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世界真奇妙
“邱以寒在此立誓,以我武道之心为证,在幻灵界中绝不插手周令与宁语堂二人之间的争斗,若有违背,功力尽废,受心魔噬体之罚。”
出声的正是先前被巴自珍一记赤阳箭惊到的黄衫女子,此时怯怯懦懦的立下誓言。
宁语堂看向她,见她这被吓到的样子有些可爱,微笑道:“邱姑娘放心,你既已发誓不参与我二人争斗,我等也会遵守诺言,请入谷吧。”说罢将手往身后一引,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邱以寒见他未曾食言,感激的道了一个万福,又看了看周令,见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忙提气纵身往谷内而去。
见黄衫女子得以安然离去,顿时又有几人站了出来立誓离去。
过了一阵,天边红日完全落下地平线,山谷另一头升起一轮皎洁明亮的玉盘,场中那些仍然犹豫不决的受试者,见谷口突然消失,一个个终于下定决心,立誓加入周令的队伍。
毕竟和周令比起来,宁语堂那处全是大成境高手,这剩下观望的人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小成境,若是加入进去,猎杀妖兽时一定是跟不上他们的节奏的,甚至在捕猎一些妖兽时被作为诱饵炮灰都有可能。
宁语堂向周令拱了拱手,目光扫过其后一众武者,语带戏谑地轻笑道:“皇子殿下,语堂先行一步,希望再见时,我还能看到这么多熟悉的面孔。”
接着转身招呼道:“诸位,狩猎开始。”
言罢,宁语堂化风飘去,其余五人还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时周令一方的受试者,有明白过来的心下骇然,一阵山风吹来,只见阮霖等人缓缓消失,却原来是残影留在这里,真身早已不知去往何处了。
周令一言不发,眼见众人被这手轻功震慑,甩手一摆袍袖,越过人群向后方行去,众人见状纷纷提气跟上,没有人看见,一马当先的皇子殿下,嘴角一抹冷笑正逐渐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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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届的种子实力不差啊,不说我们看好的那几个,就连余下那些人中也有不少有着非凡的潜力,虽说这是好事,但如此一来,往年的规矩对他们来说就没什么作用了。”红衣男子看着书中画面,淡淡地说道。
书中显现的正是兰山谷中的景象,此时已是阮霖等人入谷后的第三日了,画面中不管是宁语堂等人,还是周令一方,杀起妖兽来就像农家割麦一样,没有半点想象中的狼狈。
苟一笑摸了摸老牛头上的角,说道:“既然如此,那把规则改了就是。”
紫衣修士接口道:“不错,既然起不到优胜劣汰的作用,那就换一种方式来考核。”
伏宛回首注视着众人,轻启檀口:“诸位师兄以为,这试炼之规,该当如何修改呢。”
红衣男子目光炯炯,轻飘飘地说道:“不如去掉猎杀妖兽过百则入门的设定,改为只取前三十名。”然此时谷**有受试者一千二百多人,若如此做,可想而知竞争会有多激烈。
伏宛拢了拢耳鬓发丝,慢道:“虽说往届连十人都取不到,不过既然如今加大了试炼难度,也当给他们些好处,不然便有失偏颇了。”
红衣男子看向她,颔首道:“师妹所言有理,那依你来看,需给些什么好处?”
伏宛笑了笑:“不如给出修行资源如何?试炼前三名,无论出来后拜入哪家宗派,皆须与其一定好处。”
她撇了眼书中画面,复又轻笑道:“我等六派,不如就各自订立一项规则如何?为示公平,便定下三赏三罚吧,诸位师兄以为呢?”
