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何在遣人将事情的概况通知了多仁丹巴。土豆见自己闯下的祸事已经基本平息,大喜过望。主动包揽了所有人在这三天里的开销,倒是免了谷飞灵自掏腰包。
三天里,苗小小拖着旺姆和两位天外来客把每个食铺都吃了三遍以上。逼的土豆派人回去找他的土豪爹要钱结账。
卢石则和巴戟天称兄道弟,赚足了眼球和掌声。他甚至通过贩卖巴戟天的签名和握手让自己大赚了一笔。
多仁丹巴经此一事,对公主的安全格外注重。一直到第三天中午,才从螭门镇赶来和众人汇合。总算是没错过最盛大的一顿饯行宴。
至于何在与得一老人,三天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常常是上一个时辰还在赛场上看球,下一个时辰已经御剑往东海观星。天知道他们三天内都去了哪儿,谈了些什么。从何在带回来送给旺姆的太阳圆盘头饰上看,他们连古埃及都去过了。
可怜谷飞灵第一天上午还追着自己师祖跑,中午就已经放弃当孝徒了。他后两天一直和苗小小与旺姆混在一起吃东西。还艰难的学会了与两位外星来客的沟通方式。这倒也让他对自己所谓的妖魔加深了一层理解。至少他已经将妖魔这个词汇,改成了天外来客。
土豆在第三日晚上,包下了一块最大的空地。支起了帐篷,邀请所有朋友进行了一场极其盛大的告别宴会!其规模甚至超过了这四天万国马球大赛的闭幕式。
觥筹交错至后半夜。得一老人率先离席,紧接着何在与旺姆也双双离去。其他人闹到天色微明才各自回去休息。次日中午,谷飞灵与他来自天外的两位新朋友结伴离去。巴戟天则与何在等人同往兰州城营救妹妹。土豆被卢石打发了回去,即使不打发他,他也醉得不省人事了。
众人赶到兰州城里,已经接近黄昏。坊市阖户,武侯巡街。他们只得找了个旅店先住下,待明日一早,再展开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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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城。
大唐帝国西北部最庞大的要塞。
在这里,来自西域和北疆的各种人物混杂于市井之间。大多数人的目的都非常单纯:生意。对百姓而言,再没有什么比过日子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南来北往的商队和旅客们用属于自己的方式妆点着兰州的大街小巷。随处可闻馎饦和胡饼的香气,各种烤肉的炊烟弥漫在城池上空。这里的美酒比螭门镇丰富太多了,乌程若下剑南烧春宜城九酝浔阳湓水应有尽有。过厅羊牛头煲切鲙糖蟹随处可见。尽管地处西北,少了八水绕长安的盛况,却也另有一番丰饶滋味。
一扇朱漆大门对街而开,门里是一座层台累榭雕梁画栋的府阁院落。这是兰州最高行政长官的私人府邸。
兰州刺史安齐康,胸无点墨不登大雅。因其三代奉朝,官至二品。才让他混了个刺史之职。安齐康上任之后,以游手好闲吃喝玩乐为己任。朝事多交给地方官吏处理,雇了几个有才能的门客,帮着打点谋划。数年来,既无大功,也无大过。碌碌无为,浑浑噩噩。
一个身着棕色服饰的家奴正匆匆穿过戟架,直奔二门,往寝堂便走。身为刺史家管事,他本不该如此形色仓皇,造次行事。以至于众家丁和婢子都被他弄得有些惊慌失措,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在这个皇权更替的节骨眼上,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下人们议论上几天。
“刘管事,里面可是寝堂!”一个年轻婢子追着他提醒道。
“废话!爷比你早知道!”刘管事着急忙慌,脚下未停。
“哎!大人在里面呐!”婢子闪身拦住他,再不拦他就径直闯进去了。
刘管事瞪眼:“废话!大人不在我来干什么?!”
婢子只好进一步解释:“九夫人也在里面!”
