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脸正色地注视着晓痴和尚问道:“这么说我需要拜你为师了?”尽管有些吃惊于小韩休态度的转变但他还是摸了摸光头笑道:“你用不着拜小僧我为师,小僧的修为也不算高深还没有资格收徒弟,不过‘梵音禅寺’中的师傅和师叔们一定愿意收下你,到时候你就是我的小师弟了!”“这么说来我必须要拜入你们‘梵音禅寺’了?”小韩休的脸上仍然没有喜色。“这是当然了,不然哪个门派会传授你仙法?快快叫师兄!”老者看着一脸不知所谓地小韩休着急地催促道,但是小韩休恍若未闻,依然紧紧盯着晓痴不放。只有凤铮从心中隐约猜到了小韩休的决定,恍惚中那句早已经被遗忘的玩笑话出现在心中。显然,晓痴和尚对于这样的问话也有些茫然,毕竟想要学艺,拜师自然是首要的。
忽然他一拍光头似乎明白了什么般放声大笑道:“小施主是不是不想要变成师兄这样的和尚?”说着摸了摸光头继续道:“你不用担心这一点,本门并不强迫弟子削发修行,俗家弟子也是有的,你可以留下头发的。”说完期待地看着小韩休,谁知韩休依旧不为所动,深深地看了一眼晓痴和尚‘噗通’一声跪倒在他的身前。这一下使晓痴和尚手忙脚乱,作为一个从未下山的修炼者来说他的阅历甚至不如凤铮。老者看到这个弟子可算是开了窍不由得松了口气,正在晓痴和尚想要去搀扶他时,小韩休抢先道:“大师的恩德韩休永远铭记,只是父亲曾经告诫过韩休,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倘若有朝一日拜在人下为师,终生不变!我从小就想要成为像大师一样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修炼者,可是我已经拜了师傅,纵使‘梵音禅寺’有着千种法门,万般神通也不会让我改变心意!”
晓痴和尚伸向小韩休的手臂猛然停下,老者的笑容也僵硬在了脸上,心中涌起万般情绪,浑浊的眼眸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那个跪倒在地上的少年的身体是如此地沉稳,做出这样沉重的决定也丝毫没有使它颤抖半分!眼神如同星斗一样明亮看不出一丝犹豫。站在旁边的凤铮轻轻叹了口气,虽然早就知道了他的决定可是真正听到他亲口说出来仍然觉得震撼。一个凡人要怎样才能拒绝强大的力量呢?即使能够拒绝强大的力量他又怎样能拒绝长生不老呢?凤铮绝对不认为小韩休不明白这些东西,恰恰相反,他完全明白!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些东西的含义,也没有人比凤铮更清楚小韩休是多么渴望力量!因为在几天内凤铮无数次看到这样的一幕,假如老者使他练剑,他必然执剑一丝不苟地练习,一千遍,一万遍!绝对不会偷懒,凤铮曾经暗中监督过,后来却发现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也许,那把古剑选择他的确是有原因的……凤铮看着小韩休后背的‘七星龙渊’古剑怔怔出神,如果换做自己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吗?肯定不会的,凤铮暗中摇了摇头,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即使牺牲一切自己也必然不会放弃!几人之间的气氛自从小韩休的话音一落就陷入了僵硬的局面,可是老者阅历何等之深,眼见得这样下去激怒眼前修炼者是小,可是舍弃了千载难逢的机会才是最大的损失。于是脸色一冷淡淡道:“既然是这样那老夫就把你逐出师门,今后我不再是你的师傅了。”果然……老者的做法同样也不出凤铮所料,这下你该怎么办呢?凤铮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同时也在拷问着自己。
