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慧又叫蕊儿拿了一柄汤匙来。只见敏慧一手捏住徐官女子的两腮,一手用汤匙柄翘开徐官女子的牙口,叫蕊儿将这四五片老山参塞到了她的舌头下。
徐官女子含着山参片,却并无动静。
敏慧坐在一旁哭了一会,问蕊儿:“皇上可曾来过?”
蕊儿:“不曾。”
敏慧:“你主子已经这般了,得让万岁爷知道才好啊!她可有何万岁爷赐的信物之类的,你赶紧拿着去求见万岁爷,就说是你主子交拿去给万岁爷的。皇上若还念旧情,或许会来一见。”
蕊儿道:“皇上赐的宝贝被她分送了些。倒是有一件什么帖,小主说是三希堂的珍品,徐官女子说等她咽气后还给皇上。”
敏慧拍着大腿道:“等咽气了还有何用?还不赶紧拿去见皇上!”
送走嫡福晋敏慧以后,蕊儿赶忙取出子里翻出稀世珍宝“卜商帖”,包裹起来,去咸福宫求见万岁也去了。
……
蕊儿离开不久,储秀宫兰贵人和芹儿便来到寿安宫。
她见东厢房门口只有小太监来福蹲着在守门,便问:“徐官女子可好些?蕊儿姑娘呢?”
来福哭着回答:蕊儿出门去了,徐官女子……太医叫预备后事了,说是活不过今晚……
兰贵人诧异“哦?是吗?这么快?”她叫自己的侍女芹儿和小太监来福等在门外,自己则独自走进内。
阴暗的房间内,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徐官女子直挺挺的躺着,闭着双眼没有半点动静,兰贵人用食指在她鼻下试了试,似乎一息尚存。
兰贵人伏下身子呼唤:“妹妹!妹妹!你听得见吗?”
徐官女子没有任何反应。兰贵人又推了推,依旧没见徐官女子动弹。
咸丰帝的心猛地像被针扎了一下!大半年前,他和蕙心在此房共赏卜商帖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蕙心擦干净双手恭谨地摊开帖子,她甜美秀丽的容颜仿佛还在眼前!
想到自己当初如何处心积虑地把蕙心弄到宫里来,如今……如今却已弥留……咸丰帝突然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张了张嘴,竟说不出话来。
安德海躬身上前:“要不奴才代替万岁爷前去看一看。”
咸丰帝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道:“你去把栾太医也叫来,陪朕一起过去!”
安德海:“寿安宫过于冷僻,有时重病之人的卧房,阴气太重,万岁爷万圣之躯,还是不要去为好。”
蕊儿也担心徐官女子枯槁的面容会吓着皇上,赶忙道:“徐官女子的住处简陋醃嘈,不是万岁爷能踏入的。只要栾太医尽心救治就好!”
咸丰帝哪里听这些,早已迈步走出门外,径直朝寿安宫而去。
安德海赶紧去衣架子上取来金貂皮毛的斗篷,一路追在咸丰帝后面:“万岁爷…。外面冷……披上!披上!”
蕊儿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她真心替主子庆幸,头也不回,飞一般向寿安宫奔去…。
但是——!还没跨进寿安宫的大门,就能听见震天的哭嚎声!
来福独自一个人蹲在东厢房的门口哭嚎:“小主!小主啊!你死得好惨那!……啊啊啊!”
蕊儿吓得魂飞魄散,抛下身后的众人,撒腿扑向内。
蕊儿身后不远处跟着的万岁爷和栾太医刘太医安德海御药房的小太监等人,也不觉加快了脚步。
来福哭着与蕊儿一同进:“刚才……刚才奴才进来,小主就没气了!呜呜呜……”
正哭着,万岁爷栾太医刘太医等人也进了东厢房里来。
咸丰帝在这昏暗的子里依稀看见了躺在的徐官女子,或许这是他这辈子看见过的最悲惨的景象——一个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枯槁女人,躺在简陋的床铺上,身上盖着褪色棉布被子,在绝望中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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