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不一会儿,我又悠悠的醒转了过来,稍微的在心中计算了下,也就大约不满一个小时的功夫。我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头顶上的薄纱帐,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穷极无聊之下,干脆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然而,随着我这一座,眼睛前方的外间那扇门也跟着打开了来,我向前看去,却见正是晓梅走了进来,她关好身后的门,然后转向我微笑道:
“少爷,我在外面听得响动,想是您起来了,所以就进来了”然后她又看向我那一双落到地毯上的脚,复又柔声语道:“您要起身了吗。”
我此时也确实想要出去走走,于是点点头说道:“在床上也是闷的慌,想要出去走走。”
她却也是一笑,散发出一股原始的乡土气息,令我不觉得多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感。
“您稍等片刻,我这就给您拿您今天穿的衣服。”她说着就走到了我对面外侧左边的一个雕木立柜前,打开柜子从中取出了一套雪白长衫来。
她走到我的面前,我也顺势站了起来,伸过手去就要接那身衣服。
而我的这个举动却是让她的动作迟滞了下来,她很疑惑的眨着眼睛看向我:“您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也对她问题感到奇怪,于是就着说道:“穿衣服啊?”
她看着我的眼睛,稍显郑重的道:“少爷,您还要戏弄奴婢么,穿衣这种事怎么能劳主子自己动手。”
“呃!”我为之语塞。我的天,我居然又脱线了,这个时代,确实是古代来着的。看来,有关这个世界的记忆在不断的丢失的同时,现代的记忆观念也开始不断的影响自己了。
“是,是吗,哈哈,我就是想逗逗姐姐而已,姐姐您别生气。”我摆出一副笑嘻嘻的面孔蒙混。
而晓梅却似乎不愿意就此放过,她板着脸道:“少爷,这种玩笑不能乱开,主子和奴婢,尊卑有别,希望您时时牢记于心。”
“呃!”我突然发觉她训我的时候,似乎没有感到尊卑什么的。不过,想来也是,她是老太太那边的丫头,地位和其她丫头不一样,稍微训斥主人的不是,还是处在裁量范围以内。
我也只是尴尬的蒙混:“姐姐的说的是,姐姐说的在理。”
她此时却又笑了出来道:“少爷,您今天好奇怪,怎得感觉和以往的您不一样。”
“额,有,有吗。”我笑呵呵的自我调侃道:“大概是因为脑子撞坏了吧。”
“扑哧”她掩嘴笑道:“好了,您就别逗弄奴婢了”
她边说着,边为我穿上衣服,细细的手指在我的腹部各处流过犹如是在被某种柔软的物事抚摸般,好不舒服。穿完衣后,她柔软细腻的手又很自然的拉住了我的小手,引着有些恍惚的我来到镜子前坐下。
就这么一不留神的功夫,她已经拿起梳子替我梳起散乱的头发,感受着梳子和柔嫩的手指在头皮上抚过,我的视线也慢慢落到了镜子里,对着镜子,一个露着前半的白嫩手臂很有乡土气息的清秀丫头正站在我身后,专注的为我梳着头,手法很熟练也很细致,就像是在雕刻一件艺术品一般。
我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长长的头发散在腰后。看来,随着前世残存记忆的不断流失,连感觉也跟着迟钝了。我不自禁的叹了口气。
镜子里替我梳着头的她,许是听得我叹气,歪着头一脸关切的问道:“您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吗。”
我摇摇头苦笑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一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过,今天要做些什么才好。”
她似是心领神会的微笑着说道:少爷,您这次若是再逃课惹恼了先生,老爷可能真的就要对您动家法了。”
“逃课?”这没来由的一句话令我感到了好奇,难道这个世界还有学校不成。我不自禁的问道:“逃什么课。”
“少爷,您莫要糊弄奴婢,前日赵先生直接到府里说道少爷您的不是了,说您带着几位同窗去酒楼喝酒,还跟沧州刺史的小公子打了一架,若非赵先生当时在场,您非得又惹出事来。”
“喝,喝酒?你,你说啥,我可是既不抽烟也不喝酒的健康男人。”
“抽烟?”晓梅鼓着眼珠,奇怪的问道:“少爷,您难道又在鼓捣什么新的东西。您这要是再让老爷知道了,可是真饶不了您了。”
“没,没啥,口误,口误。”我心下大汗,我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老蹦跶出一些现代的东西。
“内门的几位师兄弟已经因数次被您强拉着去喝酒,被律院的执法弟子罚了好几次面壁了”
“呵呵,是吗,哈哈,我改,我以后改,以后再也不喝酒。”
我笑嘻嘻的说道。没想到这个身板的原主人是这么一个主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喝酒。真是令人郁闷,这锅,看来也只有我来背了。
然而,她却像是并不相信我似的叹道:“您这话也就骗骗老夫人和四奶奶,您上次也说了不喝酒,结果最后您却又跑到青楼去了。”
“啥!?”我都差点咬到舌头,我瞠目道:“你,你,你说我去青楼?”我用手指着自己不可置信的道。
她的手却也因我的震动,手上刚束上的冠被偏移了数分。
“少爷,您在说什么胡话。喝酒逛青楼,赌博好勇斗狠,不一直都是您每日的功课么。”
她以一副奇怪的表情看着镜中的我很理所当然的问道。
我的天啊,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怪胎啊,才13岁就玩的这么大,这要是以后长大了还得了。可是转过来一想,这丫头怎么知道这么多,难道“我”平日的所作所为已经是臭名远扬了?
