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尾却不想和她有什么身体接触,只要她去请人抬一下。让索儿道:“咱家穷,请不起人!”辛尾顿时无话可说,没钱总是受人制。又想不去那个百寨会了,可是一想那个秋兰佩,委实又想取了来送给薛长桑作为报答,况且很符合她神医的气质。
“那你扶我一下好了!”辛尾道,忍点痛脚跟走路还是可以的,被人活背了总是很丢面子。可刚一下地,又痛得差点要哭,好在他是成~人灵魂,忍住了,人可以感动哭,怎么能被痛哭?
好在客栈离那个百寨会场子只有不到两里路,硬是被辛尾忍着痛撑了过去,让索儿扶他在旁直皱眉,也不知道他图得什么?暗道如果苗寨第一聪明人真有那么好争取,那封狐老头也不会一坐十几年了。
今日是七夕,牛郎织女鹊桥相会之期。执事长老的选举虽是大事,却干不了年轻男女的关系,所以百寨会广场只有各寨首领领着几个谋士,稀稀落落几十个人,见俏~丽的让索儿扶着一个跛踮着脚的俊俏少年到来,不免都多看几眼。认识的自是远远打个招呼,不认识的向旁边人一询问,也知是桃虻寨少寨主夫妇。便都过来做做姿态寒暄一番。
“让少寨主也有兴趣来选执事长老么?”一个丑脸苗汉色迷迷地上下打量让索儿。
让索儿一看,原来是尽美寨的少寨主尽继夜,这个尽美寨靠近中原,是三十三寨中最富有的,外人也不知道那寨子里的银钱哪来的,竟从中原买了许多美貌女仆,这个少寨主尽继夜更是淫~邪之辈,娶了三十几个妻妾。此刻见他目光猥琐,让索儿暗里生气,也不理他。只扶着辛尾在台下寨主椅上坐了。
等到辰时末,封狐才领着一个将领模样的人上了台。见台下人数不多,便对众人说道:“对长老一职有想法的都上来罢!”
台下十多个人纷纷上台,却都是四五十岁,身穿深色庄重苗服,只有让索儿和辛尾一青衣一白衣都是中原服饰,只有辛尾头上盘了个布条帽,才算是苗家装束,但是那本是年长者才能盘戴的,在辛尾身上却有点不合时宜。
封狐长老看了眼让索儿头上的宛珠簪一眼,略略点头。见众人都在台上站定,他便走上台上主位坐了,随即泰然道:“苗疆三十三寨,乡民三十来万,这些年都交付于我协调打理,不算有功,但也尽职尽责。可惜我毕竟年已老迈,精力有所不继,所以这次新的执事长老的推荐选举,已经不能如往年一般再推搪给我了,但事关我苗人前途,却也不得不慎重,诸位之中若有可用之人则罢,若无有,我也不得不另行考虑。须知这个执事长老职衔,并非荣耀,而是劳累。诸位可曾想明白了?”
众人一起道“是!”
辛尾瞧众人都一副喜滋滋的脸色,暗道:“是个屁。”但是他对这个执事长老并无意向,只盼能拿了那个秋兰佩来。
封狐长老笑呵呵地接着道:“长老椅只有一个,所以肯定轮不到你们都来坐,考核一番是免不了的。”他扫视了一眼众人,把目光留在了辛尾身上,对辛尾道:“鼎小相公也想当长老么?”随着他话音一落,众人一起看向辛尾。
辛尾虽是胸中有超前的文明,可是被人怀疑少年权欲熏心,不免脸色一红,低声回道:“长老我不要,你那个锦囊给我便好!”
众人见他回言稚气,尽皆哈哈大笑。封狐也连连摇头,解下腰间的锦囊笑道:“这个是奖励给下一任执事长老的,你如果要。也得向下一任执事长老讨。我可做不得主。”
辛尾嗤笑一声,暗道:能当长老的人又不傻,谁愿意把这么有名气的佩玉送他。这般说,明显轻视我嘛!
于是话转坚毅:“那我就来抢个执事长老当当也不错。只是不知道有薪俸没?”
封狐听他言语狂妄,不再理他,对众人道:“胜任长老一职,须得广学博闻。”说罢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来,翻出来面一个亮晶晶的器皿,还有一张黑色纸片,遍传众人,然后道:“可有识得这两样事物的?”
