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容眼珠子转了转,笑了一下,“除此之外,确实还有一个不算发现的发现。”
楚钰眉心的‘川’字又深了一些,忍不住问道,“什么样的发现才算是‘不算发现的发现’?”
“当时我想去她的房间中探查一番,最终只在她窗前的书案之上发现了大量父亲所抄写的诗词曲赋。当时我觉得奇怪,但是她解释说是,她最近正在练字,又觉得父亲的字不错,所以……”
想容原本绘声绘色的说着当初发生的事情,可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话音戛然而止。
楚钰自是察觉到了这点,直接是说了出来,“书信!”
而想容也是猛然说道,“书信。”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相同的线索,一时气愤有些尴尬。不过时势令两人并没有多少时间儿女情长,楚钰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当初咱们发现的书信是假的,是由一个字一个字拼接而成,但却是忽略了一点——这些字的来历!”
想容顺着楚钰的话继续说道,“而父亲常年领兵在外,除却家书之外甚少有什么作品,而家书又被母亲妥善保存,别人根本无法取得。可萧姨娘这里便有大量的书信!正是取材的好地方!”
“别说是通敌叛国的书信,就算是本书都能拼出来了。”楚钰半开玩笑的说道。
想容深呼吸了一口气,“如此说来,云府的内鬼不止周康一个,竟然还有一个萧姨娘!可是,她为什么?她怀了父亲的孩子,难道她忍心让孩子生出来便没有父亲吗?”
“通敌叛国的罪名岂止是云将军遭殃,但凡是沾染这个罪名的,都是株连九族的!若真的是她做的,那么她已经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楚钰感慨的说道。
“我去问她!”
此时想容心中有些气愤,不单单是因为萧姨娘暗害了父亲,更因为她的漠视生命。母亲祖母父亲甚至是自己,都甚是重视这个小生命。母亲更是因为此,而被祖母训斥。可是这个女人,这个孩子最亲的母亲,却曾那般忽视他,无视他。
她真的是一个母亲吗?
前世她的孩子也是胎死腹中,当时的痛苦难以言说,只觉万箭穿心噬心剉骨也无外乎于此。真没想到,这世上,怎么会有一个母亲,如此漠视自己孩子的性命!
楚钰见此直截了当拉住了她的手,有些不明白,一向淡定的想容怎么会突然如此激动!
“想容,别冲动。”萧姨娘如今只是有些嫌疑而已,若是其他人偷了这些书信,那也未尝不是没有可能。
就在两人争执之时,房间里忽然走出来一个人,竟是刚刚流产的萧姨娘!
当想容看到如此的萧姨娘的时候,这时才是明白,萧姨娘也是痛苦的方才的冲动顿时消散大半。因为她从萧姨娘的眼睛中看出一种空洞到极致的空白,她的眼睛像是明珠蒙了尘,失去了原有的光辉。此时她背靠着门艰难的站着,脸色白的如纸一般,失去了所有的精神气。
“进来说吧。”说完这句话,萧姨娘艰难的转身,像屋内走去。背影又佝偻了许多,方才那句话像是耗尽了她所有的生命力。
想让和楚钰对视了一眼,两人并肩朝着房间内走去。
萧姨娘早已驱散了所有的丫鬟,房间内除了三人之外没有其它人。她此时靠在软榻之上,换了个姿势躺着,使自己舒服一些。
见两人走了进来,挥手说道,“随便坐吧。”
两人坐在不远处的桌边,都在心中揣测着这个萧姨娘此番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其实,方才我正在门口附近。”可是没想到无意间竟然听了这么一番对话,让她惊心。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如此迅速的查到自己!
楚钰有些震惊的看着她,他自认功夫已然不错,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萧姨娘的存在?难不成她的功夫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只听想容说萧姨娘的武功好,倒是没想到竟然这般好。”楚钰顿了顿,有些感慨的说道。
“哦?”萧姨娘显然没有想到楚钰在此时此刻竟然会说这个,有些尴尬的说道,“不过是一些三脚猫的功夫,怎么比得上世子。”
“萧姨娘方才能够靠近且没令我和想容有所察觉,就已经证明武功在我等之上了。”
萧姨娘淡淡的笑了笑,“如今,我的身体内外交困,早已失去太多气息。稍微的注意一下气息世子自然是察觉不到。”
楚钰这才是了然,“既然如此,那你应该是知道我和想容方才讨论的内容了吧?你可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地方?”
卧榻之上的萧姨娘忽然大笑起来,像是突然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一般。笑了一会儿,想必是因为气息走的太过于急促,竟是引起了剧烈的咳嗽。
连续的咳嗽让她脸色红润了一些,看起来气色好了些许,随即她缓缓说出一句话,“我,无话可说。”
她的这句话是想容两人没有想到的,她可以不认,可以狡辩,可以耍赖,但是真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真的是承认了。
想容想至此便是问道,“萧姨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默认了你伪造书信罪行吗?”
“既然你们都已经发现了,我还有什么可隐瞒的。那书信是我一个字一个字剪的,也是我一封一封制作完成的,更是我亲手放置在书房的。”萧姨娘眼神空洞,不带有丝毫情绪的说道。
想容听着她的话,颇有些精心,这个女人是为什么如此绝情?
“为什么呢?是谁指示你的?”
萧姨娘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原本空洞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凄然,“没有为什么,也没有何人指示。我害的云家上下差点被满门抄斩,已经是个罪人,还是请小姐把我送到京兆府尹吧。”
想容看着萧姨娘已经失去神采的双眼,脑海中仔细的思索着前因后果,忽然一个极其狗血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只听,她缓慢着语调问道,“你,是不是为了柳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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