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一边否认一边好言安慰,星寒等人却未加理会。
星寒道:“天柱是否有三条?”
项籍道:“不错,这三条天柱呈三足鼎立之势,彼此相隔约百里。”
星寒道:“你是否三条都查看过了?”
项籍道:“我们只查看了其中两条,第三条就在你左方,你可自行去看。”
星寒点了点头,凤翼一扇,驾起狂风,没多时已觉得身前风压急遽增大,似乎出现了一堵无比巨大的墙。他心知已到了天柱之前,连忙减缓速度向天柱靠近。
灵气释出,摸准了天柱的方位,星寒这才稳住身形。一番查探后,仍是毫无所获。星寒垂头苦思许久,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回到项籍和虞所立之处。
项籍尚未来得及开口问话,星寒眉头一皱道:“三藏怎么还在喋喋不休?这猴子真是麻烦。”话音未落,身形一闪又来到三藏身旁,一手搭上他后颈。
三藏正在抚慰孙悟空,忽然后颈传来一阵滚烫。他猛地吃了一惊,还未有所反应,星寒的声音已在脑中响起:“别动,好好听我说。”
三藏不明所以,却仍微微点了点头。孙悟空见星寒掐住了三藏后颈,大怒道:“臭瞎子,你要作甚?”
星寒却不理他,运起体读术继续道:“孙悟空是指望不上了,为今之计,我唯有彻底现出凤凰之身才能将你们全部带上天柱。但是化身成凤对我消耗极大,我担心项籍会趁虚而入,所以我要你从此刻起盯紧项籍,护我周全。”
三藏闻言,心中大惊,试着在脑中回道:“你二人是至交好友,项国主怎会对你下手?”
星寒道:“什么至交好友,我们二人只是相互利用,面上虽然一团和气,但从未真正交心。与虎谋皮,便是如此了。”
三藏道:“施主若对项国主放心不下,只管自己上天,何必一面猜忌,一面还要带他同行?”
星寒道:“一来我不便主动和他撕破脸,二来天柱上吉凶未定,也许尚有用到他之处,三来我赌他不敢趁机向我出手,若是没了我,他必要死在这无尽虚空之中。”
三藏道:“贫僧明白了,施主只是要以防万一。”
星寒道:“正是如此。”
三藏道:“施主请放心,此事包在贫僧身上,必叫施主毫发无损。”
孙悟空叫嚷数声,见星寒始终不理他,不由得心头火起,如意定海针迎风一抖,照星寒头顶打去。
星寒倏地抽身后退,避过铁棒,笑笑道:“看不出你对三藏竟还有几分爱护之情。”
孙悟空一愣,星寒早已飞身到了项籍身旁。项籍道:“你和他说了些什么?”
星寒道:“我说孙悟空如不服管教,不如就地杀了,免得多生事端。但三藏执意不肯,我也只好作罢。”
项籍点点头道:“你在那天柱旁看了许久,看出什么端倪没有?”
星寒道:“没什么端倪,但我有一个方法可以一试。”
项籍喜道:“是什么好方法?”
星寒道:“不是什么好办法,纯属无奈之举。我要化身成凤,带你们同上天柱。”
项籍讶道:“化身成凤?我只见过你的凤凰之翼,还以为你所谓的凤凰之身仅此而已。”
星寒道:“我以肉身强行化凤,消耗难以估量,不仅功体会受损,连寿命也会大减,所以我才说是无奈之举。”
项籍见他有此决断,点点头道:“我想起了当日烈风化身成龙,那等威势着实叫我大开眼界。你今日化身成凤,又可让我再饱眼福了。”
星寒道:“你可千万别一时手痒向我出手,我若是死了,你和虞也要葬身在这虚空之中。”
项籍听出他话中的含义,哈哈大笑道:“你这五百年来日日夜夜都想着见‘他’,我怎能连你这一点小小心愿都不玉成。”
星寒点头道:“那就好。”
随着那一个“好”字脱口而出,星寒神情陡然变得凝重,熊熊烈焰忽然从他身上燃起。项籍见状,连忙拉着虞向后飞退。烈焰越来越盛,星寒的皮肤渐渐变成火红色,低低的嘶吼声从他口中发出,满带着痛苦。
蓦地,嘶吼声变作一声高亢的凤鸣响彻天际。星寒嘴唇一嘟,化作鸟喙,自喙而始,全身从上到下不住变化,凤头凤身凤尾相继显现。
孙悟空看着他露出凤凰之身,心中忽然生惧,高叫一声,舞起如意定海针朝他砸去。三藏就在孙悟空身旁,连忙化出佛影,一把将铁棒抓出。
孙悟空哇哇怪叫道:“臭和尚,俺就知道你花言巧语没安好心,到头来还是要和俺为敌。”
三藏连忙道:“不,不,猴子徒弟,你不可误会。”