众人都默不作声,只那个随了尽美寨尽继夜来的一个老者道:“这定不是我苗疆所出!”众人皆哂笑。
独辛尾发现那只不过是个放大镜而已,至于那黑色纸片,也不知何物,既然大家都不知,便随便说个名目,他们也不晓得,便站出来道:“我认得,”向前一步指着放大镜道:“此是硅石,又名生火镜。”又指着那个黑色纸片道:“此为炭布,引火之物。”
众人见他说得正经,正待相信,一个略显年轻的苗汉道:“随便起个名字大家都会。”封狐也把目光询向辛尾道:“你既识得,可知此物产自何处,又有何用?”
让索儿也以为辛尾胡编,这可是正式的选取长老的场面,怎容他乱来,生怕长老一生气,把辛尾给责打一顿,这个长老看起来和蔼,对外人可是狠辣得很,从上次他对那个和尚的态度就知道。因此忙把辛尾往怀里一揽,作势护住。
封狐道:“但说无妨,说错亦无妨。”
辛尾才被放了开来,倒是对让索儿有了点感激,便主动牵了她手让她安心,然后对封狐道:“这个生火镜来自西边的大国,名字既然叫生火,自然是可以生出火来。”
众人惊奇,他们生火都是用火石火镰刮出火星来引燃绒叶,却不知道这个巴掌大亮闪闪的事物怎么生火,一起道:“怎么生?”
辛尾把头上的布条撕下一小截,放在地上,时正夏日午中,拿了那玻璃凸镜只稍一对焦距,青烟冒处,布条嘭一下,就燃了起来,瞬间便化为灰烬。众人这才信了他所说,都对这生火镜的威能唏嘘不已。
封狐这才对辛尾重视起来,狡黠笑道:“鼎相公既然过了第一关,那么这第二关想必也难不住你了。”说罢从椅子背后拿出个木头盘子来,上面刻画了纵横十九道细线。
众人一见,纷纷抢答:“这是围棋盘。”
封狐微微笑道:“目不能两视而明,识众人所识不为博学!我不是让你们来辨认此物,而是想请各位解我一题。”说罢从腰上的两个锦囊里分别取出黑白子就在棋盘上摆起死活来,
辛尾睁大了眼睛,仿佛不相信这是真的!这个封狐老头竟然在庖丁面前解剖起牛来。
封狐老头才一摆完,辛尾便夺下一粒白子,把正确的解答拍到了棋盘上,并解释道:“这是‘三仙出洞’势。”
这封狐正是棋痴一个,见辛尾处处都说破了,只得叹一声,再另摆起死活来,还没摆完,辛尾道:“这是烂柯势,关键一招在十一之二位挤!”
封狐全身僵硬,再也摆不下去,这可是他花了十两黄金才换到的玄元秘谱里的题,平常翻来覆去地研究,自以为从此得棋之精妙,成一代国手了。现在被个小孩一语道破。顿时凉了半截。只口中嗫嚅:“鼎相公神人,神人。”
辛尾为了得到秋兰佩,索性再露一手,摆了道棋界至难死活书‘发阳论’的一道题,让封狐来做。结果这老头从中午做到下午,都顾不得选什么执事长老了。等到辛尾众人吃过午饭,回来见封狐老头依旧在擦着汗拆解着。
辛尾不忍,大热天怕他脱水晕死,便直接给他详细拆解了答案。有此经过,封狐已知水平与辛尾相差甚远。
“鼎相公,不,鼎师父。请收小老儿为徒!”封狐大出意料当众跪了下来。辛尾哪里敢当,喊索儿扶起他,道:“长老何出此言,可要折杀弁儿了,围戏小道,不足一哂,长老要和弁儿研讨棋道,弁儿奉命便是。”
参加长老竞逐的人无不目瞪口呆。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书生样貌的苗汉站了出来:“鼎相公既然这么厉害,敢和我乌塔下一局么?”他也擅长此道,曾会过中原的绝顶围棋高手互有胜负。见辛尾似乎就要凭借下棋把执事长老给搞定了,心里极其不平。
辛尾当然答应。
这里的人限于信息不发达,互相之间的棋道领悟都藏着掖着,切磋又少,就算是脑子特别好使的天才,水平也会局限于时代。
结果可想而知,一连三盘,从分先下到让五子,乌塔全是脆败。
让索儿早已满眼桃花地看着辛尾良久,此刻早已憋不住了,狠狠地把辛尾揽过亲了一口。辛尾已经习惯她表达激动的方式,只抬袖把脸擦了下。
封狐这才醒悟今天有正事没办。看看天色已晚,自己也非常倦乏,便和众人约了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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