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闷骚两人组快马加鞭地踏足国都土地的时候,德莱文,也踏上了塔字村略显春色的田园小径。
因为是冬天,种植的都是耐寒的粮食,那小绿芽儿顺着被冰雪压矮的支杆微微露出,看起来生气满满,德莱文在马上忍不住赞叹了两句,心中满满的也是喜悦。
他当然不是这种文艺青年,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压抑自己心中的紧张。
我没有错!这四个字并不能解决老村长的怒气和怨念的,德莱文明白,所以越靠近塔字村,他就越紧张,并对手中的盒子尴尬。
“老洪啊老洪,你撑一时威风,却害了我一时英明啊,啧,要是让别人知道我被一个破老头骂得狗血淋头都不敢吭一声,会不会对我之外做的各种事情不屑一顾啊?要是这样,我就不进村子了,反正耗子敢当项羽,我就从乌江里面把他捞回来,把他的脖子拼凑回来,死也要他代替我做这件事!”隐隐约约地看见了冰雪中的塔字村,没有犹豫和停顿,一如艾瑞莉娅的人生一般,直落地走了过去。
话是这么说,可他连耗子都没有带来,单身匹马的,又哪里会真的后悔?
担当,就是担当。
..
不出德莱文意外,当他走近的时候,老村长已经在冰雪中拄着拐杖,那双已经不再清晰的黑眼珠在白皑皑之中特别显眼。
当德莱文下马,迎面而来就是拐杖袭来的破风声,他脸色不变,也不躲不挡,硬让那拐杖敲在自己的后背上,冰冷冷的拐杖,带着雪渣,却打得德莱文衣服后后背一片灼热的红。
没有哼声,没有疑问,德莱文,没有动。
老村长依旧在动,再扬拐杖,同时怒斥:“德莱文,你可知错?”
‘啪’!似乎根本不想听德莱文的回答,拐杖再次痛击德莱文的后背,还未消去的红色更加艳红了..只不过响声过后再起另外一响,那拐杖再次扬起的时候,却已经短了好大一截。
而那断掉的一截直接顺着德莱文的腰,掉落到地上,成为了冰雪中的一条黑线。
“德莱文,你可知错!”似乎真的气得不行,老村长一下把拐杖扔到地上,再一次重复自己的话,老塔在不停地向德莱文试颜色,却只是对着那匹被老村长吓得有点惊慌的马匹大眼瞪小眼,德莱文一声不吭低着头。
似乎德莱文的不做派,反而让老村长更加生气,气到脖子都通红,扬起了巴掌。
啪,很响。所以老村长痛得把手收回衣袖里面,而德莱文横在自己脸前的手,却久久没有收回,遮掩了自己沉默而被白雪映衬得格外苍白的脸色。
老村长脸红耳赤,德莱文苍白如雪,格外对比。
“我,不知何错之有?”德莱文的手缓缓放下,声音也缓缓传来,他的身体也缓缓地转移了过来,缓缓地诉说自己的心态。
“死不认错?”
“我,没有错。”
沉默,沉默,便特别安静,因为连下雪都没有声音,呼吸也是如此的安静。
“扶我回去。”老村长的脸色突然冷静下来,脖子和耳朵也不再那么赤红,而是和德莱文般..如雪苍白。
所以那双布满黑眼圈的眼睛,特别显眼。
这句话,是对德莱文说的。
没有意外,只有顺从,他扶着老村长的胳膊,一步一步地走向他的家。
洪八福的家?应该是吧。
..
“如果刚才你低头认错了,我就绝对不让你进这条村子,而且拼尽这条老命,让杜卡奥把你的职给撤了!”老村长躺在那张咿呀的太师椅上,厚厚的衣服让他看起来有点发胖,温暖的室内终于让他的脸色好了不少,“很好,即使发生了这么大的意外,你还是你,我非常高兴。”
德莱文却没有接话,只是望着窗外的那个十字架,下意识地问道:“衣冠冢,老洪的?”
“老洪在你面前,那是小洪。”老村长再无怒颜,甚至拿洪八福开起了玩笑,“老子一天不过身,他就是小洪。”
开始自称老子了,像是回到军营一样。
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重新回到了老村长坐下椅子的第一句话,德莱文问道:“如果我真的低头认错了,你准备让人坐这个位置?”
