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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伴来到清柳园。
不骄不躁，进退有度，言语间倒是明了，说话有分寸，也着实让人喜欢。
我满意的看着她的神色，有几分赞许。
芜姨娘自然是答应下来，恭恭敬敬地在旁边同行，没有谄媚，没有焦躁。
我给了你机会，就看你如何做了，但愿不要让我失望。
“姨娘来陪依岚走走罢。”
我满意的点点头，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定不负大小姐的期望。”
芜姨娘也荡漾一模淡淡的笑容，颔首。
“友在精不在多，不是一朝一夕而成。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姨娘恳与我交好让依岚欣慰，就期待姨娘成为那最精华的一友了。”
我转过身来，浅笑着拂落衣襟上的落花，声音清雅。
不过，也要打个预防针。
这算是合作吧？本想提点一二，她却提了出来，倒也是省了一番口舌。
在我刚要转身向前行时，却听见芜姨娘笑盈盈的在我身后道：“婢妾对大小姐深感佩服，冒昧恳请与大小姐交好，愿意以大小姐马首是瞻。”
芜姨娘也顺势起了身，道了声谢：“多谢大小姐。”
我笑呵呵地将芜姨娘扶了起来，笑道：“姨娘免礼，都是自家人。”
“婢妾给大小姐请安。”芜姨娘微微屈膝，声音如黄鹂婉转，抑扬动听。
芜姨娘，董芜。
踏着青石板路，悠闲行走着，却与人相遇。
此时的太阳高升，春日的气息让人心情舒畅。
这是回来相府的第一次请安礼，当然不能不去。
披下部分发丝，其余的用玉簪固定，细密的流苏随风而动，有了几分灵动。
回去之后，秋潇将我绑的马尾辫子散开，灵巧的小手不一会儿就梳了一个玲珑髻。
我细想想也明白了前因后果，转过身对柳景辰说了声“我回去了”，见他点了点头，就领着秋潇回去添衣服了。
秋潇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住惯了王府的床，回到相府却有些睡不着，翻来覆去到了深夜才睡过去，所以今天起来晚了，没有好好穿戴就急急地去小姐那里，却发现没有人，又赶来了。
“为何穿的如此单薄？早上不暖和的。”我摸了摸她衣襟上单薄的料子，不由得问道。
没有穿属于大丫鬟身份的比甲，外面只穿了一件浅绿色的中衣，扣子似乎还系串了。
看了秋潇身上穿着的衣裳，也沉默了片刻，心中有些酸。
我看秋潇吓得不轻，伸手将她从冰凉的地上扶了起来。
“谢大少爷不罪。”秋潇惨白的脸色终于缓和几分。
秋潇听到了仿佛天籁之音的话，心里悬着的大石头落了地。
“不知者无罪，免礼。”
柳景辰却没有在意这些，淡然地放下白瓷茶杯。
这万一追究一个藐视主子的罪名，那她就完了。
“奴婢参见大少爷，方才奴婢失礼，大少爷恕罪……”秋潇想到刚刚直接将柳景辰忽视了，悔得想扇自己几个嘴巴子。
秋潇顿时一抖，腿一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等到秋潇将茶杯放到桌案上的时候，才发现了一旁悠闲自在的柳景辰。
我顺了顺秋潇微乱的发丝，顺手抓了个新茶杯倒了点茶让她喝下顺顺气。
“小姐，奴婢进去收拾时发现您不见了，吓坏奴婢了。您怎么不声不响的出来了？幸亏奴婢问了丫鬟，听说您出来转转，就来找您了。”秋潇一看到我，像是打开了话闸，滔滔不绝。
秋潇闻声而来，看到我又惊又喜，快步飞奔而至。
我仔细一听，赶紧出声唤道：“秋潇，我在这里！”
“小姐！小姐！”远处传来一阵急切的女声，似乎在着急地找人。
‘还可以’对我来说已经是烧高香了，我也懒得练习如何出众，本来我就没打算跳舞。
我暗自叹了口气。
柳景辰好笑的看我粗鲁的样子，扶了扶额头，叹息道：“跳的还可以，不过还有所欠缺，凝婉她的舞姿出众，岚儿你可以找凝婉去请教一番。”
直到舞完一舞，才停下来坐好，捧起茶杯就是牛饮。
我眼帘微垂，却没有停下动作，一个旋身到了一旁。
不过因为衣袖宽大，遮住了那物什，也遮住了我们极快的交接动作。
正在舞袖之时，恰巧靠近了柳景辰，在他饮茶之际，我突然感到袖筒多了个东西。
其实就是甩了甩手，动了动脚，转了个圈，晃了晃脑袋。却被古装衬托的唯美了些。
衣袖轻舞，脚步微动，飞身一旋，发丝随风而荡。
起了身，站到空旷的草地上，纤手轻扬。
幸好这古装帮了我一个大忙，让我眼睛一亮。
我瞄瞄长长的裙摆和衣袖，有了几分想法。
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跳了。
此时我已经在心里将柳景辰骂了千百遍。