苟一笑沉吟道:“此法可行,若无人反对,这便开始吧。”
伏宛看向众人,皆点首示意,见无人反对,抬手打出一道白芒融入书中,兰山谷穹顶上突然就多了一座巨型石碑。
紫衣修士效仿伏宛,亦是将法力转化,化作白芒投进书中,只见石碑上彷如湖面泛起涟漪,一阵波动后,现出一行字来。
伏宛再度出手,石碑上变换不停。
众修由左到右,一道接着一道法力陆续投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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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巴,你的箭法越来越厉害了。”看着百丈外被巴自珍钉在山壁上成品字形的三只赤焰虎,闻人天逸掩嘴轻笑道。
巴自珍沉默不语,这三只赤焰虎不过是凶兽罢了,射死三只凶兽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自从和闻人天逸在兰山谷外碰上后,他就一直被调侃,进了兰山谷后闻人天逸更是变本加厉,不时做出一些引人遐思的动作来,明明是男儿身,却偏要做出一副女人的样子,让一贯淡漠的他都忍不住,曾几度想要在她身上穿两个孔。
不过他已经有了经验,对付这死人妖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搭理她,过上一会她没了兴致自然就消停了,不然她能一直折腾下去。
巴自珍见宁语堂和郑四海已经向前走去,忙背弓跟上,经过她身旁时瞄了一眼,心想这男人要是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简直是让人想要戳他两箭,再戳瞎自己的双眼啊。
闻人天逸见他不理会自己,皱了皱柳眉,气鼓鼓地嘟起小嘴,偏头看向阮霖。
阮霖感受到那一股灼灼视线向自己扫来,毛骨悚然地搓了搓双臂,目不斜视的跟上宁语堂,心中暗骂恶心,要是和闻人天逸一直这样接触下去,都要怀疑自己的性取向了。
她见阮霖逃走,又把目光投向林学义,眼中秋波流转,娇声道:“林兄,还是你好,不像他们一样见我就怕。”
她见林学义没有回答,仍旧看着宁语堂等人离开的方向,右手握拳击在左手掌心上,了然的点点头:“嗯,虽然他们很讨厌,但毕竟是同伴,在这谷中还要一同作战,既然林兄担心他们,那我们也跟上吧。”
过了一会儿,林学义还是目视前方没有回答她。
闻人天逸突然向着他气愤地踢了一脚。
“嘭...”随着林学义身后一颗两人合抱大小的柳杉树轰然倒地,她闭上双眼冷哼了一声,再将眼睛睁开,好似发泄过后有些舒适,脚步轻快的离去。
原地,林学义的身影缓缓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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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霖和宁语堂两人站在江河上游,先前巴自珍发现有一群妖兽在下游饮水,这时已是与郑四海等人前往查看了,现在只有阮霖和宁语堂二人在原地等候。
风声渐起,阮霖靠近宁语堂身边低语道:“宁公子......”,不料刚一开口就被打断。
“阮兄弟,我知道你并不像在平玉广场上所表现的那样,是贪图我宁家权势,想要得到好处,不用急着否认,因为似你这般骄傲的人,目光怎会局限在区区凡界当中?”虽是疑问,但语气中满是肯定。
阮霖知晓自己已经暴露,心中做好了打算,看着宁语堂的背影,眯起双眼打量:“宁公子是如何看出来的?”
他转身正对阮霖双眼,自信地笑道:“阮兄,我宁语堂也是轻世傲物之人,你骨子里的傲气就算藏得再深,又怎能瞒得过我?”
“阮兄,我想过你接近我的目的。”
阮霖挑眉道:“哦?那你想到是什么了吗?”
宁语堂微笑道:“除了家世和武学外,我想不出别人还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而这两样东西,我确信你绝对不会放在眼里。”
“虽然不曾与你交手,但这一路来凭你身法动作我能看出,你绝不会弱于林学义,所以能够在试炼中威胁到你的人很少,而能够在这等年纪就有如此功夫,证明天资亦是绝顶,如此,你定能成功拜入六大派,大可不必掺和进我与周令的斗争中来。”
阮霖赞同地点头,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语堂眺望远方,看到郑四海等人往回赶的身影后,淡笑道:“我也从未做过什么值得称道的好事,所以你找上我不可能是报恩,既不是图利,也不是报恩,那,就是有仇了。”
宁语堂接着说道:“阮兄,你我素不相识,若说结仇,那就只能是宁府与你结下的仇怨了,不知阮兄可否相告,是与府中何人因何结了仇怨,可有化解的可能?”
见郑四海等人围上来,宁语堂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阮霖被他挥退郑四海等人的动作搞迷糊了,这样一个堪称狂傲的世家公子,半步宗师级的武道高手,在我处于明显劣势的情况下不仅不围杀了我,反而想要与我和解?真是莫名其妙,也罢,先看看他想玩什么花样。
阮霖仗着身怀法术胸有成竹,虽在外界施展法术需要时间聚力,可能不及出手就已被人近身,但在兰山谷里武道受到莫名压制,身上如负巨石,提气纵身也不如以往迅疾,往常那些显得鸡肋的法术却是正合使用。
阮霖挠了挠头,憨厚地笑道:“我与贵府宁匡少爷有些私仇,伤了他的根基,以后怕是废人一个,不能修炼了,怕出去后遭你宁家报复,就想着先在这次试炼中阴你一把,最好是能够干掉你,让宁家无暇他顾,不想却被你给看穿了,呵呵,这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一番话说得坦坦荡荡,一改之前腼腆害羞的样子,毫不顾忌身处五名武道高手的包夹之中,似是不将其等放在眼里一般,尽显狂傲之色。
宁语堂心下一松,在他想来,宁匡本就不能修炼,损了根基也无关痛痒,凭宁家的财力物力,不过吃几粒丹药补补身子就好,也就是耗些灵精罢了,不是什么深仇大怨,待自己入了六派上宗,便可为二哥寻来真法修习,凡俗武技不学也罢。
于是哈哈大笑,豪气干云道:“阮兄,你多心了,我宁语堂又怎会将这些许恩怨放在眼里。”
“实不相瞒,家兄自幼身体有损,本就不能修炼,此番也不过将养身体罢了,若能化干戈为玉帛,结交到阮兄这样的知交好友,无论如何都是值得的。”
“至于宁府方面,还请阮兄放心,我宁语堂一诺千金,承诺今后不管是宁府何人,都绝不会与你为难,若是有人犯了阮兄,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本来阮霖已经做好了翻脸动手的准备,此刻却被宁语堂一番话打消了心思。
阮霖心中偷笑,却不知当宁语堂知道他二哥被损的不是肉身,而是灵台的时候,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不过能够少一个敌人,多一个傻乎乎的朋友也不错,对,宁语堂已经被阮霖定义为傻乎乎的二愣子了。
阮霖神色一正,向宁语堂施了一礼,斩钉截铁道:“宁兄高义,不同流俗,是阮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如若不弃,你我二人这便于此结义吧。”
面上襟怀坦白,一副披肝沥胆的样子,心里却是想着宁氏家大势大,若是和这宁老四结为异性兄弟,到时还可帮着自己对付严嵩和周室,这笔买卖简直不要太划算。
宁语堂略微想了想,旋即伸手一点眉心,取出一粒血珠,微笑道:“今与阮兄一面,契若金兰,从此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便有万千艰险,亦休戚与共,如违此誓,血尽神枯!天地不容!”
