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柳城,西城门。
“那是什么?”门下卫兵看着远处一道蓝光在视野中无限放大,大叫道。
只见一道蓝光疾驰而来,未至,高涨浓烈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众卫兵大惊,这气息远非他们这修为平平的护城小兵可敌。
“什么人!速速停下!”卫兵惊慌喝道。
慕容逸此时心中急切,妖力在妖心之中已然沸腾到了极限,哪敢停下来。
当即他一个飞跃,跃上一旁的房顶一个借力,在一排屋顶上连跳数次,最后折向一处较高的楼房,脚下发力,速度更快一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上城墙,直接跳了出去。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只在电光石火之间。
一众卫兵只见那蓝光在半路一折便上了屋顶,又在屋顶处划出数道无限,接着一蹿便上了城墙,紧接着便朝城外出了去。
“事出紧急,慕容逸出城一趟!各位不必惊慌,待归时自当向镇南王请罪去!”
一直到那蓝光远去,卫兵才反应过来。
“慕容逸?”
“他不是受伤了?”
“不愧是当世之妖孽奇材啊,重伤还有如此修为。”
“算啦算啦,那慕容逸如此修为,硬要出城我们也拦不住,届时向上面说明情况就是。”
西城卫兵交头接耳一阵,便又重新安静了下去,在城门上下继续巡查。
……
慕容逸出城后,一路朝葬魂岗狂奔。
方才强行运气提纵出城,导致妖心处禁制灵力一瞬间的不济,被那澎湃的妖力抓到时机,一发不可收拾,就如决堤之水,冲破灵力的封禁,汹涌而出,如洪水般开始冲刷着慕容逸全身各大筋脉,越走越凶,越冲越猛。
慕容逸身上蒸腾起的蓝色光芒之中,逐渐有丝丝紫红之色渗入,紧接着越来越多,一条条融成一块块,一块块又继续变成几块,而后几块又融作一大片。
慕容逸只觉眼前一阵模糊,意识竟渐渐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咬牙强提起一丝意识,一路风驰电掣而过。
一日之间,竟变故连连,丝毫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特别此时竟是自己的妖力来寻自己的麻烦,慕容逸不由一肚子无奈。
但柳大娘却是一定要救的,慕容逸脑海中不断掠过柳大娘到剑心候府之后的种种画面,如柳镇一般,那柳大娘善良淳朴,和蔼可亲,无论她说什么,总是让人觉得一股舒心。
这热血少年本就很简单,有人对他好,他便会把对方放在心中,当做家人一般对待,从不愿让善待自己之人受半点委屈。
是以此时慕容逸心中的急切,比之妖力的暴动,要更重许多,也管不得那妖力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心之中只有前去葬魂岗寻找那柳大娘,自己记忆之中那个和蔼慈祥的老人家。
生死兄弟之母,同己之母!
一道红蓝交错的光芒一闪而逝,直射向远方阴森幽暗之地。
……
葬魂岗,在万柳城西南面,此地黯淡无光杂草丛生墓碑林立,浓重的泥土与腐烂草木之味,已是临近南荒边境。
许是坟葬之地所致,此地常年阴森,寻常不会有人入夜来此。
但此时却有数道人影祟动。
“马义老大,这地方着实阴森,犯不着为了个老太婆在这瞎耗着吧?”其中一人身着轻甲的青年牙齿打颤,来回摩挲着自己的手臂,铠甲摩擦发出金铁之声,这行头竟是西城卫的样子!
“你懂个甚!”那马义淬了一口唾沫。“这老太婆,可是柳镇的母亲,只要守住了这婆子,以柳镇的性子,必会寻来!”
说着他看了看身后十数名西城卫包围着的一处坟墓处。
那坟墓显然是刚除的杂草,其上整洁了许多,前有些新鲜蔬果,还摆着一束白花,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几字。
“先夫柳大年之墓,妻柳娇立”。
想来这立碑之人,也是不识几字,能刻得如此,已是尽心竭力。
本该是红漆书写,但据说柳大娘坚持亲手镌刻,以致双手鲜血淋漓,却硬是坚持刻完了这几字。
或许,这样才足够证明刻骨铭心,如此情感,值得一赞。
一灰发老人靠坐在墓边,面布皱纹,粗布衣裳,精神萎靡,嘴边低声念叨着什么。
“老头子啊,咱儿子出息啦,被这小侯爷甚是看中哩,小侯爷可是个好人,和他父亲剑心候一个样,哎!你咋不多活些日子,不为了我这老婆子,也要为了咱儿子呀,这些年真是苦了孩子呀。”
老人嘴唇苍白干裂,呼吸急促,目光黯淡,显然在被困这荒郊野岭一日夜饭食未进,对这老人的身体伤害极大。
“呸!”马义远远听着,却又啐了口唾沫。“你那儿子当真是出息!还有那个慕容逸!搞得老子丢尽了脸面,还被统领臭骂一顿,最后硬是把老子调离了百卫之位,做个护城小兵!出息,好出息!”
