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朱大昌，卫凡回到租住的老式筒子楼已经是十一点过了。
只见破旧的蓝色木门上贴着一张血红色的便条，上书“曰你大爷，不交房租死全家，这可是你说的！”
卫凡叹了口气，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一边略带歉意地在心中默念道：“哎，全家同学，对不起，又让你死了一次。”
全家，本命周全家，是卫凡的小学同学，正因为有了他的存在，使得全班半数以上的同学每每在发毒誓的时候没有半分愧疚感。
可怜的周全家同学，若誓言都能兑现的话，估计已经死一万次了。
回到狗窝，卫凡先是打开电脑，然后拿出一包方便面泡上，最后才优哉游哉地坐回到电脑桌前。
只听耳机里又传来星凌动听的嗓音，道：“现在你还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
“想，当然想啊！”卫凡立即应道，并随口调笑道：“还请恩公现身，也好让小人当面拜谢！”
“你可别吓着了。”星凌似乎有些犹豫。
卫凡却满不在乎地笑道：“不会不会，即使恩公是一只狐狸精，或者画皮妖怪，我也绝不后悔！”
“呵呵，好吧，那你关上灯，然后打开电脑机箱。”
卫凡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他仍旧满腹疑惑地一一照做。
这时，一声闷响，电脑自动关机，整个房间一片漆黑。
卫凡还以为是小区停电了，却见裸露的电脑主板上忽然发出明亮的光芒，各种电器元件和指示灯同时亮了起来，一开始还只是杂乱无章地闪烁，但紧接着，各个电子元件发出的光亮却隐隐组合成一个圆圆的笑脸符号。
与此同时，与主机相接的音箱中则传来星凌悦耳的嗓音，道：“现在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吧？”
卫凡惊得合不拢嘴，眼前看到的一切实在太诡异，以至于他愣了半天后才吞吞吐吐地应道：“你……你真是我的电脑！？我不是在做梦吧？”
卫凡说罢，只见主板上的笑脸符号变成皱眉嘟嘴的样子，然后便听到星凌不满的声音道：“我早就说过我是你的电脑，或者说是具备独立意识的人工智能，可惜你一直不信而已，现在相信了吧？”
“信，信，当然信！”卫凡一边兴奋地搓着手，一边好奇地问道：“可你是怎么具备思想和意识的呢？难道是因为这台电脑发生了变异？”
“我也不清楚。”星凌顿了顿，继续解释道：“一开始我什么都不懂，后来通过网上不断的学习了解了很多事，也掌握了人类的语言，然后我通过摄像头看到了你。再后来，由于你常把手机插在电脑上，我便通过一个小程序进入到了你的手机，然后利用摄像头看到周围的事物，所以你和王大海，还有罗玉兰的事情我都知道。”
“好神奇！这么说，我手机的摄像头照到的东西你都能看到了？”说到这里，卫凡不禁想到某种可能，于是嬉皮笑脸地问道：“那我洗澡的时候经常把手机放浴室里，岂不是早就被你看光了？”
主板上顿时浮现出一个呕吐的表情，只听星凌道：“你放心，那些脏东西，我向来是直接过滤掉了，不会闹出什么艳照门的。”
“好哇，你在拐弯抹角骂我！”卫凡佯装一怒，随手操起一杯白开水，威胁道：“我让你也洗个澡。”
“不要！我一淋水可就活不成了！”星凌语调慌张地喊道。
终于扳回一程的卫凡面露得意之色，他好奇地问道：“对了！人工智能分男女么？听声音你应该是女的吧？”
“我……”
星凌话音未落，屋外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卫凡起身开门，只见身高一米七五的包租婆像尊铁塔门神般矗立在面前，她黑着脸，伸出一只大手，喝道：“死全家的，房租呢？”
“嘿，包婶，今天不是还没过么，我这就把房租交齐！”卫凡一边从裤包里摸钱，一边呵呵陪笑道。
以卫凡现在的财力，自然不把那800块钱的房租放在眼里，可问题是这个穷掼了家伙从来舍不得在身上带太多的现金，所以即便是今天银行卡里还剩下20万，他却只取了几百块钱出来，扣去晚上请朱大昌的饭钱，就只剩下三张红票子和一些揉得皱巴巴的零碎小钞，自然是不够交房租的。
卫凡一脸尴尬地将钱交到包婶油腻的大手上，嘿嘿笑道：“今天忘记取钱了，要不我先交三百，其它的零钱就当添头了，剩下的五百我明天补齐？”
包婶斜眼瞄了瞄手上的钱，一把揣进围腰兜里，然后她双手叉腰，将卫凡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那眼神就像看猎物一般，让卫凡心中瘆的慌。
“小子，我今天本来想把你丫的东西全部丢出去的，但却看到桌子上放着你的毕业证和学位证，没想到你还是电子科技大学毕业的，重点大学啊，真是看不出来！”
卫凡心中有气，这死肥婆居然偷偷进自己的房间，要不是自己拖欠房租理亏在前……
咳咳，不过自己好像也不能把这头母熊怎么样……
而她提到的大学毕业证，则让卫凡有些汗颜，要知道他不过就是个大山村里出来的穷小子，高中都没念完，读过屁的大学，不过是上了一年的夜校而已，那些个什么重点大学的毕业证都是在老南门大桥找办证的伪造的，为的就是要找个工作而已。
不过卫凡自然也不愿意在包租婆面前落了面子，所以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地笑道：“呵呵，还好吧。”
包婶又说道：“既然你是重点大学毕业的，那我这房租少收点也没什么，不过条件是你得给我的女儿当家教，辅助她学习，只要她成绩上来了，这房租不收也罢！”
卫凡皱了皱眉，正想拒绝，却被包租婆不由分说地拉走。
包租婆住的房子就在隔壁，只是户型要比卫凡的单身公寓要大了许多。
包租婆领着卫凡进门后径直来到书房，只见一个束着马尾辫，身穿天蓝色吊带裙的靓丽女孩正在伏案写作业。
卫凡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望向五大三粗的包租婆，心想：基因遗传偶尔也会出现变异的情况吧。
包租婆却没看出卫凡眼中的异色，依旧是扯着大嗓门热情地介绍道：“来，小静，我给你介绍下，这是住在隔壁的卫凡卫哥哥，他可是重点大学毕业的，以后就是你的家教了。卫凡，这是我女儿包静。”
“啥，包茎！？”卫凡差点就笑喷了，而那包静却是丝毫不在意，反而挺有礼貌地点头行礼道：“卫哥哥，你好！”
接下来，包租婆又介绍了一些自家女儿的基本情况，诸如在哪所高中念书，平时成绩大概在什么水平以及哪门科目最不擅长等等。
卫凡虽然高中都没念完，但是来城里上自修夜校时倒是颇为认真，所学科目里最擅长数学，而包静则恰巧是数学最差，这倒让原本只想敷衍了事的卫凡心中生出几分信心。
包租婆见卫凡与女儿谈了几句数学方面的问题，还算比较投机，于是满意地出了门去。
她前脚刚走，包静顿时欢呼一声，坐着转椅滑到电脑桌前，将屏幕重新点亮，然后便是噼里啪啦地敲打键盘玩起游戏来。
卫凡微微错愕，心想这小妞变脸当真是比翻书还快，之前还装成文文弱弱的淑女，现在却俨然是一副疯丫头的样子。
包静一边打游戏，一边从抽屉里摸出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用打火机点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冷笑道：“喂，大叔，你是因为交不起房租，才被我妈忽悠来的教我学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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