刘管事终于停下了。九夫人是安齐康新纳的侍妾,刚从家妓升级上来,这几天深得安齐康宠幸,整天腻在一起足不出户。累的安齐康八尺的腰围都瘦了一圈。
“那你速速进去替我通报老爷,就说我有要事必须立即禀报。”刘管事似乎对自家老爷的生活作风已经习以为常了。
“等着。”婢子翻了个白眼进去通报了。
刘管事瞪着婢子的背影小声嘀咕:“得瑟个什么劲?以为你是那骚狐狸的宠婢就对爷横眉冷目?过两天大人玩儿腻了你家主子,看爷怎么伺候你!”
“进来吧。”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婢子的传讯。
刘管事低首移步进了内堂。不几天的工夫,连家具都换成新的了。一扇紫檀框的屏风上绣着俗不可耐的所谓名家手笔。屋角的香炉里燃着西域熏香,染的整个屋子烟雾缭绕异香扑鼻。一张硕大的胡床依墙而放,床上胡坐着一位浓妆艳抹酥胸半掩的年轻娘子,娘子膝上枕着的脑袋便是他家大人了。
“是上州别驾到了?不是让你告诉他本官身染急恙,不便相见吗?”安刺史懒洋洋的捏着新妾的小手,打着哈欠。从脸上的神色看来,昨天晚上又没怎么睡觉。
刘管事有些尴尬:“不是。门口有个人,让我把这封信函交与大人过目。”
安刺史一愣:“信函?写了些什么?”
刘管事答道:“奴不敢擅自拆看。”
安刺史从刘管家的神色上觉出了些许蹊跷:“是哪位宰辅交给你的?”
刘管事低着头:“此人不在朝为官。”
安刺史琢磨:“吐蕃将官?还是西域来使?”
刘管事如实禀报:“都不是,此人是一草民。”
安刺史眉头一皱:“我说刘大,你越来越没溜了!一个草民要给我什么信函你也接着?还闯到内堂来打扰我和夫人!兰州城数万草民,每人给本官写封信函,本官还活不活了?!速速滚出去!”
刘管事尴尬得很:“大人,这个草民……她不是一般草民。”
安刺史纳闷:“不是一般草民?草民还有不一般的?!不一般的那还能是草民吗?!”
刘管事无奈的瞥了眼九夫人:“大人……借一步说话,奴确有要事禀告。”
安刺史这才看出点儿端倪,他顺着刘管事的眼光看去:“还神神秘秘的?要是没什么事儿小心我打你板子!”边说他边移下床榻,和刘管事走到门口。
刘管事凑到安刺史耳边,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安刺史脸色一变:“是她?!你没看错?”
刘管事一脸真挚:“千真万确!”
安刺史一伸手:“信函呢?拿来我看!”
刘管家递过信函,安刺史三下五除二拆阅开来,一目十行看了个大概:“她来的时候身边还有别人吗?”
刘管事回忆:“好像还有个中年军士。”
安刺史抬头琢磨:“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窦久忠竟然敢私自让她来兰州?还找了个军士陪着?”他思量了片刻:“备马!”
“是!”刘管事低头应答,转身就去备马。
安刺史一把拉住他:“不!不要马了!备车!”他转脸向屋里叫到:“我长衫呢?速去取来!”
他得到的回答是一声娇嗔:“大人!不是说好了下午带奴去珠宝首饰行吗?怎么又变卦?”
安刺史扑到胡床上抱住侍妾一阵乱啃:“本官公务繁忙!下次带你去!下次!”他抄起床上的衣袍就跑,临走还不忘回身叫到:“啊对了!本官今日要夜勘政案,就不回府了!你自己睡吧!”
九夫人抖着酥胸撒娇:“不要嘛!你不在人家睡不着!”
安刺史缩了缩脖子转身奔出,边跑边喃喃自语:“废话,我在的时候也没见你睡着过!你能睡着我至于累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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