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染？”一个充满阴森笑意的声音空洞的响起。
牧染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身处一边虚无之中，对面站着一尊数百丈高的狰狞怪物。
“你是什么东西？我这是在哪里？”牧染谨慎的问出了两个问题。
“我？我嘛....”那怪物皱眉思索：“以前有人叫我元珏，后来有人叫我杀神，再后来他们叫我魔头，称呼太多了，我记不起来了。”
“我这是在哪里？难道刚才谷雨母女受辱是一场梦不成？”牧染恍惚道。
“你现在在你的心里，刚才发生的事情也不是梦。”元珏若无其事的说道。
“什么？”牧染大惊失色，莫非那程如海已经得逞了不成？牧染心中大悲，不由得红了双目。
元珏见牧染模样，已知其内心所想，说道：“还没晚，在我的领域里，没有时间的概念。”
牧染抬头，但随即眸中光芒黯淡，黯然道：“那又有什么用，我还是阻止不了。”
元珏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可以帮你。”
看到牧染昏了过去，程如海有些扫兴，骂道：“真是个小畜生，既然你如此没有福分，那就怪不得我了。”
程如海邪笑着走向谷雨，说道：“小美人，你刚才可是说过会配合我的...”
谷雨花容失色，面色惨白，双手护在胸口，犹如受惊的小鹿一般。
“不过我就想不通了，那小畜生到底哪儿好？你就那么不惜一切的保护他？”程如海逐渐逼近谷雨。
“我叫牧染。”
身后传来的声音将程如海吓了一跳，扭过头来一看，却发现原来是牧染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他。
“怎....怎么可能？”程如海不可思议的说道：“我将你的四肢踩断，你怎么可能还站得起来？”
“去冥界问冥神吧。”牧染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感情，没有愤怒，没有冲动，好像是平淡无奇的在宣布一道旨意。
“小畜生，你找死....”
程如海话未说完，便觉察到一股凌冽的劲风铺面而来，只觉得眼前红芒一闪，便挨了重重的一拳。
“噗...”程如海吐出一口血水和满嘴碎牙，无比震惊。牧染的速度竟然比他还要强上一分，而且这力量，也太大了些。
程如海目光变得谨慎，祭出金光镜，将自己保护了个严严实实。
“雕虫小技。”牧染声音平淡，眸中泛起红光，气势开始攀升，在他身边，肉眼可见的灵气围绕着他，蓄势待发。
“怎么可能？”程如海额头冒汗，为什么此时牧染给他的感觉甚至比方乘还要恐怖。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却见牧染邪魅一笑，灵气化作一只大手，仿佛红色闪电一般，此时程如海脑海一片空白，这只大手的速度太快了，几乎没有给程如海丝毫反应的时间，便轻而易举的击破了金光镜的防御，扼住了程如海的脖子，轻描淡写的将他提到了牧染的面前。
牧染面色如常，冷冷的看着程如海。
此时程如海双腿乱蹬，眼神惊恐，他仿佛看到冥神在对自己招手，真真切切的死亡恐惧让程如海窒息。
“记住，我叫牧染。”
程如海点头如小鸡啄米，他很想说一句求饶的话，可是牧染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只红芒化成的大手刺入了他的胸膛，取出了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牧染嗜血的舔了舔嘴角，想看着一件艺术品一般盯着自己手中的心脏，笑道：“好久没有尝到这种味道了。”
“恶魔，他果然是一个恶魔。”这是程如海的最后一个念头。
程如海死了，那只红色大手化作红烟消散，程如海的尸体如同一只死狗一般掉在了地上。牧染丝毫不在意他的鲜血沾染了自己脚下，十分开心的看着那颗犹自跳动的心脏，轻轻张开了嘴巴。
牧染举着那颗鲜红心脏，送到了嘴边，努力睁开双眼的谷雨看到眼前这一切，忍不住惊呼出声。
突然，牧染的动作停滞了，手掌一抖，那颗心脏“吧唧”一声掉在了地上。
“牧染”面色变得有些难看，怒道：“小子，你干什么？”
“我给了你力量，却连吃一颗心脏都不行？”“牧染”脸上写满了不愿意。
片刻，“牧染”面色和缓：“好吧，下不为例。”
谷雨捂住小嘴，满是不解，莫非牧染哥哥疯了不成？难道自己以后要嫁给一个疯子？谷雨实在接受不了，一时之间皱着秀眉在那里纠结。
“牧染哥哥....”谷雨看见牧染冲自己走了过来，怯怯的叫了一声。
牧染停下了脚步，他能看出谷雨对自己的态度，不过这也是正常，谁看到一个吃人心肝的怪人会不害怕？
牧染擦了擦手，想将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拭去，可是那血腥味却挥之不去，令人作呕。
