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然须臾之后,人群中有个俏生生的声音道:“你那只雪狐卖多少钱?”说话的是个梳着两条辫子,穿着灰色布袄,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小姑娘眼睛大而亮,咬着嘴唇有点像双双。
“十两银子!”辛尾自从自己开始使钱后,已经知道了银子的价值,十两银子已经够一户农家两年的开销用度了。所以他喊的这个价格已不算低,一头牛都才二两银子,一只狐狸其实估计一两银子都买不到,只是怀里的这只狐狸毛色纯白,浑身晶莹如玉,眼睛鼻子耳朵搭在一起又分外可爱。
“一百两我要了!”彩姑笑起来有两个好看的酒窝,出手和她说话一样大方。
“一千两!”一个女人喊着分开人群挤了进来,她脸庞明艳妩媚,身上的衣服紧贴在坚挺的胸膛和柔软的腰~肢上,顾盼之间,风情万千。
辛尾一看,心扑扑直跳,心想这还真是穿越以来第一此看到这种能勾动人原始**的女人。忙转过眼,心下却被这些人出的价钱给震惊到了。
这些人家里是开银矿的吗?
显然不是!
这个妖~娆的女人一来,众人先是被她喊的价格惊得冷了一下场,然后又被她的姿容弄得沸腾起来。
“虫娘!她就是虫娘,就是迷仙苑那个千金才得买一笑的虫娘!”
“难怪出手如此阔绰!”
人群里稀稀拉拉的密语交谈传入辛尾耳里,辛尾又禁不住扭头望向虫娘。
哪知虫娘此时也正杏眼美~目望向他。
一个眼神的短暂交锋。
辛尾大败而退,脸有些红,随着生理成熟,脑子里有了许多不良想法。
而虫娘却是风尘老手,她笑着道:“美相公,卖不卖?”
丽语婉柔,一语双关。
“他不卖!”一个锦服老者也分开人群走了进来,他的眼神沉稳,语气镇静,仿佛他说的话就是命令一般,无人能违拗。
但是他此刻却微微鞠着身子,对着一位二十来岁,面貌慧秀,身着罗绶的女子道:“大小姐!”然后束手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象一条狗一样忠诚。
“这人绝对是从小到大在名门世家中做管家的!”辛尾如此想。
事实上围观的众人都是如此想。
虫娘却是见过世面的,也没被这个大小姐的气场吓住,或许被人折了脸面心里有些生气,但是表面依旧笑语盈盈道:“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卖?”
锦服老者道:“因为无论你出多少钱,我家小姐总比你高一倍!”
敢这么说话的人,不是脑子坏了,就是真的财大气粗。他就不怕虫娘随便说个天文数字?
他不怕!
因为他身边的大小姐就是京城财团‘聚春’的总掌柜,赛猗顿清袖之女清嘉。天下的钱庄有三成都挂着聚春的名号。
清嘉因商才出众,曾获得过春楚国朝廷颁赐的“三宝皇贾”紫色绶带,尊她为商界王佐。
清嘉已经继承了他父亲的大部分家产,连她的两个哥哥都被远远甩在身后,只能望其项背。
清嘉很成功,但是她也很年轻,她才二十一岁,所以对出色的男子一样动心,可是她没太多时间来花前月下,谈情说爱,但她可以用银子来买。
这个世界银子买不到的东西不多,连感情也一样。
她坚信这一点,所以她一直很成功。
她也把眼睛望向辛尾,等着他的选择。
她以为辛尾应该明白,一千两,买的不会仅仅是他手里的雪狐了,而且还包括他的人。
从辛尾衣衫来看,他当然无法拒绝,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财富,年轻成功的美女,傻~子才不卖!
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那老头是‘聚春’钱庄的掌柜季忠。”
“他怎么到这里来啦?”
“听说西面的护城河要除淤,都是聚春出银钱,他是盘看预算来了!”
站在清嘉两侧的两个大汉狠狠地瞪了议论的人群一眼,众人立即噤声。
虫娘虽是上流名人,却也不敢和世家大贾争夺,但是瞧了眼辛尾,以这少年的姿容,若是揽去迷仙苑,好好调~教一番,不知道能给迷仙苑争多少银子呢!便不甘心道:“二千两!”
锦袍季忠不悦道:“你是聋子么?我家小姐已经买下了!”扭头对身后侍立着的一个小厮道:“拿四千两银票给他,让他跟我们走!”
