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 dec 17 10:00:00 cst 2015
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娇弱美人,司马翠茹面色不善,冷不丁地吐出一声“矫情!”
声音虽小,但吐字清晰,刚好入了李墨言的耳朵。
“郡主?”
李墨言皱起眉头,显然不明白司马翠茹为什么突然对小姿妹妹生出了这么大的敌意。
“起来吧。”
司马翠茹不咸不淡道,也不等傅姿幽谢礼,转身绕过李墨言就朝玲珑水榭走了去,只留下一句,“你们自己聊吧,聊完了叫我。”
“好。”
司马翠茹肯带她来见相府,李墨言心里终归是感激她的,行了一礼后,便去扶傅姿幽,“小姿妹妹,是我。”
李墨言欣喜道,手舞足蹈的样子就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是我啊,你阿言姐姐。”
“你真的是阿言姐姐?”傅姿幽激动道,眼泪顺着发红的眼眶就淌了出来,被李墨言扶着的手臂还隐隐发着抖。
“是,是我,你看!”
李墨言激动地说着,用力扯开了自己的衣领,只见雪白的锁骨处一颗红色朱砂痣耀眼夺目。
傅姿幽唇瓣蠕动,泪眼中倏尔闪过一丝阴戾,“真的是阿言姐姐,呜呜呜……”
被傅姿幽用力一抱,李墨言鼻子一酸,险些也落下泪来。
“别哭别哭,外面风大,你身体向来不好,咱们进屋说话。”
李墨言说着,搀扶起身体娇弱的傅姿幽一步步进了屋,那一脸心疼的模样,像是恨不得把自己一身内力尽数给了傅姿幽。
待两人进屋,尧希主动退了出来,又张罗着其他丫鬟准备了些吃食送到了玲珑水榭。
两人相扶着坐上软塌,四目相对,皆是无语凝噎。
李墨言红着眼眶,不停地给傅姿幽擦着眼泪,无意识上扬的嘴角包含着无限喜悦,“十年了,能再相见,真好。”
“嗯。”傅姿幽轻点额头,眼泪簌簌而落,粉嫩的脸颊就如同染了白露的秋荷,纤尘不染,就如同李墨言记忆里的小姿妹妹。
记忆纷叠,李墨言感慨万千,“我的小姿妹妹长大了。”
她拨弄着傅姿幽鬓角的碎发,眼眸温柔如水,这是她从小就护着的小姿妹妹啊~
“阿言姐姐……”傅姿幽泪眼朦胧,一抹嫉恨转瞬即逝,复杂的情绪纠结于心。
李墨言丝毫未察,只是心疼地握紧了她的手,信誓旦旦道:“别哭,别哭,阿言姐姐再也不会扔下你了。”
“嗯。”傅姿幽抹着眼角,转眼笑靥如花,“阿言姐姐这些年你过得可好?你的脸……”
李墨言迥然,指尖下意识地抚上右脸淡去的疤痕,尴尬笑道:“哈哈,你别担心,这疤是假的,还有这脸也是假的。”
“原来是易容,真神奇。”
傅姿幽柔笑道,眉间尽是一派天真无暇。
李墨言连连点头,只是这一想起自己因为这张脸而遭受过的冤枉罪,心情顿时就不那么美好了,瘪嘴道:“都怪我娘,闲着没事做,偏要给我整这么一出。”
“呵呵~世道无常,雪姨也是关心阿言姐姐。”傅姿幽捂嘴轻笑,一对柳叶眉微微挑起,故作疑惑道:“阿言姐姐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洗掉呢?”
李墨言叹了口气,耸肩道:“我娘的易容术出神入化,哪是能用水洗得掉的。”
傅姿幽睫毛轻颤,径自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嘴里不禁喃喃自语,“原来用水洗不掉啊~”
“是啊,不然我早就洗了。”李墨言接过茶杯,并没有在意她话中深意,吹开雾气腾腾的茶面后,又补了一句,“不过,好在它只有三个月的时效,再过半个月就能自动化去了。”
“是么。”茶香四溢,傅姿幽低眉颔首,抿着红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闺房素雅清静,两人并排而坐,李墨言小口饮茶,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
“阿言姐姐,你也是来京城寻我的吗?”
傅姿幽捧着茶杯,突然抬头问道,眼波流转的明眸中溢满期待。
也?
李墨言猛地怔住,心里没来由地一慌,正想询问,却听傅姿幽又陡然转开了话题,“啊,对了,今天可是雪神节呢,外面一定很热闹~”
像是没有看到她脸上的疑惑,傅姿幽眯着笑眼站起了身,“阿言姐姐你等我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哦,好。”
李墨言有些发懵,只见珠帘晃动,一身白衣的傅姿幽径自去了内室。
她放下茶盏,抬头起身的瞬间,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对面窗棂旁的雕花木架上。
木架成圆形,上下共四层,零零散散搁了些典籍和字画,李墨言随手抽出一本,见是《烈女传》,便又抽搐着嘴角,把书放了回去。
目光流转,倏尔定格在了第三层,没有典籍,没有字画,也没有饰品,只有一架雕工精致的七弦琴,可惜断了一根琴弦。
李墨言闭目偏头,无名指顺势一勾,一个轻飘的宫音翩然入耳。
好琴!
难怪断了琴弦还被小姿妹妹好生收着,想来这凤尾琴定是她心爱之物。
李墨言了然一笑,拿下凤尾琴正想用内力为之接弦,一沓被压在凤尾琴下的书信却顺带被扫了下来,哗啦啦,足有十几二十封,全然洒落在了她的脚边。
来不及细想,她连忙放下琴去捡书信,就在指尖刚触碰到信封时,一手熟悉的小纂猝然入眼。
她僵住身子,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一室的画卷,一地的书信,画面交错杂糅,“傅姿幽亲启”五个大字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空气变得稀薄,力气也不断从她身体里抽离,她张了张嘴,眼睁睁看着自己悬在书信上的手一阵剧烈颤抖。
慌乱,害怕,不安,那些从未有过的情绪如同一波又一波的洪水,不断冲击着她心底最后的防线。
不会的,不会的!
李墨言用力抄起一封书信,试图打开,可她的手实在抖得太厉害,几次伸入信封都没能抽出信纸。
最后终于抽出信纸时,又被换好衣服的傅姿幽一声尖叫打断。
“阿言姐姐!”
信纸跌落,李墨言缓缓抬头,一双总是灵动的明眸此刻却没有往昔的光彩。
没有痛,没有伤,没有泪,甚至没有光,她仰着头,就那么静静地凝望着傅姿幽。
倒是打扮得如同花仙子一般的傅姿幽,红了眼,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漫步向李墨言走近,语气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阿言姐姐,你听我解释,轩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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