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温顺的点了点头。
这一周里我远在学霸区,根本没注意到佳宝身体的微微变化。我看着她脸色并不是苍白,单纯的以为是感冒什么的,没有多么在意,只是嘱咐她道:“去请假,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但是那场大病铸成了她身体羸弱的病根,她根本不能剧烈运动。上一次的体育测试,如果她提出来,就可以不去参加。可是相比请假得来的六十分,她还是想试试自己的实力。
幸好她又会加一句:“不过我还是活下来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每次我听到她这些言论,都觉得很难过。可我不会安慰人,只能竭力转移话题。
我自认为在班上年龄算小的,但是佳宝比我还有小一岁,几乎是我们班最小的。她入学比较早,身体又比较羸弱。在我们谈论以前小时候的时候,她告诉我,在她六年级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年,每天用激素吊着,原本纤细的身体肿的不能直视。那个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可能快要死了,别说家人,连自己对自己都失去了希望。
佳宝的身体一直不好。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在高一我遇到她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她文静温柔,后来熟悉了,才知道她的身体是有多不好。
我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挑眉道:“请假去看看。”
佳宝蹙眉,摇摇头:“好像就是从上一周跑完那个体育测试就开始了。当时觉得的有点痛。”
我吃着米线,随口一问,语气并未在意:“那去看医生啊。什么时候开始的?”
佳宝吃着米线,按着左边的胸口:“最近我觉得这里好像有些痛。”
全场狂笑。
那男生想了想,淳朴的说道:“少放点汤。”
老板娘终于忙里偷闲回过头来,叉着腰哭笑不得道:“还有什么是不多放的?”
那老板娘又诶了一声,那男学生咧嘴笑道:“还有多放点面。”
那老板娘诶了一声,那男生又意犹未尽喊道:“再多放点葱和辣椒。”
同坐一张桌子的男学生点了个肥肠面,冲忙的不亦乐乎的老板娘大喊道:“老板,多放点肥肠。”
佳宝无奈的看我一眼。
我吸溜着米线,嘿嘿笑道:“本人魅力所致。”
其实赵信阳才是我邀请的对象,唐少只是个自顾自举手插队的程咬金。对于赵信阳一反常态的亲民举动,佳宝表示非常迷惑:“你什么时候和他好到这么好了?”
得知我和唐少去看了电影,佳宝并没有吃惊。只是听到赵信阳也是随我们一同三人行的时候微微有些诧异:“赵信阳居然会和你们去看电影?”
这家新开的面馆最大的特色不是牛肉放的少,也不是酸菜特别酸,而是因为这里的当家老板和当家老板娘常常吵架,而且吵成了一大特色。老实巴交的老板和泼辣麻利的老板娘实在是一对活宝,每次看到他俩那搞笑的吵架都是一种乐趣。对于缓解高三一天到晚的紧绷神经实在是非常有疗效。
学校外面新开的面馆爆满,和佳宝在桌位上等了半天,我们的牛肉酸菜米线才姗姗来迟。只有在抢饭的时候,我才会深深的感叹中国人口爆炸这件事的真实性。不消说,这一碗淳朴的米线真是等我的前胸贴后背。
在第二天和佳宝午饭的间隙,我和佳宝说起昨天的电影一事。
他取下自己的酒瓶底厚度的四百度眼睛擦了一擦,又戴了上去:“没想到你还知道刮目相看这个词,真是让我刮眼镜相看。”
我慷慨正义的看着他,斜眼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懂吗?”
唐少在旁边怪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看着我:“哟嚯,宪歌什么时候有了这志气?”
可话虽如此,我还是一脸狗腿的看着他:“额呵呵,当然是回学校嘛。学生肯定是用来学习的嘛。”
我虎躯一震,心中愤恨,贱人,你就会拿英语来压我。总有一天我会比你更厉害,让你哭着喊着跪着来说自己错了。
赵信阳依旧春风拂面的看着我,语气十分符合现在温和无害的表情,可说话的内容却让我泪眼汪汪:“好像今晚上要考英语。我应该给你划了笔记,是吧?”
我稍微踟蹰了一下,本来这个周日的计划是和佳宝一起逛街,现在还是剩点时间,逛街不行,喝杯奶茶总够了。
唐少一副臭脸还在犹自耍酷,赵信阳倒是对我笑了一笑:“那我先回学校了。秦宪歌,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一场电影,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当我们三个人走出电影院的刹那间,我随手把手里的空饮料杯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如今肯为赵信阳友情附送的一杯加冰可乐而推辞,说明我还真是有些良心未泯。
然而每次因为收红包时懒得推辞的恶劣行径让一些长辈分外没有作为施舍方的满足感,每次我妈都听得到诸多亲戚对我不懂感恩亲情淡漠的抱怨。因为我妈听见了,自然我就听得见。因为那些亲戚对我妈的抱怨最终都会以我妈对我的抱怨而终结。
佳宝说过,我是非常直截了当的人,根本不会做什么故作推辞或者虚情假意的说什么话。以往在过年的时候,家里面收长辈们的红包,一般人都会拿着红包推过来推过去然后说什么啊不要不要,但是那红包却拽在手里屹然不动。如果是我,我会说句谢谢直接干净利落的收下塞进自己兜里。
赵信阳付款请客然后递给我的可乐让我小小的踟蹰了一下,但是鉴于赵信阳诚恳的眼神以及我一时心软不忍拒绝,最终我还是推辞了一句便接了过来。
话虽如此,电影开场的时候,我们还是每人手捧着一杯加冰可乐进了放映厅。
我走到饮料区回眸一笑,美滋滋的看着他:“真不巧,我还有一杯可乐的钱。贱人唐,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选择看着我喝,或者选择不看着我喝。”
这货明显还在记恨我刚那排山倒海的一拳。我咽气吞声的收回手,又巴巴的看向那边的饮料区。还没问是不是要来杯可乐,唐少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干脆摊开手:“买了电影票,没钱。”
但是如今跟这两个汉子在一块,就是对电影院任何抱有幻想的人一场非人的折磨。在我指着影院的营业区的爆米花的时候,唐少上上下下的打量我两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们是来看电影的,不是来吃的。”
一般来说,我一直以为,我人生里的第一场电影应该是和我的好基友们,比如爱神,比如佳宝一起去来场小资的享受。
不可思议是不可思议,但这事也是我提出来的。幸好唐少外表看起来很高冷,在电影院里和赵信阳私底下唧唧咕咕投机的话倒是不少。没想到我这样随意的一提,倒是拉近了这俩理科男的距离。
对于和刚熟稔不过几天的人去看电影,直到现在我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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