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昏暗的走廊里,我们看到一个个的门。门上都是些奇怪字样。什么残酷,冷漠,痛苦,麻木,什么心酸,畏惧,恐怖。什么高兴,愤怒,欢乐,欣赏。
不要再谈什么哲学与命运。
那会把人引入迷宫内而无法自拔。
不要再去探询什么最原本真相,那一样会陷入无穷迷宫而无法出来。
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也许是过去的某一天,也许是现在的某一刻,科学技术的发达,都已能进入思维内部,探求思维本质。
那么试验品呢?
做为试验品自身,假如像我们现在的或然真实的场面时意识到了疑惑,它们所追寻的,究竟是真实的迷惑,还是依旧陷入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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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
遥远的遥远到无法再遥远的地方,还有个隐约的,无法再隐约的声音,最后传来一个凄厉的,隐约的呼叫。
“将军……一定是程序有问题。一定是,发生了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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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相视一眼。
我们的眼中都有最终的微笑。
“你们这群白痴。”
我们眼中,都是同样话语。
轰!
一个个房间,在倒塌成漫天的灰尘。
一个个走廊,在塌陷成无底深渊。
我们肩并肩,手挽手。我们相互亲密地挽着依靠着,在漫无声息的塌陷中,行走在虚空的道路上。
时间在滴滴答答度过,假如说肉身思维环境,形成了最初的真实,那么这三者,是否在一个圈子里相互追逐的时针?
它们是否自己也没意识到,它们不停追逐在一个圈子里,始终追逐着并形成了时间或事件,是一种,多么残酷的现实?
无声的倒塌中,我们虚空出现在倒塌的大楼外。
我们回过头去,看着这一幕无声的默片似的废墟所形成的景象。
是的。
我们就在废墟外。
曾经在某个幻觉里,我们在一个个屏幕前,曾经看着这处废墟。
楚灵告诉我说,是一场事故,形成了废墟。那么现在,这场事故,已经再次形成了。
我们从最终的场景里,回到最初的在我们还没相遇时的废墟诞生的时间中。
那么世界是否也是这样?
在我们最终死亡后才会发觉到,世界诞生前的那些真相?
我们的视野无限远地延伸着,我们的视线都集中到一个挂在墙上的钟表上。
六点正。
距离八点还有两小时时间。
在某一个或然的真实中,假如到了八点,藏在陶涛脑袋中的外控部件——那个能看到几乎任何地方并能到达他所看到任何地方的望远镜,还没找到的话,毁灭就会开始。
在四个小时的时间中,一切都会被,真的埋葬。
呜呜的风,或许是唯一真实的声音和环境里存在的东西。
我们站在废墟外,平静地张望着,周围的一切。
晨曦微露。
在不久的时光以后,太阳会升起。
在下一个刹那,我们来到了剪刀工厂下的地下监控室中。
干净整洁的地面安静无声的地带,满满一墙电子屏幕,各种各样安静不动的场景。
没有任何迹象能够显示出,这里曾经被涤荡为一片粉尘。
然而如果只是程序,我们活在程序以内,就算整个世界毁灭了又重新出现,那也无非,就是一行行的程序数据而已。
所以,尽管这里完好无缺,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们亲密地拥揽着,从监控室中走出,然后乘电梯到了中层。
紫光灯开始照射我们,然后我们出现在更衣柜那里。
柜子里挂了一套女士套装。楚灵穿上了她那性~感的内~裤,穿上了她那性~感的胸~罩,穿上连裤~袜,穿上贴身的小上衣,穿上外罩着的裙似套装。穿上了高跟鞋。然后又伸手。
有一个银白色坤包。
她打开,坤包里有个小小的化妆盒。
曾经不是这样。
曾经是套秋装,甚至还有秋衣和羊毛衫什么,就是没有坤包。
但现在的夏装套装,现在的一切,是否更符合,我们的终点?
我也穿了内~衣,穿了连体衣,我最后伸手取出的,是套平凡的长袖T恤杉和水磨蓝牛仔裤。
当然。
还有铮亮的皮鞋。
你看,一切都已给我们准备好。
最终等待的,仅仅是,她化妆后,我的杀戮。
你看,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已预定好了的场景。命运假如真就这样,我们还有什么选择余地?
我们肩并肩,手挽手,像对亲密散步恋人,相互亲密地依靠着,一同走出更衣间。
然而出现在我们面前并非仓库,却是从地下室里出来后的大楼走廊。
但是再奇怪东西都已无法打动我们坚强的,早看破一切荒谬的心。
我们亲密地顺黑暗的走廊走着,一层楼一层楼上着。
每到楼梯拐角地方,总会有玻璃透露出外面的光线。
当我们到达顶层时,火红火红的太阳,正从云海中露出头来,正在火红火红地为新的一天带来灿烂的气色。
又是一个好天气。
又是一个晴朗的天。
我们没有进行任何选择,就进了一间根本没看的房间面前。
我们推门而进。
蓝色的泡泡纱的窗帘,半掩半遮,通透的玻璃窗外,是晨曦初露时的娇艳景色。
办公桌上的电脑背对着我们。
楚灵坐进电脑椅上,随手晃了晃鼠标,然后一转电脑椅,对着窗户。对着窗户上,放置着的镜子。
电脑的屏幕开始亮。
然后晃动出了,时间。
【6:18:30】
时间后的秒,在迅速改变。
楚灵打开坤包,取出化妆盒,取出口红管,取出眉笔。
她精心对着镜子,画出唇线,涂上口红,抿抿嘴唇,取出纸巾沾去多余的没用的口红,而后精心地描绘眉毛,再开始陆续取出眼影膏,取出粉扑,取出化妆笔。打底色,扑粉,描眼影。
【6:25:12】
一个艳丽的职业白领丽人的形象,出现在镜子中。
唯一不符合形象的,是眼睛中的忧伤,是眼睛深处里,驱之不去的凄楚。
她缓缓回过头来。
“郭宏。”在缓缓回头的过程中她说。“来吧。”
我锐利地,豹子一样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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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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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锐利的豹子一样扑出的身影,在扑出之瞬间,定格。
我僵呆于我扑出的最初动作上。
她回头的样子也僵呆。
她僵呆地看着我僵呆的形象:“郭宏。怎么了?”
“有一个问题。”我向她不好意思地摊摊手。“我们忘了一个重要道具。”
“什么?”她问。
“刀子。”我摊着手,“我没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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