我怒视柳景辰，可是他却似乎没有看到，依旧不动声色，优雅品茗。
赶鸭子上架吗？
这……这让我怎么办啊？
去你的为兄，有你这么样子的兄长吗！
我险些将茶杯丢过去。
“不如岚儿给我跳上一跳？哦……为兄许久没有看岚儿舞了。”
可是柳景辰似乎和我对着干一般，似乎有几分笑意，开口依旧温和。
我不会舞蹈啊！我也不是身体的原主啊！
我着实愣了愣。
“岚儿大概是准备了舞吧？我记得从前岚儿舞姿出众，父亲生辰，岚儿一定会一鸣惊人。”柳景辰目光温润的看过来。
故意的吧！
柳忠要过生辰，你怎么不早说！
要不是有人在跟踪我，我绝对会一杯茶泼过去。
“依岚……已经准备，就是不太精细……”我结结巴巴，睁眼说瞎话。
布局之人如此狠辣，若不是被设计的人，我都想拍手叫好。
想来也是，若是在那时恰好人多忙碌，‘不小心’发现个什么简直易如反掌。届时多少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出了这等事就是有心遮掩都是不可能的。
等等，柳忠的寿辰？难不成芳姨娘要在那时行动？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十天后是父亲的生辰，届时各位皇子王爷还有大小官员来到这里。妹妹作为长女定会表演祝寿，不知妹妹准备如何？”柳景辰伸手斟上茶，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心领神会，饮了一口茶，思索着如何是好。
——有人跟踪。
柳景辰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我却能清楚的分辨出他的唇语。
柳景辰却微不可见地摇摇头，我立马将要说的话咽下去。
我放下茶杯，张口欲言。
柳景辰瞧着我，叹了口气：“这般急做什么？又不是火烧眉毛的事。”
温茶清香，暖入腹中，良久口中还有余香缭绕。
我也不客气，一仰头‘咕咚’将茶喝了个底朝天，坐在椅子上。
柳景辰却没做声，取了一只新茶杯，斟了一杯茶，递过来。
“哥哥。”我出声唤道。
我呼哧呼哧跑了过去，‘蹬蹬蹬’踏上了台阶，三步作两步奔了过去。
柳景辰已经在椅子上坐好，捧着白瓷茶杯吹散了茶叶。热气升腾，整个人有几分处于云雾中的朦胧感。
花香随着我到了花园里的扶柳亭。
清晨微凉，空气中有几分泥土的气息，花儿开得正盛，花枝又几滴露珠。一阵和风，露水落下，打湿了天蓝色的衣襟。
“免礼。”
“参见大小姐。”
一声鸡啼，丫鬟婆子都起来做事，新一天的工作开始。
开门，出了阁中，清晨的露珠润湿泥土，几分透凉。
小丫鬟如同得了大赦，十分感激地听了令，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房间休息去了。
“谢大小姐！”
我微微点头，轻声道：“平身，我要去转转，都不用守着了，回去休息吧。”
“奴婢参见大小姐！”
守夜的丫鬟疲惫的在门口当值，一看到我出来了，愣了愣，连忙打起精神来，赶紧俯身行礼。
我整理好了仪容，将头发用发带绑了绑，推开门走了出去。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太阳出来了，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了。
逐退群星与残月。
一轮倾刻上天衢，
千山万山如火发。
太阳初出光赫赫，
如同宇宙之王，尽极华光，世间万物为之失色，天地为之臣服。
愈来愈亮，突然，一道强烈的金光照得天地间明亮。
一道金色华光包绕在紫红霞光，天空亮了。
那柔光慢慢亮了，几分紫红色的霞光由一抹淡淡的光晕逐渐弥散，颜色愈发的浓艳。
我赶忙奔到窗边，瞪大了眼，看向窗外的天色。
是日出！
这时，天边似乎镶了一道淡淡的金边，柔柔的光，淡淡的色泽。
此时正是如此。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
斟了一杯隔夜茶，透心的凉意使人精神一震。
太阳竟然没有出来，天边只有弱弱的光，初春的早上很寂静，人们都在梦乡里。
缓行几步，纤手一动，将雕花窗子推开。
我没有一丝困意，也不想躺着，就起身披了大衣，拢了发，穿上鞋子下了床。
无人应答，大约是起得有些早了。
“秋潇……”我轻声叫着。
天蒙蒙亮，风吹了树梢，沙沙作响，将我从梦中唤醒。
第四十三章清晨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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