无价,但他们不懂。在他们眼里一些死的东西往往比活着的人更有价值。

    连如雪本来想用此计来让白凤分心,但他却错了。白凤却一点没有被他这一计惊吓住。

    只见一道剑光从白凤的手中飞起,那连如雪的枪在背后。这柄枪曾经为他赢得了多少声名与地位,而现在却似已成了他的摆饰。他还未及拔出身后的银枪,白凤的剑锋已抵在他的胸膛上。

    “灵欲剑”已在不知何时从连如雪的左侧刺出,正好格挡住了白凤的剑锋。白凤见势回身,一剑平胸,脚轻轻一点,身子向后倒提而起。这一剑他竟然失败了!

    连如雪被这一剑所摄,脸上一片死灰色。嘴里也说不出话来,眼睛里却充满了着笑意。他得意,因为他有这样一个好兄弟。

    但他的得意还未及多久。“灵欲剑”从他的胸头擦身而过,直取奇天白的咽喉。这一着让谁都想不到,奇天白还未及想明白是怎么会事,这一个多年的好友竟会从这一位置刺出一剑来要他的命。

    奇天白的兵器是戟,方天画戟曾是三国吕布的成名兵器,也是奇大先生的成名兵器。戟太长,所以他根本未拔出戟来就已倒了下去。他死鱼般的眼珠子一直盯着令孤纯。他至死也不相信,他会死在这样的朋友手中。

    他不相信,连如雪却相信。因为他还没死,而且他亲眼看着奇天白倒了下去。

    这一剑的时间,已足让他做很多事。连如雪一声暴喝,手中的银枪在地上一划,身子随着一划之划飞出。现在他们三个刚好站在花厅里的三个不同一的角落。

    连如雪老了,他的枪并没有老。枪不会老,人会老。人老了枪就会老。因为他有了感情,对人生和人性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连如雪的眼角已布满了皱纹,而在那皱纹的沟隙间竟有一丝晶莹的泪光划下。他的心已寒,他做梦也想不到这样的朋友竟会背叛他。

    朋友的背叛永远比女人的背叛更让人刻骨铭心!

    连如雪的枪还在手,他的腰杆还是如昔年一般的挺立。但他的心却已因为这一幕的残事而绝望。

    连如雪以枪为手,指着令孤纯的眉心,大骂道:“我和奇大哥都看错了你这个畜生,我们曾经发誓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就算今天我死,我也要为奇大哥报仇。”话刚说完,连如雪标枪般的身体微微一抖,一口鲜血从他口中箭一般的标出。白凤猜得没错,他的确受了很重的内伤,再经刚才一动真力,伤及心肺一口鲜血才喷了出来。

    令孤纯看了白凤一眼,这一眼示意是让白凤动手杀了连如雪。

    白凤却动都未动,冷笑道:“你让我杀他,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令孤纯本还得意,但一听此话,自知不对。大叫道:“姓白的,你怎么能不讲信用。”

    白凤冷笑道:“对你这种人还有什么信义可言。你既然已杀了奇天白,你索性连他也一起杀了。”

    令孤纯看了连如雪一眼,大哭道:“连兄不是兄弟不义,只是我。”

    这令孤纯自知白凤已翻了脸来,只好想借重这个兄弟再博一把。

    连如雪怎会还相信他,大笑道:“你是不是又想让我和你联手对付他?”

    令孤纯道:“如果我们联手一定有机会的,刚才只是小弟一时糊涂。”

    这信令孤纯也把人想得太简单,连如雪怎会再相信他的话。

    连如雪以枪支地勉强还能站立,他向令孤纯招了招手,道:“过来好兄弟,我们一起对付他。”

    令孤纯也不真傻,心想这连如雪怎会如此好骗,脚步一丝都没未移动。

    连如雪轻咳了两声,又是两口鲜血涌出,道:“你怎不过来。”

    令孤纯迟遗着。

    白凤却大笑道:“因为他心虚,他这些鬼话连他自己都骗不了,他也知道怎会骗得了你。”

    连如雪解下枪上的木牌,道:“白少侠要的不是这样么,只要你杀了这个背信弃义的恶徒,这就是你的了。”

    白凤又笑了,大笑道:“如果我不杀他,我同样能拿到。”

    连如雪低下头,因为他知道白凤说的是真话。不要说他们受伤,就算他们是未受伤也未必有把握胜得过白凤。

    白凤又说道:“但你这个条件我却可以答应你。”

    连如雪道:“为什么?”

    白凤笑道:“因为刚才你也同意答应我最后的一个愿望,现在我把它还给你。”

    连如雪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一滴热泪又从眼角间划下。如果让他再选择一次,他也许令愿和这个年青人做一天的朋友,也不想再和那样的人做一辈子的朋友。

    令孤纯惊慌失措,欲拔腿开溜,但他的脚步怎会快得过白凤的剑。只见剑光一闪,一闪而逝。连如雪至到现在还是没有看到白凤的剑,但白凤的剑已回鞘。

    令孤纯的脚步子还是在原地,连一分都没有移动,他的咽喉已被刚才这一剑洞穿。

    令孤纯已倒下。

    连如雪似已支持不住,倒了下去。他的手始终紧紧的握住那块兵符。

    白凤已走到他的面前,他的手才渐渐松开。

    人老了,感动好像就会比以前,所以更容易流泪。

    连如雪至到死的时候,眼角那一抹泪光都未曾消失。那一道晶亮如银的泪痕也许比他那柄一身引以为傲的银枪更光彩夺目。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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