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瞪大了眼，后退，然后瘫软，“郭郭郭……大哥……饶饶饶饶……命……不不不是我……”
另一个死犯，好像是个大嗓门什么吧。我忘了。谁还有兴趣记得他们的名字？那家伙突然就叫起来。哭着：“大哥大哥不是我……不是我们干的……是秃秃秃秃老二干的……”
“鬼……鬼啊……”又一个惊恐的尖叫。然后，这个惊恐尖叫的人，聪明地转过身去，拔腿就跑。
他的身影，立刻消失。
我走到了池子上。
惨叫声。
我低头。看。真无聊。那个聪明人，很聪明的知道转身就跑，却聪明的忘记了，他们是在大池子上，因此，他拔腿就跑的瞬间，便跌落于搅拌池里。
搅拌池里巨大的搅拌机自动工作。他被搅拌机搅到池子边，然后被带得生生拉成了扁的。他被拉动，掉下去。但搅拌机另一个叶片又找到他，他又被挤到墙边，他在惨叫。他的脸已经变形，他的脑袋被拉断了。叶片动得更快，搅拌机的功能发挥的更好。很快，他成了无法辨别的肉条，他的骨头也碎了。他成了肉沫，成了肉粉。
他的惨叫声，起初还能一声一声传出来，到后来，就只有飞溅的血花。
真他妈傻比。
你怎么竟会如此聪明的掉进搅拌池里？要跑，也不找个好走一点的路。
你看，这有多可惜。
我感觉我的脖子有点僵硬。就活动活动我的脖子。
然后我转头。
咦？人呢？人怎么……一个都不见了？
哦，他们跳下去了。足有5米高啊，人的潜力真大。这么高，说跳就跳，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着跑。
嗯，他们是……朝西边跑。
你看这真无聊。
西边的太阳已经将要落山。为什么要朝黑暗那里跑？
我讨厌黑暗。
讨厌寒冷。
*********
咕噜。我的肚子又叫唤一声。
饿。
真他妈饿。
我的视线嗖得射到无限远的远方，然后搜索分辨排除。
剪刀工厂。
监控室。
那个钟表还在那里走。滴答。滴答。三根针在圆圈里为什么不停地追逐？这很有意思？
五点整。
现在是，下午五点整。
我得找件衣服穿。
我是个文明人啊。
*********
视线嗖得又改变。电子屏幕。四通八达的中心监控地下室。堆得满满的衣服。嗯。很好。这些衣服……不行。我喜欢连体装。
视线嗖得又回到剪刀工厂监控室里。
灰尘。满地的灰尘。还有很多衣服。
视线刹那间无限迅速地延伸扩张，无限速度地形成虹化的弧线。
我的身体就像突然脱离这世界，似乎在刹那间分离成无数碎片，在光的河流中逆行。
“啪！”
我摔了下来。
我活动活动脚活动活动手。
已经到了剪刀工厂监控室内。
灰尘漫天而起。
*********
穿衣服的时候，我有点迟疑。好像有什么不该有的情绪出现了。好像有点问题。为什么，脑袋有点沉？为什么，鼻子有点酸？
“地道……”
我裂开嘴，忽然笑了。
我想起楚灵对我说，我们是从地道里跑走的。但地道，在哪里？
视线在室内搜索，然后停下。
我大步而走。
咣当。咣当。砰。地面突然开始震动。
“不明身份者强行闯入……”电子语音开始呼叫。
砰。一摊垃圾般的地面上突然裂开一个人孔。哗啦啦的垃圾下坠声中，一个东西突然就从人孔里跳出来，出现在我面前。
我偏偏头，打量这东西。
好像认识。
是不是……老朋友了？
它还是软的。
但正在迅速变硬。
它就像一个圆桶桶。但在圆桶桶上，有一个比较大的洞，此外就是很多小洞。
大洞转向了我。“嘟……嘟……”开始发出声音。
“嘿！”我向它扬扬手，“老朋友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我们早就认识了。我见过你。”
嘟……
许多软条条从那些洞里钻出来，然后迅速漫向四周。
“嘿……”我继续和它打招呼。
所有软条条刹那间都有了生命，都在充斥力量，然后所有软条条开始扫。
哗……
残渣四散。
灰尘漫天。
这真讨厌。
软条条扫了过来。扫到我身上。我摇晃一下。好像很有点力量呢。这他妈究竟算什么东西。软条条缠住了我，松开，逆向扫，又折了回来。哗……真他妈讨厌。
我揪住一根。扯。很长。很不听话。
软条条开始更快速度的扫我。
我扯了又扯。好不容易才扯下一根。妈的太长了。或许有二十多米。太多了。也许有百十根以上。