当然不是这张其实摆在这一年时间都没有的太师椅,而是荣耀军团的办公室。
“谁都好,就是懦夫和蠢货不能坐,如果人手太紧张的话,我不介意重新坐回去一把。”
“这个选择好,我甘愿..”
“没门,玩笑归玩笑,说真的,你准备怎么解决现在这个困境?处理不好你的一世英名就没着落了。”
德莱文耸肩:“我能怎么样?我就只会杀人,可你那些老手下又只会埋怨,一点实际动作都不敢做,杀是杀不了的了。”
“慢慢来,你还年轻,而我这些老东西迟早都要归西的,还有兵力的问题..这是名单。”老村长给德莱文递过来一张纸,无视了德莱文目瞪口呆的表情,“这是每个村子还能找出来的健壮男丁,可我警告你,要是动用了这些家伙,那么就等于彻彻底底的赌命,不单单是士兵的命你的命和荣耀军团的命,
还是这诺克萨斯西南部的性命。”
德莱文理解地点点头,他之前之所以目瞪口呆,自然是因为明白这份刨地三尺的名单的重要性和使用的后果。
“当然,要用的时候就不用犹豫,不要担心他们只是平民或者男女老少,我们诺克萨斯人,无论男女老少,随时早已准备做好作战的准备,早已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
德莱文不能理解,应该说是,他开始动脑子的时候,就一直不能理解一种情绪,那种似乎被魔法藏在骨子里面的,对诺克萨斯这个帝国的狂热,也就是老村长所说的‘准备’。
“为什么人们对国家观念会这么狂热?当战争无形中已经发生,就算有要守护某些东西的人,也应该有一无所有的人才对,为什么那些人不投奔更有希望的人谋个美好前程,而是留在看起来没有希望的立场上?”德莱文突兀问出这么一个问题,让老村长沉默了良久。
德莱文之所以会想出这个问题,自然有老村长提及的原因,主要是,他想起了恕瑞玛。
想起了某个让他热血沸腾的狗头人。
想起了某些埋身黄沙尘土下的人们。
“打个比喻吧。把没有胜算的立场当成棉被的话,那么民众身上的棉被里面虽然夹着沉重到令人无法呼吸的铅块,可他们首先想到的是,这毕竟是棉被,终究是温暖的,那么谁愿意身上的棉被被抢走?谁远离离开这张温暖的棉被?然后赤身**地站在大雪里面?不知再去何处地寻找温暖,就算近处出现了更好的栖息地,你又哪里敢相信那不是冻出了幻觉?民众很容易满足的,所以比起拥有太多,他们更乐意永生不变地拥有现在。”
这个理论..很适合恕瑞玛和诺克萨斯。德莱文保持了沉默,这个说法..从个人利益感觉出发,所以德莱文不难理解。
就像是他不想投奔他大哥一样。
“至于那些老兵,你就等吧,好生供养着就好,他们心大胆小,不可能找个不稳定的斯维恩来代替你的。”老村长笑着说道。
德莱文半信着点头,心里嘟囔你们多少年没见过,哪里知道对方胆有没有长。
不过老村长做担保,德莱文还是将信将疑地应了下来,毕竟一群在沃里克挡下做了十年多鹌鹑的家伙,想必也不敢在斧头低下伸出脑袋。
除非那群家伙见了几年异端,吃多了什么牛胆牛肺,把胆给养起来了!
..
同时到达目的地,还有伊泽一行人。
只不过相比起算是回了温暖窝的锐雯德莱文两组人,伊泽还没暖一暖身子,就已经再次被赶了出来。
原因是..卡尔玛不允许他开酒馆。
“不就是开一间酒馆嘛!不让开就不让开,有必要踹我走么?!而且凭啥不让开啊!这么多男人在这里,而且现在大本营名声放出去了,不知道有多少旅行的探险的路过,要是这里有一家不错的酒馆,也能给你不错的名声啊!”伊泽瑞尔爬起来对着门内咆哮。
而安妮则是在娑娜的教导下,亲手泡了杯茶,一边捧起热腾腾的茶杯,一边犹有乐趣地看着在寒雪中打颤的伊泽。
“你是想害死我这里才对吧!”卡尔玛毫不客气地叉腰骂伊泽,“我这里这么多女人,那些佣兵酒后乱事怎么办?整个艾欧尼亚都没有一家酒馆,我哪里来的本事管理就因为你这破酒馆涌进来的酒鬼?!”
