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是个古老的职业,哪里有人哪里便有杀手。
沈一就是个杀手,在杀手这个行当里沈一自认为是最好的。时间长了杀的人沈一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楚了,但他依稀记得这些人中间有神境的高手有王朝的君主有宗派的大鳄。
“魔刀沈一,出手必诛。”
在这一方天地中这句话连小孩子都知道。沈一杀人没有什么规矩,但他从不杀好人。
怎么去判断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沈一不知道,但他手中的刀知道。沈一用的是弯刀,漆黑如墨的弯刀,自从沈一在自己栖身的那个山沟里捡到他的那天起,这把刀就没离开过他的身边。
狂风吹得沈一的黑袍猎猎作响,沈一的怀中却紧紧的抱着他那把可怕的弯刀。弯刀的刀尖上有一个冠状的凸起物,每当遇见该杀之人这个神奇的凸起物便会发出一丝红光,这丝红光就如同黑夜里的明灯一样,指引着沈一在杀手的路上一直走下去。
杀手这条路不好走,就如同这天魔峰的山路一般。千年前血魔凌天与杀手之王冷血在这天魔峰的一战威震天下,天魔峰巨大的山峰被从中斩断。断去一截的天魔峰在山顶便有了一个巨大的平台。
沈一这次的目标是困龙城城主华天雄,约战地点便在天魔峰那巨大的平台之上。在给华天雄的信中沈一简单的写道:“皓月当空,天魔峰顶,一决雌雄。”落款沈一飘逸的画了一把黑色的弯刀,这是沈一的标识。沈一第一天做杀手的时候便开始使用这个标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改变过,以后也不会改变。
沈一有两个习惯,他不喜欢像其他杀手那样偷偷摸摸杀人,他的作风就如同他的刀法一样直来直去。他还喜欢在大战前让自己平静下来,杀手是不能冲动的,而走路能让沈一很快进入状态。
通往天魔峰峰顶的路怪石林立,地上每一块石头都像剃刀的刀锋般锋利,在如此难走的路上沈一却给人一种闲庭信步的感觉。
崎岖的山路,一袭黑衣的沈一,肆虐的狂风。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压抑,又是那么的和谐。
而这一切却被一匹快马的到来给打破,准确的说是被马背上的一个红衣女子给打破了。
这世上唯有女人是最麻烦的,这点沈一早就知道。所以沈一不想惹这个女人,但那匹麻烦的快马却停在了沈一的身边。
马上之人将手中的缰绳一勒,蛮横的问道:“喂!你这是要去哪里?”
沈一没抬头,他闻到了一股芳香,一股从来没闻到过的芳香。
“峰顶。”
回答的话就像寒冰一样,换做别人见自己这么不受欢迎一定会转身离去,但这红衣女子好像没听出来沈一的不快,她只是眉头微微一皱便又接着问道:“在这个时候去峰顶干嘛?”
这女子看样子是蛮横惯了,给一个陌生人说话都这样。如果她知道她面前这个一直低着头的男人便是魔刀沈一的话估计她的态度会改变很多。
“杀人。”
沈一冰冷的两个字充满了杀气。
“铮……”
一声清吟,红衣女子腰间的短剑瞬间出鞘,接着沈一便感觉到剑风拂面。
沈一从不滥杀无辜,所以只是轻轻的避让了过去。但沈一也不是一个随便就可以让人杀的人,最起码要问清楚原因。
“为什么?”
红衣女子手中的剑并没有停下来,反而变得更加的凌厉:“没有为什么,你都可以滥杀为什么我不可以?”
又是一道剑风吹过,沈一的刀还是没出手。
见沈一并不出手,红衣女子丰盈的嘴唇一噘道:“你为什么不出手,你不是喜欢杀人吗?”
马上之人说完竟然将手中的短剑往地上一掷,就这样坐在马背上抽噎起来,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般。掷出去的短剑剑锋却如切豆腐般轻易的插进了石头里,这天魔峰的山石常年受这飓风侵袭,早已变的坚硬异常,寻常刀剑哪能伤的了他。
“好剑!”
沈一忍不住弯下腰去,手臂一用力将插在石头中的短剑拔了出来。
“一汪秋水青丝绕!好一把利器!好一把情剑!这莫非就是有情剑之称的秋水剑?”
见沈一认出了这把长剑的来历,马上的红衣女子收了收抽噎的声音道:“哼!算你有点眼光。这是我爹爹送给我的,你还我!”
女子止住了哭声,却蛮横的向沈一索要手中的短剑。白皙的手掌上缠着一根细细的红绳,如莲藕般的手臂直直的伸到了沈一的面前。
短剑在沈一的手中一翻,剑刃朝内的递到了伸来的手掌上。
接过沈一递来的短剑,红衣女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说道:“你就是沈一?不是说你从不杀好人的吗?”
华天雄是不是好人沈一还不知道,但沈一知道另一件事,一件能证明华天雄是不是好人的事。
沈一没说话,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总不可能告诉她有人花钱让沈一出手杀了华天雄吧!这么残忍的事沈一不忍告诉她。
见沈一不说话,红衣女子接着问道:“还有你为什么不看我?我长的很丑吗?”
第一个麻烦的问题沈一还没回答,第二个更麻烦的问题又摆在了沈一的面前,这就是沈一为什么说女人麻烦的原因了。她们的问题总是无穷无尽,而且每个问题都是那么的难以回答。
沈一还记得那是一个雨夜,在那个冰冷的酒馆门口,原本是要进去喝一杯的沈一却遇见了一个瞎眼独腿的老者,老者想找个杀手,但他却没有钱,况且他想买的这条命是个天价。老者在这家酒馆门口乞讨为生,却一直没有人敢去帮他,因为挖掉他的眼睛斩掉他那条腿的人是华天雄。一口朴刀已入化境,一身修为早已跨过了神境的困龙城城主华天雄。
当老者从破旧的衣襟里翻出满是污垢的一锭银子时沈一想都没想就接下了这笔生意,既然是生意就不能坏了规矩。沈一让酒保拿来笔和纸,让老者摸索着在纸上给沈一写下了一张三万两黄金的欠条,并且沈一还让老者写下了余款百年内必须归还的保证。接着沈一将欠条郑重的揣在了怀里,再用老者给的那锭银子让酒保去柜台打了一壶不怎么好的酒,在酒保异样的目光中沈一大步的离开了那间麻烦的酒馆。
至于这老者能不能再活一百年,这点沈一根本就没想过,要知道不是修行者的普通人寿命也就几十年而已。
这一切沈一都不可能告诉眼前的这个女人,因为没人相信,沈一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相信,但他怀中的那张纸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欠债总是要还的,沈一现在就是讨债的人,沈一要替老者向华天雄要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虽然沈一连那个老者的名字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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