我一把，同时抓住几根。
它们不听话地乱动。
那个圆桶桶也开始晃，我加快速度往外拉。圆桶桶摇晃一下，那么多软条条瞬间向后退缩，转眼就一根不剩。下一刹，又于瞬息之间，全部钻出，全部向我冲来。
我已经拉出了几根软条条，扔在一边。
妈的。我倒退一步。软条条又都缩了回去，然后又立刻冲出来。我又倒退一步。真他妈讨厌。我不喜欢它。
“滚开。”
我冲它挥手。
但所有的软条条迅速退回之后又飞速冲出，又冲我冲来。我被冲得，又倒退一步。
就算你是一条小狗吧，这么玩儿，真的好玩儿？
圆桶桶发出嘟嘟的急叫，然后迅速滑到墙的一个角落，带动其身后百十根长长的软条条。
我偏偏头。这玩意儿，还真他妈有点意思呢。
漫天的软条条都扫了过来。
哗……
我被卷起来。哗……我撞到了墙。哗……软条条缠住了我。哗……雨点一样的抽打。
烦！
真烦！
我的身体陡然颤动起来，我的手臂陡然挥舞起来，我的手中突然就多了一把亮光闪闪鱼鳞刀。快捷频率中的劈砍，无数雨点一样钢圈圈被切割下来。
但这更糟，那些软条条扫起了被我切割下来的钢圈圈，冰雹一样向我袭来。
我挥舞着，护住我的脑袋，然后我冲上前去。
软条条都缠着我。但我也抱住了那个圆桶桶。
我一用力。
圆桶桶发出嘟嘟的短叫，瘪了。
所有身前身后软条条都颤动起来。讨厌。真讨厌。这什么东西。这么讨厌。我抓住一根又一根，我把这些软条条饶来饶去缠到圆桶桶身上，圆桶桶一跳一跳乱动。我踢它一脚。它还乱动。我再踢它一脚，它变软了。
咦？它还能变软？
但正因它能变软，我绕来绕去缠在它身上的软条条就因此而有了空隙，然后，所有的软条条都在哧溜声中迅速钻进小洞里，的软条条都有了活动空间，一转眼功夫，我用软条条缠得死死的圆桶桶松了，乱麻一样的纠结理顺了，当其往内一缩再钻了出来的时候，就再度变成了向外扫打。
这更讨厌了。
我讨厌这种没玩没了。
我一脚踏上去。踩。再踩。
我跳到已经变软的圆桶桶上，使劲地跳着睬。
嘟……嘟……嘟……急促的声音在响，声音更急促了。
砰的一声，又一个圆桶桶，从那人孔里跳了出来。“危机……危机呼叫……危机呼叫……”电子语音开始叫唤。
我放弃第一个已被我彻底踩扁的圆桶桶，一步冲到第二个跳出来，但还没来得及变硬的圆桶桶旁，一脚把它重新踹下去。它很倔强，被踹下去就立刻往上跳，我不得不再一脚把它踹下去。三番五次之后，它仿佛被我踹晕了。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第一个被我踩扁了的圆桶桶竟然在这不到一分钟时间里，又恢复为原样，并且立刻就把它那无法计算确切数字的软条条都收了回去又射了出来。
这次的力道极其凶猛，仿佛它也被触怒了。
扑……我被狰狞的软条条扫到另一边墙边，我摔了下来。我砸住什么。妈的，是几个早已干瘪的尸体。
那个圆桶桶好像更加愤怒，它的小宇宙在燃烧，它这个打不死的小强嗖的就滑行而来，所有软条条都挥舞着，重新向我扫来。
第二个圆桶桶又砰的一声，从人孔里跳了出来，迅速变硬，然后许多巨大的有胳膊粗的尖端上像是能钻钢铁的大钻头，向我冲来。
哦。这可就不好玩了。妈的，这东西有点可怕。
砰……嗖……大钻头冲进墙里，迅速回拉，迅速又向我冲来。
前一个圆桶桶自动滑行着，嘟嘟叫着，从人孔那里逃跑了。
我闪避着，第二个圆桶桶的大钻头冲进墙里，再回拉回来。砰一声，人孔里又跳出第三个圆桶桶。
“危机……终极危机呼叫……终极危机呼叫……呼叫中心……呼叫中心……”电子语音开始急促地叫嚷。
第三个圆桶桶一出来就是硬的，它上面只有两个条条钻出来，但上面一个条条的前端是巨大的锋利的叶片，旋转着，频率是……妈的三千六百转……
另一个条条上是满满的尖刺，每一个刺都蓝旺旺的。
第二个圆桶桶立刻让到左边，继续用飞来飞去的大钻头袭击我，第三个圆桶桶的速度要缓慢很多，但它飞旋的叶片蓝汪汪的刺……即便出于本能，我也知道并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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