“有艾瑞莉娅站台,你害怕什么啊!”
“你以为英雄里面就没酒鬼?那个什么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贾克斯天天以酒消愁你知道不知道?那个什么古拉加斯就根本不用说了!直接外号就是酒桶!到时候你让我们怎么管!?”
还未等伊泽把那句‘他们都不是艾欧尼亚人,不可能来的’吼出来,卡尔玛继续说道:“而且喝酒喝酒,你知道你这酒馆出来,我这大本营的男人就要乱起来了!我本心是打造新一代艾欧尼亚人,不是打造什么旅游休息站好么!如果你还执意在我这弄什么酒馆的话,直接滚!”
“滚就滚!安妮!”
安妮原本默默地捧着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地看着热闹,看卡尔玛和伊泽把目光都投注在自己身上,依旧脸色不变,淡然回头放下茶杯,却在埋怀娑娜的时候又变成那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在娑娜身上顶着两团肉撒娇:“娑娜妈妈,我也要喝奶嘛~”
同样捧茶休息的艾瑞莉娅差点就把茶水喷到对面抱着孩子在喂奶的贵妇身上,捂住自己的嘴巴,差点就呛晕了过去。
而娑娜也是一脸尴尬,死死地扯着自己的淡蓝色抹胸长裙,不让它在安妮的拖沓之下暴露春光,传声说道:“安妮,你干什么啊!”
“这就是爱啊~”
“这份爱太沉重了..”
卡尔玛满意地哼了一声,反身回到房间里面,大声地把门给关上了。
只剩下‘一无所有’的伊泽瑞尔独自一人留在冰雪纷飞的外面,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旁边那些藏在家里躲避寒冷的新艾欧尼亚人在偷笑着..
我受够啦!!大踏步地走了过去,猛地把门拉开..却又僵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娑娜死死按住雪白的胸口拉扯着蓝色长裙,而恶作剧成功的安妮向伊泽邀功式耀武扬威般地..旋转着手中的胸衣。
这次艾瑞莉娅终于没忍住了,也幸亏她反应了过来,及时喷了伊泽一身冒着白烟的茶水。
然后伊泽僵硬地扭过头去,却又看见那位贵妇有点尴尬地对他笑了笑,虽然看不到什么..可那胸口露出的一点点雪白总不是骗人的..然后卡尔玛直接噗嗤地笑了出声。
于是乎,他飞了。
一如既往的直接,伊泽被四刃剑的剑柄给直接带飞了,最后被四刃剑镶嵌在门对面的墙壁上,而且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他双手双脚自然垂下,却又被四刃剑悬空地镶嵌在那个位置,久久没有动静---或许他已经反应了过来,只是认命地遭受这一趟
无论是他,还是那间物资。
久而久之,伊泽那头小黄毛竟被白雪染白,渐渐地化成了..一个挂在墙壁上的雪人。
久久之后,寂静的大本营里传来一声哀嚎:“大姐们,放我进去好不好..”
“就算是英雄..也会冷死的..”
“喂..开门啊..救命啊..”
里面传来卡尔玛的声音:“别吵啦!你哪天不想在我这开酒馆我就让你进来!”
“赌场行不?”
“好好呆着吧你!”
..
娑娜扭头过去,安妮已经不再调皮,而是乖乖地坐在她的对面,祈求着她的原谅,娑娜大人大量,自然不会难为这个有点莫名的小女孩,而是有点担忧地问道:“如果伊泽执意要那样做,安妮,你要怎么选?”
安妮咬了咬手指,最后决定说道:“跟着他走。”
“可是会很辛苦的哦,他要开酒馆,也就艾欧尼亚和皮尔特沃夫两个地方能去,艾欧尼亚除了我们这里又哪里能容得下人?皮尔特沃夫也是海盗盗贼的聚集地..”
“辛苦点就辛苦点吧。”安妮再次捧起茶杯遮掩自己的面孔,“毕竟他这么傻,没我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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