当日马义“搜查”剑心候府不成,回去后那统领马俊峰听后勃然大怒,一连骂了几句“废物!”“丢人!”之类的话语,连轰带骂地将马义给轰出营帐。
若是如此也就算了,不料这没几日,马义便被莫须有的缘由调离了百卫长之位,一落千丈。
马义越想越恼火,怒火难平,今日守城时见那柳大娘孤身一人出城,顿时恶向胆边生,纠集十数名狐朋狗党尾随到了这。
“今日柳镇和慕容逸要敢来,老子保证他们有来无回!害得老子丢了饭碗,就要付出代价!”说着马义的表情竟变得扭曲狰狞起来,想来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美差事”给打击得体无完肤了。
“老大,那柳镇可是灵动境六重,就是来了又能奈何?”一兵士左右张望低声道。
“哼哼,若是以前老子是打不过,现在……”马义笑得阴险,掏出一粒黑色药丸。“就算是灵动境九重老子照打!”
那兵士看了看那黑色药丸:“就这么个小东西?”
“你可知无双阁?”马义一脸“你不懂”的神态。
“无双阁?那诡异的商行?”兵士不由一个冷颤,“听老人说那可是鬼怪之地。”
“管他什么鬼怪神仙,反正老子要干掉那俩杂碎,就指望这无双阁了!”马义咬牙切齿。“他二人一手毁了老子的好日子,不死我难平我怨!”
“这位兵爷,请你别为难我家镇儿,他还年轻,若是有什么得罪了兵爷的地方,老身愿代为受过,还请您高抬贵手……”这时柳大娘恳求道。
“哼,老子要你个糟老太婆做甚?”马义恶狠狠地说,“莫急,待我干掉你那宝贝儿子,自然送你们团聚!”
“老大,要不就放了这老人家吧……”一名年轻兵士试探地问马义。
“放放放!放你娘!老子放了这老太婆,谁放过老子?这百卫长丢了,一家老小谁他娘地养去啊?你养?你养?还是你养?”马义咆哮道,指着身边一众兵士大骂。“若是有人胆子小要走,老子也不拦着,不过趁早辞了军职回家耕田吧!哼!”
一众兵士闻言身形一颤,想来这是上了贼船了啊,这马义别的不行,阿谀奉承在那些大人物身边煽风点火却是在行,要是哪天把那些个大人物说开心了,指不定自己就可以解甲归田了吧?
一时无人敢走,只得陪着这马义死等了。
等了许久,夜越来越深,风越来越冷。
加之这坟墓扎堆,一股阴森诡异油然而生,众兵士不自觉地一阵心悸。
“老老大,莫不是他们不会来吧?”
“要不咱走吧?看这老太婆奄奄一息,别闹出人命来。”
“哼,今天若是不出人命,老子我还不愉快了!”马义冷冷说。
“老大老大。”突然有一兵士警惕道。“你可有感觉到异常?”
“异常?哪来异常?”马义目光一瞥。“这鬼地方连个鬼都没有!”
“妖……妖气,好重的妖气。”那兵士缩着脑袋。
“哼,年轻人,胆子这么小,就是有妖兽来了,老子照样……”
马义方才说到一半,却听远处一声惨叫。
“啊……!”
一声过后,又是两声惨叫。
“什么鬼东西!”马义大惊,众兵士剑拔弩张,缩成一圈。
守在入口处的三人,竟连信号都来不及传就死了?照理说柳镇与慕容逸都不会对同袍如此杀伐果断才是。
“来了!”马义大叫。
只见远处一道紫红光芒如流星飞逝,雷厉风行,呼吸间已到了不远处,仔细看去,那紫红光芒之中有一人形,模糊不清,目射两道猩红光芒,背后有一尾状光芒毛绒绒的,左右摇摆,妖气滚滚杀气冲天!
“还真引来了个妖物?”马义一愣,随即发号施令道。“弟兄们,给我上,管他什么妖啊鬼的,宰了!老子晚些请弟兄们喝酒去,今日宵夜便着落咯!”
众兵士闻言精神一震,当先有两人抄起长矛,飞身向那“妖物”迎去,这二人约莫聚元**冲的修为,在城卫兵中算是中等。
那“妖物”见二人攻来,却丝毫不停滞,反而速度更快。
“妖物!受……”
当先一人才喊到一半,那“妖物”脚下一动便出现在他身前,一掌直击心门,一道紫红光芒透体而过,长矛青甲俱裂,那兵士哼都没哼一声便倒飞出去,吐血如射箭,当场身亡。
那“妖物”脚步不停,又是一动出现在另一人面前,那人大惊,挥矛横扫,砸在那“妖物”手臂之上,却是“锵”地一声,那长矛未至本体,就被滚滚妖气绞碎。
“妖物”不痛不痒,右手成爪,手上紫红光芒瞬间化作利爪状,一爪直接将那兵士铠甲撕成碎片,四道狰狞的爪痕中鲜血喷涌而出,当场毙命!
“吃我一刀!”又有一名兵士不知何时摸到那“妖物”背后,飞身斩下一刀,直取脑门。
“妖物”头也没回,那一条尾状光芒一震,如一根粗大的尖刺般直接洞穿那兵士的铠甲,从心脏处透出。
“欺我家人,杀!死!”
那妖物止住飞纵之势,双脚落地,一步一步地向马义等人走去,身上紫红光芒如火焰沸腾,面目模糊,那一条尾巴冉冉而动,双手鲜血淋漓。
如大妖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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