牧染皱了皱眉。
“牧染哥哥...你没事吧？”谷雨虽然有些怕怕的，但还是凑近了牧染，担心的看着他，生怕他除了什么问题。
“没事。”牧染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身上沾染了一丝邪气。刚才程如海将他的四肢踩断，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的牧染竟然连一丝痛楚都感受不到了，不得不说，这很神奇，但牧染心里总有一丝担忧。会不会有一天，自己变成了一个丧失神志的怪物？会不会有一天，自己的神识会被元珏吞掉？会不会有一天，谷雨只敢远远的看着自己，而不敢再靠近？
牧染心里有些痛。
“小子，你想得太多了。”元珏说道。
牧染神魂一震，自己心中自语竟然能够被元珏听到。
“对，现在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难道还能不知道自己心里想的什么吗？”元珏散懒的说道。
牧染未语，低头沉默。
“行了，年纪轻轻，哪来那么多的忧愁悲伤，如果你是我的话，整天都愁死了。”元珏毫不在意的说道。
“别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牧染撇了撇嘴。
“我这是怎么了....”一道让人酥麻到骨子里的声音响起。
“母亲...你醒了？”谷雨欣喜的说道。
余筱揉了揉太阳穴，努力使自己发胀的脑袋清醒，地上的血腥，程如海的尸体，梨花带雨的女儿，还有犹如魔神一般的牧染，让余筱的目光瞬间冰冷了下来。
“谷雨，过来！”余筱厉声说道。
“可牧染哥哥他受伤了，我.....”
“过来！”余筱提高了语调，不容置疑。
谷雨看了牧染一眼，又看了余筱一眼，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
余筱看到谷雨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强打精神看着牧染道：“这是你干的？”
“牧染哥哥是为了保护我们才....”
“别插嘴！”余筱粗暴的说道。
谷雨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牧染，你到底还是修习了摘星诀？”
牧染无言，点了点头。
余筱愣了一会：“你太让我失望了。”
“呵....”牧染冷笑了一声，说道：“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被他玷污？是我多管闲事了，抱歉。”
说完，牧染推门出去，此时，没人能理解他内心的凄凉。
推开门，门外繁星满天，异常寒冷，牧染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在这个世界，他没有丝毫的归属感。在他幼儿时，那个叫苏银月的仙衣女子带给过他母亲一般的温暖，而如今，在他的世界里唯一对他好的人，竟然说自己太让她失望了。
牧染无法理解，他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没有目的，没有方向。
他要到哪里去？谁又知道呢？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吗？不，那个世界同样的冰冷，没有丝毫的人情味儿可言，在这个世界吗？真是凄凉啊！
“天下之大，竟然没有我牧染的容身之处，真是可笑，哈哈哈...”牧染突然大笑起来：“这真是可笑。”
笑着笑着，滚烫的泪水大滴落下，寒风吹动他的长发，轻拂他俊秀的脸庞，只可惜，这张好看的脸，却挂满了悲伤。
“小子，别想不开，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你想要什么都会有的。”
“我什么都不想要。”牧染嘴硬道。
“酒，试试酒。”元珏肯定的说道。
“不试。”牧染丝毫没给元珏好脸色。
“多少年没尝过酒的味道啦，几千年？还是几万年？”元珏也不生气，自嘲道：“当初我也不会喝酒，那个人教会了我喝酒，教会了我想要什么只能自己去争，去夺，去抢，管他世人说你好坏，若不想听杀了便是。”
“那个人是谁？还活着吗？”牧染语调依然冰冷，但却多了一丝兴趣。
“那个人？”元珏凄凉的笑了：“其实现在想想，我最想要做的事就是再见那个人一面，可惜却再也没有机会了。我去争，去夺，去抢，得到了那么多，可是却没发现，原来我最想要的就在我的手边。”
“哪里有酒？”牧染突兀的问道。
“前面，前面。”元珏先是愣了一下，随机异常兴奋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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