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九口中的城离赵宇的学校很远,足足过了两天多才到。进城的时候,赵宇抬头看到了这座城的名字——狼牙城。
狼牙城沿江而建,城墙高达十多米。刘九说,这城墙是城主组织人抢修出来的,耗费了不少人力,可以抵挡住大多数不会飞行且不会爬墙的噬兽。
城内非常整齐地坐落着不少低矮平房,都是人们就地取材临时搭建的。
车子开进狼牙城的时候,立即上来了一队人。他们是过来搬物资的,而那些物资,则都是刘九那队人用挖掘机四处挖的。其中,自然包括从赵宇学校挖出来的东西。
没办法,噬兽太强悍,整个世界的植物几乎被它们吞噬殆尽。狼牙城范围有限,种出来的粮食只能供给不到二分之一的人。
整个狼牙城的食物来源就是军区的备战粮仓,但这些资源都是有限的,所以狼牙城每天都会派人出去挖一些超市仓库等,以期多少缓解一下紧张的食物供给。
赵宇在废墟里面时,还以为刘九他们是可爱的救援队呢,搞半天,人家是去找食的,顺带把他给救了。
费劲力气救赵宇出来,结果赵宇并不是“救世主”,耽搁一晚上还累死累活的,简直亏得不行。
赵宇知道领队的人心中有气,所以在被安排负责守夜,而且从明天起要加入城墙修筑队时,他很顺从地应下了。现在不比地震前,现在是真的没有王法的时候,不学乖点那不是犯贱找抽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赵宇如是安慰自己。
和赵宇一块儿守夜的是一名老头,这老头年纪相当大,佝偻着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像一口不呼吸他就再也不能呼吸似的。
“大爷,您都这大把年纪了,他们怎么还让您守夜呀?”赵宇有些看不下去,嘟囔道。
老头苦笑了一声道:“人老了不中用,这末世不比以往,哪里还讲究尊老美德?我要是不守夜,他们就不会给我饭吃!年轻人,听说你是才从地底下被挖出来的吧?啧啧,在地下埋了两年多还能活下来,居然还不是救世主,我该说你幸运还是倒霉呢?”
赵宇笑了笑:“肯定是幸运呀!能活下来就是幸运!死了,可就啥都不是了!”
“你小子倒还挺看得开!”老头摸着稀疏的胡须笑道。
陪着老头东拉西扯,赵宇了解到不少关于这个狼牙城的信息。
“这个狼牙城是由原来附近军区的军区司令组织领导,利用废墟的建筑材料兴建而成。狼牙城里的人,除了他的嫡系部队,剩下的几乎都是附近幸存下来的居民……”
“以前和谐的社会制度早被取消了,作为整个狼牙城的城主,军区司令就是皇帝一般的存在。除了一人独裁,他还搞了不少女人。其实一大半是自愿送到他床边的,毕竟和他睡过,那就不愁没吃的……”
“市民们如果不愿意无条件服从军队的安排,就会被赶出城去。有几名大学教授因为看不惯军区司令的作风,要求实行民主,最后被赶出城,成了火鸦兽的腹中餐。那些教授就是读书读太多,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不能叫人填饱肚子的民主,谁会在乎……”
“城主之下便是将军,那些将军全是原来军队里的长官……至于普通市民,那就是被奴役的存在,每天都要干活,尽可能地把城墙进行加固加高。不想干活?行,滚出城去活活饿死,或者被噬兽活活吃掉。一切就是这么残酷……”
“在这末世,只有一类人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他们就是“救世主”!从他们细胞变异的那刻起,他们就是天之骄子,任何权势都无法左右他们。相反,他们可以左右权势。知道为什么军区司令可以当狼牙城的头儿吗?除了因为他本是军区司令,手握重权,更因为他的儿子和外甥都是救世主!如果没有他的儿子和外甥撑腰,他早被人杀了……”
……
对于老头的话,赵宇都一字一句地记在心里。这些消息对他这个末日菜鸟而言,还是相当重要的。
和老头走到一个拐角处时,赵宇见老头喘气有些厉害,便提议道:“大爷,要不您休息一下?反正现在已经很晚了,没人管我们!放心,我和您一起休息,您不用担心我告您的状!”