孙悟空叫道:“你躲开,俺就不误会。”
三藏不肯退让,却又不愿再下重手,只能见招拆招,将孙悟空的攻势一一挡下。
二人正自僵持,忽然一阵足以毁天灭地的强大气浪传来,“轰”地一声撞在佛影之上,佛影一阵剧烈晃动。孙悟空更是没有丝毫抵抗之力,被那气浪一撞,顿时如离弦之箭一般倒飞而出。他虽然身不由己,却仍不忘抬眼看去。
只见星寒所化的凤凰在片刻间已长至千丈高矮,凤翼一扇就是一股飓风。没等孙悟空反应过来,凤凰灵气一带,已携着项籍三人冲天而起,迅速消失在孙悟空视野之中。
孙悟空大喊大叫,在虚空中如断线风筝般飞了许久才稳住身形,如意定海针立时脱手而出,无限变大。孙悟空立在棒端,朝着天柱之顶急速前去。如意定海针终于显出其无边的法力,只见其不停伸长,竟似没有止尽,伸展速度之快,快如电光。
孙悟空追了良久,仍不见凤凰的踪影,算算高度,只怕已突破七重天了。他心中渐渐起疑道:“难道他们没有沿天柱上行?”心中虽有疑惑,但并未停止追赶,不多时又过了八重天。
头顶无尽高空处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孙悟空眼睛一亮,保持速度继续追去。那黑点渐渐变大,果然正是凤凰。孙悟空大喜,叫道:“俺看你有多少体力,竟然妄想上天柱。”他明知对方根本听不见,却压抑不住心中的欢喜,一边大叫一边手舞足蹈。
那边厢项籍也发现了孙悟空,道:“孙悟空来了。夜星寒消耗太大,只怕不到九重天就要被追上了。”
三藏道:“项国主不必担心,夜施主若真支持不住,贫僧自会以袈裟之力助他复原。”
项籍道:“你不是说你的袈裟虽有复原之能,但要消耗你的精血,削减你的性命吗?”
三藏道:“夜施主化身成凤同样要耗损寿命,贫僧更有何迟疑。”
项籍奇道:“他是为了去见真龙,不得不为。你又是为了什么?”
三藏道:“贫僧是为了天下百姓。若不能找到烈风施主和应可语施主,就不能聚齐七曜,不能聚齐七曜就不能抵挡天地之劫,到时生灵涂炭,天地悲鸣,非贫僧所愿见。”
项籍笑道:“那我代凡间百姓先谢过你的大恩大德。”
三藏连忙合十道:“不敢。”
项籍心道:“三藏游历虽久,却还是不脱稚气。七曜能阻止天地之劫只不过是猜测,他竟然对此深信不疑。”他虽然有此想法,毕竟没有说出口。
孙悟空越追越近,果然如项籍所言在接近九重天时追到了凤凰身后十里之处。三藏见凤凰疲态尽显,当机立断,双手合十,袈裟高高飘起,金色光华赫然在虚空中闪现,仿佛下了一阵金色光雨,光雨涓滴不差地落在凤凰身上,凤凰的气息迅速恢复。
孙悟空见状,连声大呼小叫。正当众人以为二者距离又要被拉开之时,凤凰忽然急急顿住身形,孙悟空反应不及,眨眼间已到了它身旁。
一股强大灵压当头压来,孙悟空顿时动弹不得。只见凤凰双翼一扇,轻轻巧巧地落在如意定海针顶端。孙悟空虽然被制,可如意定海针却没有停止变化,载着凤凰继续朝天上窜去。星寒缓缓收起变法,现出真身,却留着一只凤爪将孙悟空牢牢罩住。众人见状,连声在心中叫好。
可是没有了凤凰灵压的庇佑,众人顿时体会到在这等高速下肉身要承受多大的压力。迎面而来的气流沉重如山,呼啸而来的风像把把利刃切割脸颊,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耳旁除了无尽的风声更是听不见半点声响。项籍灵气释出,将虞护在其中,丝毫不敢大意。
过了九重天,天空不再是一片蔚蓝,转而渐渐变黑,迎面而来的风也逐渐变得寒冷刺骨,可那三条天柱仍然未见尽头。项籍强撑了许久,终于带着虞一步一步艰难地靠向星寒和三藏,三人一道将虞护住,这才减轻了项籍的压力。
又过了许久,天空完全变黑,众人身在如意定海针上看不见下方景象,只觉得周围渐渐变暗,到最后伸手不见五指,连天柱也已完全淹没在黑暗中。饶是众人功力深厚,到了此时也觉得度秒如年。相比之下反倒是孙悟空最为舒服,虽然被关在牢中但根本不需出一分一毫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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