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逸归心似箭,一路疯蹿。
归时比来时竟是快了许多。
柳子云撕碎符纸,则必然有人登门找事来了。
会是谁?
慕容逸脑海中飞快运转,思索应对之法,脚下发力,化作一条直线。
……
南荒边界,一名斩妖卫来回踱步,急不可耐,时不时地往南荒深处望一望。
见一道身影自远处的幽暗中出现,飞驰而来,不由大喜。
来人与那斩妖卫交谈两句,接过斩妖卫递来的衣甲,乔装打扮一番,快步往西城门而去。
守城兵士见只是两名寻常斩妖卫,以为是公务外出,不以为意,开门放行。
……
柳子云这个时候也很急,急的浑身发痒,根本坐不住。
当然这个时候也没他座的余地了。
只见正厅之内,除柳子云外,还有两人。
柳阳金甲红袍,拿着茶杯惬意小酌了几口,对一旁的花哨公子说道:“杜兄当真看上了那柳大小姐?”
那花哨公子大红道袍,腰间一口斑斓长剑,剑穗花哨至极,座余一旁,悠然自得:“本公子素爱美人,听闻柳大小姐倾城之姿,若是错过,那就太可惜了。”
此人正是天师阁长老之子,杜清书。
想到数日前被柳婉儿当街冷冰冰地甩了个闭门羹,当众出了个大糗,直至现在想到,杜清书心中依然是狠得牙痒痒。
无论如何,也要得到那自以为是的贱女人!
杜清书这几日来简直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彻夜难眠。
人有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得不到的,就越难以忘怀。
越想越气,越想越怒,想来自己从小到大,哪次不是手到擒来?偏偏在这边远之城撞了个晕头转向?
盛怒之下,杜清书竟是纠集了几名师兄弟,浩浩荡荡地冲到内城门外扬言要见镇南王,这镇南王岂是闲杂人等想见就见的?
所以他当然没有见到镇南王,却正巧撞上了正在内城门上巡视的柳阳。
一肚子怒火没处喷的杜清书一听是斩妖卫的统领,当下一阵劈头盖脸兴师问罪,将满腔的怒火全喷到了柳阳的脸上。
最奇怪的是,在所有将士期待一场好戏开打的眼神中,柳阳竟然忍了!
“若是杜兄有意追求那柳大小姐,在下知道一人,对柳大小姐甚是了解,或许可以帮到杜兄。”当时柳阳对杜清书说。
于是就有了二人联袂而来,无视剑心候府中的一众斩妖卫,一路大步走到正厅内坐下的一幕。
就好像这根本就是他家一样。
剑心候府内的兵士尽皆属斩妖卫,尽管对二人如此行径大为不满,但柳阳乃是斩妖卫统领,只好一个个地将不满与怨言生吞在肚子里。
柳子云亦是无计可施,只得撕碎慕容逸留给自己的符纸,将希望寄托在慕容逸的身上了。
这情况,就算是柳镇出关,也是个活靶子。
此时已是半日过去,却仍不见慕容逸归来,柳子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蒙头乱蹿。
“慕容逸怎的如此无礼?”柳阳不耐烦了,质问柳子云道。“天师阁杰出弟子杜清书亲自驾临,却如此怠慢?未免太目中无人了!”
“统领稍候,慕容大哥随后就到。”柳子云满腔怨念,却只能恭敬地回答。
谁让人家是统领,镇南王不在,统领顶破天啊。
“久闻那慕容逸修为超群?不知如今是何等修为?”杜清书问道,他远道而来,对慕容逸不太了解,虽有耳闻,却仍欲试探试探。
这慕容逸若是得知柳阳带着自己强闯剑心候府,大发雷霆该如何是好?
“哎。”柳阳故作一脸惋惜道。“这慕容逸本已臻至凝神境二重。”
杜清书闻言倒抽好大一口凉气。
好家伙!
“但半月前他率军肃清妖族时不幸重伤,修为已废,此时形同废物。”柳阳叹息道。
这一脸哀伤装得似模似样,这一声“废物”叫得也是酣畅爽快,若是知情之人见到,怕是好一阵恶心。
杜清书一听,原本惴惴不安的小心思顿时大定。
“竟让本公子在此等候多时,这慕容逸未免也太不把我天师阁放在眼里了吧!”杜清书的态度顿时反转,厉声喝问道。
“不知哪位公子驾临,好大的威风!”
此时回话的却不是柳子云,竟是从门外传来的,这一声鼓足内息,如雷贯耳,喝得那杜清书与柳阳同时一惊。
只见慕容逸昂首阔步迈入正厅,随手将卸下的乔装衣甲丢给柳子云。
一入正厅,慕容逸便认出了杜清书,不正是那日当街阻拦柳婉儿之人?