小韩休身躯猛然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老者,凤铮能够清晰地看出他眼中的悲伤。这时,晓痴和尚动了,他的手臂仍然没有收回反而继续送出直到将小韩休搀扶起来。三人都被晓痴和尚的动作所吸引,不解其意地看着他,“难得小施主这样小的年龄就懂得如此大义,只是这气节就胜了世间大多修炼者!施主你有这样的徒弟应当庆幸,怎么能轻言逐出呢?”晓痴和尚双手合十,笑看着小韩休对老者羡慕道。老者呼吸一窒,知道晓痴此话一出就代表着韩休的机缘已经消散了,虽然对于小韩休的忠诚同样感到骄傲可是他真正在乎的却是小韩休的前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不禁叹息一声转过身。
“既然如此,希望大师不要放在心上,师傅也只是希望我这个师弟能够出人头地罢了。”凤铮恭敬道。“这是自然。”晓痴微微颔首。“大师胸怀当真广阔,晚辈也不想欺瞒您,其实我们师徒三人这次冒险来‘海市’中,是为了替家师寻找一线生机的,师傅身上有着严重的伤势,恐怕命不久矣,希望大师能以慈悲为怀,救人救到底,一定要把我的师傅医治好。”说完凤铮也跪倒在了地上。长久以来老者的所为凤铮看在眼中,如果说自己在这个世界真的有什么朋友的话那就绝对是老者了,眼下有医治好他的机会当然不想放过。
“这是自然,施主快快请起。”晓痴赶紧又扶起了凤铮,显然凤铮三人早已经把眼前这个胖和尚当成了现世佛陀,实际上他也的确没有让凤铮等人失望。一步走到老者身前双眸一瞪一道金光闪过,随即却皱起了眉头,小韩休是最关心老者伤势的了,看到晓痴和尚眉头皱起连忙问道:“怎么样?我师傅的伤势莫非很严重?”老者面带苦笑,他自己的伤势自己又怎么能不清楚呢?只是一直没有坦言告诉小韩休而已,“施主的伤势的确严重,这样的伤势似乎是修炼者所为,凡人绝对难以造成这样的创伤!究竟是哪个修炼者竟然如此没有底线对你一个凡人出手!”晓痴和尚有些气愤道。“是晚辈罪有应得不小心得罪了那位修炼者。”老者对于申峰觊觎古剑‘七星龙渊’之事绝口不提。
“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必要下如此重手,你的筋脉被打得多处断裂,只是凭借你一生所修习的‘真气’才能运动自如罢了,现在的你甚至不如一个普通老人,倘若不能治好恐怕根本不能熬过一年!”晓痴和尚叹息道。“什么!师傅,您的伤势竟然有如此重!为什么当初您不是这么说的?”小韩休惊骇地看着老者失声道。凤铮也不禁黯然,“不知道还有没有医治的方法?”老者小心地问道。“如果是在‘梵音禅寺’中,贫僧随意拿一丸丹药即可药到病除,可是在这‘海市’之上恐怕有些困难……”晓痴和尚欲言又止道。“不论怎样我们都不会让师傅死的,您直接告诉我们应当怎样做吧!”小韩休满脸毅然道。
“其实也不难,这‘龙岛海市’乃是天地间少有的灵境,这里的灵药很多,你们师傅的伤势倒也不用什么万年灵物,只是需要服下一枚‘火源枣’就能痊愈。”晓痴和尚缓缓道。“只是不知道这‘火源枣’到底是什么模样的,也不知道它生长何处,怎样才能找到呢?”凤铮问道。“这倒好说。”说罢撕下一块衣袖手指一点一株植物的样子就出现在了上面。“这就是‘火源枣’了,此物生长在‘海市’西方的岩浆洞中,三位恐怕要费上一番功夫……”晓痴沉吟道。“这个不妨,我们几人专为此事来,千辛万苦也不会退缩的!”凤铮一把接过晓痴手中的衣袖揣进了怀中。“那贫僧就祝愿三位早日达成所愿了,这里对于几位来说很危险,一旦得到‘火源枣’就早早离开吧,不要久留。”晓痴和尚善言道。“多谢大师劝告,我们一定谨记,只是……晚辈这位大徒弟当真没有任何仙缘了吗?”老者看了看凤铮仍然有些不甘心想要做最后的努力。
