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何青云接掌钧剑山庄以来,声势大盛,不断吞并小门小派,声势空前。而袁际龙身为何青云乘龙快婿,怪得众人争相巴结。
二人一路走来,屡屡有人上前寒暄,不觉让出一条路。风萧寒心中凄苦难言,他放下水桶,呆呆看着师妹的身影,径自痴了。
何芷君越走越近,有人忙着上前寒暄,一个不妨,正撞在风萧寒身上。而风萧寒正自出神,躲闪不及,身前的水桶被他踢倒,一桶水都泼了出去。
说来也巧,井水竟不偏不倚地泼在何芷君脚上,将她鲜红的绣花鞋印出一块湿痕。
袁际龙勃然大怒,阴声道:“那里来的山野村夫!”
风萧寒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袁际龙只觉这村夫虽衣衫褴褛,目光却澄如冰雪,凛列之极,一瞥之下,竟打了一个寒噤。
众人见袁际龙发了怒,而风萧寒竟不赔罪,争先恐后的为他出头,骂道:“你这村夫,还不快向袁公子磕头赔罪!”
风萧寒依然未动,只见二十多岁的少年冲上来,一拳向风萧寒脸上打去。众人只道他不会武功,这一拳只怕要将他鼻梁打断,均转过了头,不忍再看。
“住手!”忽听得一声娇斥,何芷君道:“你退下!”
那少年本是钧剑山庄的弟子,见何芷君吩咐,只得退下。何芷君道:“不过是些井水,不妨事,算了吧。”
风萧寒看着何芷君的脸,只觉得既陌生又熟悉,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处,一言不发。
何芷君见他痴痴瞧着自己,也觉十分无礼,皱眉道:“你快退下吧!”
袁际龙见他呆呆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心头大怒,正要发作,蓦见山路跑来一个小道士,一把拉住风萧寒,怒斥道:“不是交代过你不许到前厅来么!还不快滚回去!”
风萧寒回过神,见发话的小道士正是净慈。他不想惹事,只好提着水桶,转身而去。袁际龙见天涯海阁道士出面说话,自己再追究下去,到显得小气。只好冷哼一声,强压怒火。
风萧寒心中悲苦难言,“师妹已作新妇打扮,他二人究竟是何时成的亲?为何师妹的脸上没有喜悦,反而带着浅浅的哀伤?”
净慈见他惹了事,还呆呆傻傻,只道他被何芷君勾了魂,大骂道:“你真是胆大包天,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何姑娘是什么人?是何庄主的千金,你竟敢对她无礼,也不撒泡尿照照!”
风萧寒早已魂飞天外,对净慈骂了什么充耳不闻。净慈见他一言不发,愈发生气,道:“你小子听见没有!再敢乱跑,打断你的腿!”
净慈正骂得起劲,见星月二婢迎面走来,没好气地道:“还有你们两个小子,也老实一点!”说着,狠狠白了他一眼。
星月二婢大怒,只是没有风萧寒吩咐,只得隐忍不发。待净慈走远,星儿恨恨地道:“这小道士,真该好好教训一番才是!”
风萧寒笑道:“你们两个,不许惹事!”
星儿扁扁小嘴,不情愿地道:“是,公子爷。”
风萧寒放好水桶,又查看一圈,已将山上的武林人士认了个七七八八。第二天晌午,风萧寒刚回到后院,只见众杂役端着瓷碗,围了一圈,正准备吃午饭。
风萧寒见龙怡双悠哉地坐在门前,上前道:“双儿,吃午饭了么?”
龙怡双头也不抬,道:“不吃不吃,别来烦我。”
风萧寒拉着她的手,笑道:“好好的又发什么脾气,你不喜欢吃,咱们下山吃去!”一抬头,却见星月二婢含笑看着他,心里似打着什么盘算。
风萧寒刚要询问,忽见净慈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个食盒。风萧寒知他难缠,只好起身行礼,道:“道爷好。”
净慈一见,登时吓得面无人色,弓身道:“不敢不敢,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公子见谅,公子见谅!”
风萧寒一愣,只见净慈将食盒打开,里边竟放着两只肥鸡,五碗白米饭。他恭恭敬敬地将肥鸡摆在龙怡双身前,道:“大爷趁热吃,有什么不满意的,再吩咐小的。”
风萧寒仔细一瞧,只见净慈眼窝淤青,嘴角也带着伤痕,大觉狐疑,道:“有人打你了?”
净慈一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跪地道:“小的再也不敢了,大侠饶过小人,大侠饶命!”
风萧寒半眯着眼睛,大觉奇怪,转头瞧了瞧星月二婢,见二人满脸含笑,目光闪烁,心知必是她二人搞的鬼。不用说,二人也是得了龙怡双授意,否则哪敢自作主张?
风萧寒无奈地冲净慈挥了挥手,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净慈如获大赦,连忙道:“多谢大侠,多谢大侠!”说着,一溜烟的跑了。
龙怡双依旧闭目养神,假作不见。风萧寒道:“双儿,你是不是打他了?”