老头紧张兮兮地东张西望了一番,随后嘿嘿一笑道:“好!那我们就去旁边的小树林里坐坐!”
才走进树林,赵宇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听音色,赵宇辨出来人就是刘九。
“大爷,有人找我,我过去一下!”赵宇说道。
哪知老头却一把抓住他,小声而严肃地说道:“你怎么和刘九这个人渣混在一起了?”
“人渣?大爷,您为什么这么说他?难道他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赵宇问道,毕竟刘九给赵宇的感觉还不错。
“是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可干了不少!我之前说过,司令跟皇帝一样,搞了不少女人,虽然一大半是自动上门的,但是还有一小半是被迫的!而这刘九,为了讨好司令,经常暗地里将司令看上的美女弄去献给司令。”
“就在一年前,有个姓赵的年轻女人,被这厮用迷药给迷昏,送到了司令的床上。结果,第二天早上那女人就从城墙上跳下去了,摔得没个人样!最后也没人给他收尸,几天后尸体就没了,估计被噬兽吃了!”
赵宇闻言大惊:“什么?姓赵?大爷,您可知道那女人叫什么?”
“好像……好像叫赵红!对,叫赵红,真是个可怜的女人,这么年轻就被那快六十的司令给祸害了……”老头叹着气答道。
赵宇听到姐姐的名字,整个人顿时懵了,终于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怎么?你不会认识她吧?”老头见赵宇这般反应,诧异道。
赵宇含泪哽咽道:“她是我姐姐!”
“什么?!”老头也惊了。
这时,那刘九的声音也近了:“赵宇,你在哪里?还想不想知道你姐姐的下落了?”
“造孽啊!这人渣!真他么不是个东西!……赵宇,你听我说,这刘九找你肯定是不怀好意。你现在还没法跟他斗,最好先忍着,要让他误以为你已经被他哄骗住了!”老头压低声音说道。
赵宇点了点头,随后用衣袖擦了把脸,努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愤怒和悲伤。奈何一想到姐姐,他就有些忍不住,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刘九和那司令为姐姐报仇!
“我在这里,撒尿呢!差点憋死了!”赵宇大声喊道,语气间还假装带着笑意。
“哈哈!人有三急嘛……对了,那老头呢?刚还看到他跟你一起。”刘九问道。
“我让他自己巡逻,他就一个人先走了。”赵宇敷衍道。
刘九张望了一下,见周遭没人,遂提议道:“这样啊……这小树林挺不错,方便我们讲话,我们就在这里聊你姐姐吧!”
“我刚撒了尿,味道挺重,还是换个地方吧!”赵宇立即否定了刘九的提议,他可不想让刘九看到老头在里面。
“那……我们去城楼吧!”刘九说出另一个地点。
赵宇点了点头,便随刘九一起朝城楼走去。
他俩的谈话,老头悉数听到了,在听到“城楼”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里立即咯噔了一下,不禁在心中骂道:“不好,刘九那人渣怕是想杀掉那小子!”