晓痴和尚听到老者此话嘴唇动了几下,似乎在思考,半晌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凤铮道:“倘若施主真的想要成为修炼者,就去登上‘天砀山’吧!如果能登上来,就可以进入我门。”?晓痴一脸郑重道,说完顿足而起化为一道金光飞走了。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凤铮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与修炼者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了,没有想到竟然又是柳暗花明!一时间因为激动而涨得满脸通红,却没有看到老者的黯然,“凤铮大哥,你是不可能登上‘天砀山’的!”小韩休长叹一声道。“为什么!”凤铮的笑容甚至还没有蔓延开来就因为这句话僵硬在了脸上。“世人谁不知道,‘天砀山’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山,山顶终年冰封,即使是玄铁也能冻裂……”似乎是不忍心再打击凤铮,小韩休没有嘲笑凤铮不知道‘天砀山’的事情。
什么是从天堂直到地狱?什么是眼前一黑?这都不足以形容凤铮此时的感觉,好在定力深厚外加心理素质过人,极速喘息了几下没有被刺激地昏迷过去,但是脸色却彻底垮了下来。自己能够怨谁呢?怨晓痴和尚吗?再怎么说人家也救过自己等人的命啊,只不过是不忍心拒绝老者而说出的条件罢了,其实也不过是不想收入门而已。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毕竟是第一次觉得修炼者是如此地接近自己。“一切都随缘分吧……”老者叹了口气拍了拍凤铮的肩膀。“想不随缘也不行啊!我又没有抵抗它的力量。”凤铮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
“我们还是赶紧找那个什么‘火源枣’吧,胖和尚说得对,这里真是太危险了!”小韩休岔开话题道。高空中,晓痴和尚脑中闪过凤铮的面孔,“真是奇怪,那人身上怎么会有如此深重的魔气?”喃喃的话语从他口中传出。“不过如果他能够登上‘天砀山’来,我也愿意求师傅收下他,这山下也不像师叔们所说的那样险恶啊,方才那三人还是不错的。”晓痴和尚的嘴角咧开胖脸上面的肥肉随着微笑颤动着。“师傅,这个岛屿也太大了吧!”小韩休一屁股坐到地上靠在了一颗树下抱怨道。“这也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岛了。”?凤铮同样苦笑,已经距离上岛一天了,凤铮三人一直向‘海市’的西方走,可是根本没有看到岩浆洞的痕迹,更别说什么‘火源枣’了,倒是看见一株马上就要成熟的灵草。看样子也许有了数百年的功效,可是三人刚要走近就从树上爬下来一条十多丈长的白色巨蟒,只见它盘桓在灵草周围毒液一吐,溅在了一块石头上面,“嗤嗤~”的融化声音传来,那块石头竟然被这一口毒液所融化!吓得凤铮三人赶紧拉住想要挑衅一番的青寒亡命飞逃而走。
“应该快到了吧,说实话老夫也觉得当初那位前辈估计是交代在这‘海市’中了,简直是步步杀机啊!”老者再也没有开始时对于‘海市’的向往之情了,同样坐在地上感叹道。“这还用说?这是那些神仙来的地方,像咱们这种小角色还是有多远跑多远吧。先不说这里异兽众多,光是没有水源就是个问题,要不是这种果子,我们应该都喂了巨蟒了!”小韩休一拳击打在身后倚靠的树干上面,恰巧不多不少掉下来三个果子,他敲开外壳边吮吸着果汁边说道。“它过得可是不错呢。”凤铮指了指旁边正在撕扯着一只类似兔子的猎物的青寒道。“它来到这里简直是回到家了。”小韩休小声嘀咕道,对于青寒的智慧他从来不敢小觑。“你们看!前面的天空中似乎有些异样!”老者忽然起身指着远方的天空道。凤铮与小韩休下意识戒备起来,因为在这短短时间里‘有异样’这三个字几乎成为了‘有危险’的代名词。顺着老者的手指看去两人才放下心来,天空中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异兽。“师傅,天空上没有什么危险啊?”小韩休不解道。凤铮却仍然盯着虚空中,果然发现了一丝异样,只见在前方树林上空的空气似乎是扭曲的,随着海风拂动继而摇晃不止!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