龙怡双含糊道:“哪有,谁知道他发什么疯!说不定……说不定是撞邪了!”
“撞邪?”风萧寒无奈摇头,道:“算了,这种人教训也就教训了,以后别惹事就好。”
星月二婢见他不再追究,拍手笑道:“哼,这种狐假虎威的小人,就该打掉他大牙!”
星月二婢教训了净慈,便再也没人来找风萧寒的麻烦。一日间,他已摸清了赴会人的底细,原来所谓的九帮十八寨皆是凌霄洞麾下,看来真正想挑起事端的,必是冯远至无疑。
这一日,正是九月二十,道观内的小道士忙前忙后,准备大会,风萧寒趁人不备,与龙怡双悄悄溜到前厅,混在众人之中。
风萧寒惦念聂筠,目光不自禁地环绕大厅,搜寻起来。龙怡双冷笑道:“怎么,想见水冰灵么?”
风萧寒微笑不答,龙怡双又道:“当日何青云在英雄酒楼召开英雄大会,便如今天一般,万圣公主与少年英雄一见钟情,啧啧,真是一段佳话!”
风萧寒无话可答,只能让她说个痛快。龙怡双见他不回嘴,反而没趣,哼了一声,道:“不说话,就是心里有鬼,做贼心虚!”
正此时,大厅内忽然肃静起来,风萧寒抬眼一看,只见厅门口走来一个白袍道士,正是天涯海阁阁主空若。
空若面沉如水,道:“承蒙各位赏脸,在我天涯海阁召开此次英雄大会,修道之人,粗茶淡饭,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他话音刚落,大厅陆陆续续走进上百江湖人物,为首的自然有金狮教罗万成枯荣门荣仙子凌霄洞冯子清钧剑山庄袁际龙等。
众人按年龄身份落座,袁际龙拱手道:“道长客气。谁不知天涯海阁乃是当今武林的玄门正宗,有空若道长主持公道,再好不过。”
冯子清与他对面而坐,点头笑道:“袁少庄主说的不错。这五个玉娃娃本是我冯家先祖所有,在下无非想完成先人心愿。”
风萧寒听罢,心中大为不耻,暗道:“这玉娃娃本是冷天际前辈的东西,跟你冯家有什么关系?”
袁际龙见冯子清此行势在必得,唇边露出一丝冷笑,道:“小可江湖地位浅薄,自不敢妄言争夺玉娃娃。只是岳父大人有令,在下不敢不从。”
话音刚落,便听有人冷哼一声,道:“玉娃娃本是武门帮的东西,你们还要不要脸?”
袁际龙一惊,只见说话的是一个妙龄美女,只是生的十分矮小,正是荣仙子。
荣仙子起身道:“武门帮主风萧寒是小女子的故交,此人宅心仁厚,武功高强,空若道长,玉娃娃放在他手里,也算物得其所。”
空若听到“风萧寒”三字,皱了皱眉,他与风萧寒几番交手,此人是善是恶,却始终无法评判。
袁际龙冷笑道:“哪来的侏儒?风萧寒狼子野心,背信弃义,暗害家岳,盗取枯荣秘典,这样的人,人人得以诛之,还谈什么宅心仁厚?”
罗万成听到“侏儒”二字,“豁”地跳了起来,怒道:“臭小子,你们钧剑山庄都不是什么好人,还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袁际龙大怒,道:“罗万成,在下与你无怨无仇,你出语中伤,究竟是什么意思?”
罗万成冷声道:“风萧寒杀害金狮教两位教主之事,恐怕另有别情。在下也十分想与他当面对峙。”
龙怡双低声道:“我看这英雄大会,明说是争夺玉娃娃,竟有一半的人,是冲你来的。”
风萧寒漫不经心地一笑,道:“冲我来的最好,正好有几桩旧事,了结一下。”
荣仙子冷笑道:“敢当面对峙的,也就算了,玉娃娃本是武门帮的东西,那些巧取豪夺的,真是不要脸!”
风萧寒见荣仙子心念旧恩,肯为自己出头,大为感动。场中虽来了许多江湖人物,但有能力问鼎玉娃娃的,恐怕只有凌霄洞与钧剑山庄,其他人不过各有立场,前来凑数罢了。
风萧寒暗自寻思:“何青云的功夫,即便与冯子清相比,尚有些差距,他究竟凭什么敢与凌霄洞叫板?”
正疑惑间,忽见冯子清站起身来,道:“大家远来是客,在下以茶代酒,敬诸位一杯,也谢空若道长地主之谊。”
空若举起茶杯,沉声道:“冯少侠严重了。”
冯子清将茶杯举到袁际龙身前,道:“袁少庄主请!”
“冯少侠客气!”袁际龙冷冰冰回复一句,也端起茶杯,只见冯子清突然欺前一步,将自己的茶杯与袁际龙茶杯碰在一处,霎时间,袁际龙只觉杯身传来一股强劲内力,震得他虎口一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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