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反光镜中渐行渐远——那是一幢褐色的别墅,几扇巨大的落地窗为古典的房子增添了一丝现代感;蓝色的游泳池被绿色的草坪包围着,就像翡翠中镶嵌着的一颗蓝宝石;还有那棵本不属于这快地理位置的祈祷树,是莱恩五年前亲自去亚利桑那买回来的。
麦克早在三天前就联系了艾丽卡,希望她能在新学期的第一天坐自己的车去学校,不过却被艾丽卡委婉地拒绝了。
“我和乐意,麦克。”艾丽卡在短信中这样回复道,“不过你知道的,我会在那天迟到几分钟。”
艾丽卡曾告诉过麦克,在她十二岁那年,一位星象占卜师告诉她在所有新学期的第一天的第一次人群高峰期,她会不可避免地遭遇一次无妄之灾。而艾丽卡恰巧在二年级开学时被一个足球砸到后背,便完全相信了那位占卜师所谓的预言。
“无稽之谈!”
尽管麦克多次向她表示这肯定仅仅只是一个调皮的小男孩在玩耍时所造成的一点小意外,但是艾丽卡表示那位占卜师绝非麦克所认为得那么简单。
“她曾预言说我会和一位帅气的德克萨斯男孩坠入爱河!你瞧?!”
如果这也能算是预言,那看来成为一名占卜师的门槛真是低得无以加复。但看在占卜师形容自己“帅气”的份上,麦克也觉得不再此事上过多得钻牛角尖。
“女人……”麦克小声咕哝了一句。为了保证自己的“政治正确”,麦克是不会在包括艾丽卡在内的其他女性说这句话的。
麦克紧跟在一辆校车后来到学校。尽管多次想超车,但拥挤的交通一直没能给予麦克一个好时机。更让麦克恼火的是臃肿的校车完全遮住了自己的视线。在不知第几次鸣喇叭后,麦克完全放弃了超车的念头,只能满腹牢骚地随着校车缓慢前行。这和他原本所想象的风驰电掣大相径庭。
麦克在他寻找空车位的过程中看到了约翰正和两个漂亮的姑娘交谈着,他认出其中的一个姑娘是拉拉队的哈莉?克拉克。根据八卦女王玛丽?约翰逊的消息,哈莉的最高纪录是在五个星期内换了七个男友,这让她看起来确实是一个可以和约翰相匹敌的人。
从前,每当在上学时遇到约翰和姑娘们在“交谈”时,麦克都会尽可能地选择躲开以免约翰对自己没车这件事而冷嘲热讽。麦克甚至认为在忍受了约翰如此之久的嘲弄竟没有与之绝交,自己简直就是甘地的化身。但不管怎么说,在新“坐骑”的陪伴下,今天的麦克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往的顾虑。他将车缓缓地开往了约翰的方向,并按响了喇叭。不出意料,约翰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了过来。麦克能清楚地看到约翰脸上的表情变化:由起初的疑惑瞬间变成了惊讶。
“嘿,伙计!你终于有车了!”约翰笑着大步走了过来,麦克实在无法判断这句话是祝贺还是另一种嘲弄。但是虽然只有一瞬间,他亲眼目睹了约翰脸上的吃惊,那已经让他心满意足了。
“如你所见。”麦克得意回应了他。
“我还以为我得等到十年后才能看到这一切呢!”很显然,约翰在无论何时都要表演一下他最擅长的挖苦,尤其是在女孩们面前。
“我可等不了十年。”麦克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并做了个鬼脸,“我只是担心十年后你只能在电影屏幕上看到我了。”
虽然不喜欢被约翰嘲讽,但麦克也总是会毫不示弱地给予反击。玩笑过后,麦克快速将车开离主干车道,并在一个空闲的车位中停下。麦克下车后,可以看到约翰还在和那两个的姑娘亲密地交谈,笑声此起彼伏。麦克走了过去。
“这位是校级拉拉队的哈莉。”约翰向麦克介绍道,“这位即将加入校级拉拉队的后补拉拉队队长安吉丽娜。”
“嗨,麦克!”两个女孩异口同声地向麦克打起了招呼。麦克注意到哈莉向他调皮眨了下右眼。看来玛丽?约翰逊的消息果然没有错,或许哈莉?克拉克那“七个男友”仅仅只是冰山一角。而相较之下,那位叫做安吉丽娜的女孩则显得更腼腆一些。
“嗨。”
麦克礼貌地回应了一句。其实在面对女孩们,麦克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自然。他知道这并不是因为自己已经有女朋友,而是与生俱来的一种内敛和羞涩。相比之下,眼前的约翰在女孩们面前自信而大方,这时常让麦克怀疑约翰是不是专门接受过与女性相处的训练。他不由地联想到了《老爸老妈的浪漫史》中,花花公子巴尼?斯廷森和他引以为傲的《恋爱宝典》。
“我们正在讨论如何给拉拉队带注入新的活力。”约翰说,“你知道,棒球队和足球队相继重组,我们也有了两个新队长——而那两个新队长恰好是同一个人。”约翰分别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个女孩,并用下巴朝麦克的方向比了比,“眼下就是对拉拉队的重新布局了,漂亮女孩们的呐喊声可是球场上最好的兴奋剂。”