当日事出无奈,慕容逸不好出手,此时竟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再看另一边的柳阳,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意味不明。
慕容逸却不搭理二人,自顾自踱至正座,泰然就坐。
“近来不在军职,闲得发慌,出去散心几日,却不知二位突然来访,所谓何事?”慕容逸说道,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柳阳。
“天师阁杜公子有事找你相商。”柳阳眼睛一眯,仔细打量着慕容逸,却把问题抛给了杜清书。
面色泛光,气色上佳,果然不对劲!
“本公子乃天师阁清字辈弟子,如今天师阁七长老杜平山正是家父。”杜清书趾高气昂地说道。“你就是慕容逸?”
当知那日他对柳婉儿自称“在下”,此刻却自称“本公子”,其意味鲜明。
一副“我爹是长老”的得意之态。
“说正事。”慕容逸面色淡然地说道,竟然还打了个呵欠。
杜清书表情立马阴沉了下来,好你个慕容逸,这口吻竟是和当日柳大小姐如出一辙!
但他却没有马上发作,而是接着说道:“听闻阁下对那柳大小姐甚是了解,本公子有意追求柳大小姐,特来向阁下讨教讨教。”
慕容逸闻言直接怒瞪了柳阳一眼,毫不掩饰。
这柳阳意图了然,无非是祸水东引,算准自己绝不容许任何人侵犯柳婉儿一分一毫,是以引这天师阁长老之子来触自己的逆鳞,若是自己与杜清书发生冲突甚至大打出手,必然要开罪于当世名门天师阁,届时天师阁必然大怒,将矛头指向自己,活脱脱的一招借刀杀人。
但慕容逸并非因此而怒,他怒的是。
这柳阳从小亦是对柳婉儿心生情愫,在柳婉儿面前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生怕惹了那柳婉儿不快,慕容逸待他以同袍之情,自然不多干预,感情本是两厢情愿的事情。
可现在呢?
为了对付自己,竟如此不择手段,别人都把主意打到你心爱之人的身上了,却还如此忍气吞声?
身为堂堂男儿的尊严何在?
如此之人,着实不配谈感情。
慕容逸心中愠怒,面上却不动声色:“如何讨教?”
既然对方出招了,他就接招!
“还请阁下告知这柳大小姐平日喜好,首饰?珠宝?黄金?……”杜清书满脸世俗伙气。
“低俗。”慕容逸摇头。
“那不然功法秘籍?名贵药材?我天师阁财大气粗,但凡钱财能买之物,阁下尽管开口,事成之后必有重谢!”杜清书开口闭口皆离不开钱财之物。
“你脑袋里装的都是钱么?”慕容逸鄙夷道。
杜清书额头青筋猛跳,却硬生生的没有爆发出来,竟起身向慕容逸一揖:“还请阁下明说,只要本公子得到了那柳大小姐,本公子自当满足阁下的要求。”
“那我便明说吧。”慕容逸淡淡地说道。“别做梦了。”
“什么?”杜清书一愣。
“我说,婉儿是我的,你别做白日梦了!听明白否?”慕容逸突然声色俱厉。
一旁冷眼旁观的柳阳心中冷笑,果不其然,慕容逸绝对不能忍,一时竟洋洋得意起来。
这柳阳,该说他悲哀,或是悲哀,又或是悲哀呢?
若连心爱之人都不能守护,一身钱财虚名又有何意义呢?
只听“砰!”的一声,杜清书反手一掌拍在身边的红木桌子上,那桌子登时四分五裂。
“好你个废物!本公子如此忍让于你,你竟戏弄本公子?”杜清书指着慕容逸,恶狠狠地怒吼道。“本公子警告你,切莫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恼了我天师阁,便是你逃到天涯海角,我天师阁亦能将你揪出来活剐了!”
“莫说这天师阁非是你一家之人的,就算是,胆敢犯我亲朋挚爱,虽远必诛!就算是与整个天师阁为敌,我慕容逸也誓将天师阁夷为平地!”慕容逸长身而起,与杜清书针锋相对,毫不退让,言语间一股磅礴气势轰然而起,一身白袍无风自鼓。
守在门外的柳子云见状心中大声叫好,却又不由为慕容逸担心了起来,不知他现下修为几许?
柳阳此时却是心中一沉,怎的慕容逸还有如此修为?看那气势浩然澎湃,竟震得自己心神不宁?
如今世人皆修自身元力,何来如此近乎天地大势的沛然气息?
“好,好,好!”那杜清书一连三个好字,铮地一声长剑出鞘,直指慕容逸。“今日本公子便教训教训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
观他元力催动,身上白光熠熠,约莫是灵动境五重上下。
“莫说是你,今日便是天师阁掌教此番行径……”
慕容逸沉声怒喝,大步抢出,身形莫测,转眼间已来到杜清书身侧,话却只说到一半。
“我慕容逸照打不误!”
只见慕容逸掌中燃起一团白色光芒,其中一丝难以察觉的血红溢入,光芒更盛一筹。
龙有逆鳞,触之则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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