“我,我以前还干过些什么坏事么?”我小心翼翼的向她问道。
她也很自然的如实说了出来:“您在府内倒也还好,对内府的人都很宽待,从不做些强迫内府姐妹的事,不过在府外......”
“行,行,你别说了,我知道了,我已经知道了我有多坏了。”我的心中已经是暴汗。这小子都做了些什么啊。这是要有多纨绔啊。
“坏?”她像是听到了奇异的话一般,摇头道:“不,您这也算不上什么坏,老夫人说了,您还算知道节制,懂得对身边人施恩,是个成大器的。而且,依奴婢看来您比您的那些狐朋狗友们要好太多了,而且府内的姐妹都私下里说您是个体贴人的。”
“体,体贴,都这样了还体贴吗?”我不禁感到头大,这古人的价值观是要有多难懂。不过话说回来,我身边的人都是狐朋狗友么?
“少爷,您虽然在外面胡为霸道,但是对自己身边的人却是极好的,府内若是有哪位妹妹遇到困难,您要是知道了,二话不说的都要去为她们解难。前几日紫竹妹妹因为得罪了五小姐房里的特等丫头,被贬到了外院做三等丫鬟,您知道后可是带着不少礼物去五小姐房里替紫竹给五小姐和她身边的各个丫头一一赔礼,就您这么一折腾,第二日紫竹又回到了内院里了。”
“哈哈,是,是吗”我有些搞不懂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看上去倒也是个知情识趣的。可是,怎么对内和对外是两张脸。
“少爷,您要是不在外喝酒,逛青楼,进赌场,欺男霸女,老爷会很高兴的。“
这句话差点没让我背过气来。收回那句话,这小子就是个人渣。
“也就是说,我在内院还算是个君子是吧。”我想寻求一些起码的安慰。
“也不尽然,虽然在府内您不会做出些什么,不过,您却是极喜欢欺负内门的师姐师妹们的。”
“内门的?是府内的人”
“您又糊涂了,内门弟子一直都是住在府内的”
不,不会吧。按照我刚刚接受的信息来看,这内门弟子好说也有五百多,如果是这样,这个府内是有多大啊。我的天。
“怎,怎么个欺负法”我又再次问道
“例如,去阳和池偷看内门的女弟子洗澡,或者是偷跑到某位女弟子的卧室内把**塞到她的枕头底下,再者就是在晚上带执法弟子去把私会的男女弟子当贼人抓起来关玄冰牢一个晚上。哦,还有,您还时常以某位师姐的笔迹写情书给您看的不顺眼的同窗,惹得几位师姐好不烦扰。”
她拨着手指,一个一个的数。我的心却是拔凉拔凉的。
“我怎么感觉被作弄的都是女弟子........”我情不自禁的问道,因为似乎女弟子登场的频率异乎寻常的高。
然而,我的这一问却换来了她更惊诧的眼神:“少爷,您平时不是总在嘴边说最看不惯那些自命清高,自以为是的女人么。被您欺负的那几位都是内门排的上字号的弟子。没有名气的,您还不乐意呢。”
该,该死,这混蛋,难道就不知道女人是最不好惹的么。
“是,是吗?我就没有被她们报复过?”
这一问,我又觉得多余了,我这身份好歹也是鼎剑派的少公子,想来她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报复倒是没有,但向长老会那边申诉却是常有的事,老爷和二夫人为了安抚长老会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长老会?”这又是一个新词。
她继续说道:“您最好还是节制些,长老会的几位长老现在对您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我再次极小心得问道:“我难道连那个长老会也得罪过。”
“您若是没得罪长老会,长老会也不会数次动议要把您纳入他们的监管下好矫正您的乖戾个性。而且老爷确实是有那个意思的。”
话说,我怎么感觉你说话一点都不带情面啊。我“乖戾”么?
“那又为什么没有”
“被大小姐和四奶奶给压下来了。您是知道的大小姐和四奶奶的,长老会的长老见了其中任何一位,都要矮三分。”
“哈哈,是,是吗,好险,好险。”
我暗自松了口气,不过这大小姐到底是谁来着,怎么谁都怕她,而且貌似还很宠这小子。
“所以。”她把梳子放下,认真的对我道:“您以后还是不要再胡闹了,这样老夫人老爷和二夫人也能放下心来。这次就是因为您硬是要爬那颗树为二小姐取那鸟儿,最后不仅伤到了您,也连累了二小姐一起受罚。”
我看着她眼中的真情流露,知道这个丫鬟是真的担心我,心下也热了起来,郑重的点头道:“我知道了,今后我一定不会再做什么坏事了。”
“少爷,您今天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往有人这么说,您可是直接挥手的。”
她笑着看向我语道。
“呃........”
我决定以后还是少说话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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