城楼还在建,有些地方的混泥土还是新浇的。二人倒没有直接走上去,而是在城楼半腰上的楼梯处停了下来。
“这地方大晚上的应该没人,刘哥,我姐姐为什么会离开狼牙城,她又去了什么地方?”赵宇佯装很着急地问道。
刘九立即摆出一副伤感的模样,别有意味地看了赵宇一眼,随后说道:“你姐姐当年之所以离开狼牙城,是因为她无法面对我。”
“什么?她为什么无法面对你?难道……”赵宇很配合地问道。
“没错,我跟你姐姐恋爱过。相信你白天的时候也奇怪过,为什么你姐姐那不肯轻易示人的疤痕我都知道,因为我们其实已经同居了。”
“而你姐姐为什么觉得无法面对我并且离开狼牙城,那是因为她为了救你,最终选择做了狼牙城司令的女人。她这么做,是因为司令骗她说,只要做了他的女人,他便想法设法去废墟找你。毕竟狼牙城里也有你幸存的同班同学,他们说你并没有逃出来,极有可能被压在了废墟之下。”
“你姐姐背着我上了司令的床。可是,司令在占有了你姐姐后,并没有派人去寻找你。因为当时你的学校附近全是凶猛的噬尸鹫,人一旦靠近就会被它们抓到空中争食殆尽!虽然司令的儿子和外甥都是救世主,但他们不愿去冒这个险,毕竟这些噬尸鹫都是成群活动,两个救世主也难以保证安全逃脱,更别说掘地三尺去救你了。”
“绝望之下,你姐姐向我坦白了她跟司令的事情,并离开了狼牙城。至于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因为我当时心情糟透了,毕竟你姐姐给我戴了绿帽子!但我并不怪你姐姐,我只恨司令!”刘九说到这时,还捏着拳头,一副很气愤的样子。
赵宇听得咬牙切齿,心中更是怒气爆表,他哪里想到,这刘九竟然这般无耻这般能编,将自身的罪孽就这么推得一干二净。若不是他提前知道了真相,肯定会被这厮耍得团团转!
他装作伤心不能自持,趴在栏杆上不说话,而手则偷偷摸住了修城墙的人白天遗留在栏杆底下的一把水泥铲子。
“赵宇,不要太伤心,以后你会和你姐姐重逢的!”刘九拍着赵宇的肩膀安慰道。
“姐夫!”赵宇哭嚎道,随后立即转身一把抱住了刘九,顺手将那锋利的水泥铲子朝刘九的胯下疯狂地袭去。
刘九被赵宇的那声“姐夫”所迷惑,以为赵宇已经完全被自己忽悠住,心里非常得意。正打算实施后面的杀人计划,可是胯下却猛然传来一阵突兀的剧痛。
“叫你编!叫你害我姐姐!老子让你生不如死!”赵宇疯狂地吼道。
刘九吓得没命的推赵宇,这样下去,自己铁定是太监了啊!
可赵宇抱得死死的,刘九没能推动。刘九瞬间也疯狂了,老二有难,是男人都会发狂啊!
只见刘九拼命地用手肘猛击赵宇的头部,意图击晕赵宇,阻止他对自己老二的疯狂残害。
刘九好歹是当过几年兵的,力气大得很,几下就把赵宇打晕了过去。
忍痛拨开自己被割成布条条的裤裆,刘九看到了自己胯下一片血肉模糊,顿时杀意腾起,一把抓起赵宇松脱在地的水泥铲子,朝赵宇的脖子抹去。
“敢害我命根,我要你死!你不是很想见你姐姐吗?我这就送你去!”他狂叫道,眼珠都快蹦了出来。
只是,就在那水泥铲子的锋利刃口即将伤到赵宇时,赵宇的头发突然哗啦啦变成无数根藤蔓,卷住了刘九的手腕。
很快,由头发幻成的无数根藤蔓就将刘九缠得严严实实,将他勒得死死的,并且生出无数尖锐的根须扎进了刘九的血脉。
几个呼吸之后,刘九便被藤蔓根须吸收殆尽,只留下一张臭皮囊。
“救世主!这小子居然是救世主!”躲在楼梯阴影处的老头走了出来,无比激动地说道。
犹豫片刻,他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戴上。
顿时老头佝偻的背直了起来,跟变了个人似的,抓起刘九的人皮,扛着赵宇迅速离开了城楼。
同时,在距离狼牙城千里之遥的地方,那对循着车迹追来的男女还在连夜赶路。
男人抱怨道:“组织也太抠了,都不给我们派车!不然,咱们早追到了!”
女人刚想接话,却是突然停下来。
“累了?”男人也停下来,问道。
女人却是摇了摇头,望着狼牙城的方向道:“感应到耶稣力量,地点……地点应该是狼牙城!”
男人听后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这下有意思了!”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