叫彩姑的少女狠狠一跺脚,她家只是个开酒楼的,一百两已是她私储银钱的极限了。
当先问价的小姑娘更是一脸失望,大眼睛只是盯着辛尾怀里的雪狐,十两银子她都拿不出,她怀里只有十个铜钱。
小厮走向辛尾的时候,辛尾走向了那个小女孩。
“小妹妹,这只雪狐你喜欢不喜欢?”
小女孩咬咬嘴唇,伸出手摸着白狐的头:“喜欢!”
辛尾道:“那我把它卖给你怎么样?”
小女孩道:“好!可是我没十两银子。”
辛尾道:“那你有多少钱?”
小女孩道:“十文!”
辛尾道:“那就十文,给!”
人群之中也就这个小姑娘真心要卖他的狐狸了。况且他现在腹中辘辘,只想换点现银去那个包子滩买几个蟹黄包。
小姑娘掏出十个铜钱给辛尾问道:“雪狐哥哥,它叫什么名字?”
“名字?”辛尾一脸疑惑,这只狐狸是在他偶然一次山中打坐调息时窜到他怀里的,从未想过给只狐狸取什么名字。
“它叫冬瑾!”自己手里有块所谓的屈原秋兰佩,辛尾便想到了怀瑾握瑜这个成语,这只狐狸不正是放怀里抱着的么!
辛尾见小女孩抱过白狐,欣喜无限地怜抚着,便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冤家。”小女孩咯咯笑道。
无论谁有这样一个名字,都应该笑的。
周围围观的众人也笑了起来。但是目光却都放在了这个弃千金而取十文的少年身上。
辛尾嘴上虽有笑意,但目光平静,只有他才知道千两银子不是那么容易取的。他不想惹麻烦,只想吃顿饭住个店,然后想个法子完成一个临死兵将的嘱托,再回琴师谷。
他分开众人,就要前往后边大娘的包子摊。
一根长鞭卷了过来,辛尾手腕一麻,十枚铜钱叮当落地。
一个锦衣青年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脸不屑,手正在若无所事地卷着长鞭,似乎刚才甩鞭抽人的并不是他一样。
“你是谁,想做什么?”辛尾默念着‘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压抑着心底的愤怒。
“他是谁你都不知道,敢在这里卖狐媚?”锦衣青年马前一个猴脸仆从按着刀柄,声音又尖又细,仿佛地狱里的厉鬼:“他可是我们江大人的独子江敢战!”他见江敢战似乎不悦,赶忙又啐了口:“我呸,你这贱厮也配问我们公子是谁!”说完一步跨上,就要一个耳刮子甩过来。
辛尾真是见识了什么叫霸道了。
见这个猴子脸来得凶,赶忙足踏归妹,侧身让过。
猴子脸甩了个空,神情一愕,欺身跟进,又一巴掌甩了过来。辛尾再度让过。
“好!”旁边那个彩姑拍手叫起好来!
“好朋友,有两下子。再来!”猴子脸见两下打不着,脸色一红,重新摆了架势,要和辛尾一战。
辛尾从没打过架,也没学过打架的本事,怎么能和他打。见这人霸道,自己惹不起,暗道恶人自有恶人磨,便忍怒拾起地下的十个铜钱,赶到那个大娘的包子摊前。
“大娘,包子多少钱一个?”
“一文!”
“给我来十个,包起来!”
辛尾把钱递过的时候,那大娘却不肯收。直到那个叫做冤家的小女孩对着包子大娘喊了声“妈”,辛尾才明白过来,当下也不坚持,拿了包子就回到木条凳上坐了,旁若无人地吃起包子来。
他吃包子的姿势一点都不优雅,甚至可以说是狼吞虎咽,可是却看得围观的少女们口水流个不已,恨不得化成包子,让他嚼了咽了。
长鞭再次毫无预兆地卷了过来,这次的目标却正是辛尾的脸。辛尾闪避不及,举手一挡,鞭梢卷起他的手腕一拖,辛尾顿时扑跌在地,样子十分狼狈,却没有一个人笑。
众少女们同仇敌忾,都怒气凶凶地看向马上的江敢战。
“你干什打人,这么蛮横,就不怕王法么?这里可是京城。”那个叫熹竹的少女领头站出来,她见到辛尾被拖拽在地,不由得怒了。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正因为是京城,老子才要抽这小白脸!”说完恶狠狠地瞪着辛尾,手中的鞭子又蠢~蠢~欲~动。他见辛尾穿得破烂却引得这么多少女围护,不由得妒火中烧,他什么都不缺了。就是容貌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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