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时小丽的着装没有像以往那样艳丽,而是穿了一身浅灰色的小西装,头发也没像往常那样披在肩上,而是挽了个发结不高不低地篏在脑后。一个十分精致的女式手包很自然地搭在左面肩上,显得既典雅又端庄,完全是一副高级职员的派头。当她走到王大娃面前时,王大娃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余公子做了大老板连我都不认识了?”看着王大娃疑惑的表情,时小丽倒是先入为主地开了腔。
王大娃缓过神来惊奇地说:“哎呀呀!啥风把大明星给吹到这儿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改革的春风呗。”时小丽显得很随意地在王大娃办公桌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下说。
“吆呵!这世道可真是变得快呀,连时小姐也学会唱高调了。”王大娃说着,沏了杯茶很恭敬地给时小丽端了过来。
“这可不是唱高调,你想,如果不实行改革开放,你这个省长的大少爷能下海做老板吗?你不做老板,我这个无业游民怎么会有机会到这里来应聘呢?”时小丽接过茶杯说。
“应聘?你是来应聘的?”
“怎么?不符合余老板的条件?”时小丽泯了一口茶笑着问道。
“哎呀!像时小姐这样的人才,我就是备上八抬大轿也不敢请啊!只怕是我的这庙小,留不住你这位大菩萨。如果时小姐不嫌屈尊,那我可真是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呀!”
当王大娃确知时小丽是来应聘时,他内心里荡漾着无以言表的喜悦。他知道,时小丽在海州各界的影响力和她的交际能力,是海州这个不大的西部小城里一般女人无法比拟的。如果她真的成了自己麾下的一员,那她身上潜在的无形而又巨大的能量必将对自己未来的事业产生不可估量的积极作用。
对时小丽来说,愿意到这个尚未开张的小公司来应聘,完全是冲着前省长这面大旗。她知道即便是王大娃的老爸不当省长了,但经他一手扶植起来的已经把持着各要害部门的一群官员们依然会对王大娃以后的经营发挥巨大的作用。她坚信王大娃的这个公司在以后的经营中必将顺水顺风。自己来这里应聘是绝对正确的选择,在前省长的大少爷这里赚取的钞票必将源源不断。
经过协商,俩人各自揣着各自的目的达成了如下协议:第一,不论时小丽每月给公司做多少事,王大娃必须每月给时小丽支付工资伍佰元;第二,时小丽给本公司作公关工作以后,不得再给其他任何公司作同样的工作;第三,除公关事宜之外,时小丽为其他单位作礼仪翻译等事务王大娃不得干预;第四,时小丽可以不和其他员工一样按钟点来公司上班,但必须随叫随到;第五,王大娃不得干预时小丽的私生活。
为确保协议如实履行,俩人在协议上签字画押后,在海州市找了一家最有权威的公证处作了法定公正。
从公正处出来已是下午六点多了,王大娃提出自己做东请时小丽吃晚饭,时小丽欣然同意。晚饭后俩人去了酒吧,放纵了一番后就各自东西了。
大华公司开张的那天,海州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前来恭贺,其中绝大部分是王大娃的父亲余向南的老部下。开张仪式结束后,王大娃在海州市的一家比较高挡的酒店答谢了前来恭贺的人们。答谢宴会的礼仪还是由时小丽来做,礼仪当然做的同样非常成功。
大华公司开张后的第二天上午,王大娃召开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六个人的全体职工会议,会上确定了每个人的工作职责和工作范围。时小丽任大华公司的公关部部长,其他的几个人分别任公司财务部部长建筑设计部部长材料兼销售部部长,王大娃自己任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
时小丽的确是个不一般的女人。以后的事情证明,大华公司的业务之所以能够在短期内迅猛发展,很重要的因素是得益于时小丽广泛的社会关系和她超常的社交能力。虽然这是在王大娃的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时小丽发挥的作用之大成效之显著远远超出了王大娃的预料。
公司刚成立的头一个月,王大娃到海州市的各行业各部门进行了认真的考察,在他考察的所有行业里,一种现象引起了他的关注:市政府机关的办公设施和办公条件十分紧张。市土地管理局和建设局两个市局级单位在一个四十几平方米的房子里办公,市监察局审计局财政局等三四个单位挤在一个六十多平方米的办公室里办公,还有其他很多市局级单位都是几个单位挤在一间房子里办公。王大娃清楚地看到,改变市政府机关的办公条件既是当地政府部门急于考虑的问题,也是海州的几个建筑单位早就盯上了的一块肥肉,但由于前期垫资太大,目前还没人有资金能力揽承这个事儿。王大娃想,如果把这件事儿做成了,自己将会从中收到一石两鸟三鸟甚至鸟的极好利益。
当王大娃把第一桩生意琐定在建市政府综合办公大楼以后,土地使用权建筑工程资质施工人员队伍等一系列的现实问题立刻摆在了他面前。但他知道,老爷子虽说已经从省长的位子上退下来了,可现在在海州掌握这些部门的头头脑脑都是当年老爷子一手提拔任用的,凭老爷子的面子,这些都不是大问题。除此以外他也知道,在海州这个西北并不富庶的小城市里,土地并不象其他地方那样奇缺,所以土地管理部门的批复也是容易的。至于建筑工程资质具体施工单位等问题,找找老爷子以前的几个老部下就办了。眼下最主要的问题是如何筹集工程前期的垫支资金,这是个关键。他很清楚,海州是全省最贫困的地区,在开工前让市财政先拿钱垫支材料款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市财政应该支付的行政人员的工资还欠了几百万。(主要是拖欠了教师的两个月的工资)
星期六的下午,王大娃又回到了省城。他把准备承包修建市政府办公大楼的事儿详细对父亲余向南说了一遍以后,请父亲出面给他协调几百万资金。余向南说:“金融部门现在都是垂直管理了,地方不便插手。何况自己现在已经退了,更不好给金融部门打招呼,这事儿你自己想办法。”王大娃原希望下海以后靠父亲的威信和声望来扶持他,他想,只要父亲给任何一个金融部门的老部下打声招呼,资金的事儿不会成问题,现在看来已经没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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