血珠微微放着红光,光芒随着宁语堂口中诵念不停加强,最后成为一个明亮的红色光团。
此誓名为血神誓,乃是从修行界所流传而来,须以自身精气神为引,在眉心凝出一滴真血,以心神将誓约内容存入真血之中,再换入对方紫府,一旦结成,再无解除之法。
阮霖同样点出眉心真血,道:“骨肉缘枝叶,结交亦相因,从此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便有万千艰险,亦休戚与共,如违此誓,血尽神枯!天地不容!”
到‘天地不容’四字念完,两粒真血顿时绽出万道血色毫光,阮霖与宁语堂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将指尖真血弹入对方眉心,血滴附着其上后缓缓渗透入肉。
血珠没尽之时,阮霖只觉一股莫名伟力加身,这束缚不是天地所予,而是从心而起,知晓誓约已成,从今往后便要依誓而行,否则血尽神枯只在一瞬。
抬首看向宁语堂,见他眉心正中一点红斑不停鼓动,这是誓约红信,唯结拜双方可见,阮霖自己额头上也是有的。
郑四海神色莫名,他与宁语堂相交多年,为避其与己结拜,早已想好推脱之法,然而宁语堂却从来不曾提过结拜之事,见此情景不由心中揣揣,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不提他心中作何想。
其余三人却是见怪不怪,闻人天逸和巴自珍早就与宁语堂结拜过,林学义虽因某些缘故不曾与其立下血神誓,但他们另有誓约,而且当初宁语堂三人立誓时他就在一旁,如今又看到这熟悉的一幕,心中颇为感慨。
林学义语气怪异:“宁兄,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你宁家这一手玩得实在是高明啊。”
宁语堂故作不解,道:“林兄,什么意思,我怎么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呵呵,你与巴兄还有闻人结拜时和今次可是没有什么区别,当初我还不明白,现在我想通了,你还装个什么劲儿?”
巴自珍挑了挑眉,打量了宁语堂和阮霖一番,又把眼闭上,似乎明白过来。
闻人天逸呆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气呼呼地说道:“好啊,你当初是故意的吧,哼,要不是阮兄,我们还被你蒙在鼓里呢,真是气死我了,你去死吧。”
说完就和宁语堂追打了起来,竟还打得宁语堂不敢还手,一改往昔温文儒雅的样子,只能狼狈地运起身法躲避。
阮霖目瞪口呆,不解地看向林学义,指着他们说道:“这是什么情况?”
林学义见宁语堂被闻人天逸追得上串下跳,忍俊不禁地笑道:“巴兄和闻人当初也是如你一般,与宁府结了个不大不小的恩怨。”
另一边。
“闻人,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当初虽是设计,但我等兄弟情谊又岂是作假?”宁语堂躲过一记鞭腿,看着地上被劈出的沟壑冷汗直冒。
“哼,兄弟?你说我是兄弟?”闻人天逸嘴角抽抽。
“我错了,是兄妹,兄妹啊!你快停下!”
见她非但没有停下,腿上动作还越来越狠,脚脚踢向男性要害,宁语堂欲哭无泪,只得狂奔而逃。
......
林学义续道:“他们三人结拜时,连同我在内,共有九位大成境修士在场,而我们,都是宁语堂请来助拳的,这下你懂了?”
阮霖舔了舔嘴唇,一语双关道:“原来如此,不过这样也好,我也算是心无愧疚了。”
林学义神色古怪地看着他,难道这小子隐瞒了什么?长叹一声,心道果然是一丘之貉啊,随即哑然失笑,宁语堂坑人不少,若此次真是被阮霖算计了,也算一报还一报,好想知道到时候他的表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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