听到约翰的赞美,哈莉和安吉丽娜笑得合不拢嘴,约翰也向麦克投来得意的目光。
“可是篮球队和橄榄球队——“麦克的话语被约翰硬生生地截断。
“也是非常亟需拉拉队的喝彩,不是吗?“约翰狠狠地瞪了麦克一眼。
其实麦克本想说并非只有足球队和棒球队才是同学们关注的焦点,篮球队和橄榄球队的人气也非常火爆。更何况实际情况是问津足球队的人寥寥无几,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美国的现状——相较于美式足球,有多少美国人会更爱英式足球呢?
但可以看出,此时的约翰并不想过多谈论足球或棒球,并且他对麦克这种“不合时宜“的言论非常不满。因为至少在当下,他只想把话题的主角固定在身边的两个女孩和拉拉队上。毕竟为博取女孩们的欢心,自顾自地谈论体育运动显然不是一个好计策。但麦克却知道自己并不是像约翰那样的大众情人。并且就约翰对自己无数次的挖苦而言。现在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时机来进行小小的报复。
“拉拉队的事还是还是让拉拉队自己去操心吧,可别忘了下午有棒球队的训练!”
“是吗?作为主力的我怎么可能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约翰反问得很自然。
“可是约翰,我还以为我们放学后要——”安吉丽娜突然瞪大了双眼,嗓音显得极其尖锐。
“安吉,安吉,安吉——”约翰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放学后我们要一起去棒球场和校级拉拉队会和不是吗?”说完后约翰朝另一侧的哈莉使了一个眼色,而哈莉则是露出了高深莫测的一笑。
任何人都能看出来情圣约翰肯定是在几分钟前又对一个清纯女孩做出了一个无法兑现的约定,当然这也不是第一次。麦克对此早就习以为常。虽然麦克一般不会插手约翰的感情生活,但一旦涉及到棒球队或足球队的话,麦克就不会袖手旁观了。麦克凑近了约翰,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极其严肃。面对如此情形,约翰也不得不示意两个女孩暂时先离开。在和女孩们告别的两秒后,约翰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轻拍了一下哈莉的右键,用手在耳朵旁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麦克注意到安吉丽娜对此还毫无察觉,而安吉丽娜也只是会心的一笑。
在两个女孩走远后,麦克把说话的音量提高了两倍:“约翰,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请你把精力多放到点球队上行不行?”
“是!和——。”约翰停顿了一下,“不是!”
“什么意思?”麦克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约翰的说话方式是在让人费解。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麦克!”约翰的一只胳膊搭在了麦克的肩上,“但是我已经把追女孩们之外的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球队,所以不能啦!”
麦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和获得过两次德克萨斯州大学校际辩论比赛的约翰咬文嚼字无异于是自讨苦吃。
“不过话说回来,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和球队有联系?我觉得你犯了个典型的因果不相关的逻辑错误,麦克。”显然约翰打算继续卖弄他的雄辩技巧。
“有很大的联系!”麦克说,“你知道,棒球和足球的核心是团队精神。如果球队中有任何一个人不专注于次,比赛的失利也是可想而知的。而这时候队长便必须承担最大的责任。不幸的是我就是那个队长,同时也是你最好的朋友。”
约翰脸上的嬉笑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麦克很少能目睹的属于约翰的严肃和真诚:“伙计,我知道你作为新任队长的压力,但是我向你保证无论是在棒球队还是足球队,没有任何一名队员会因为一场比赛的失利而质疑你的队长身份。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们共同进退。”约翰轻轻地对麦克的胸口捶了两拳以示鼓励,“更何况对自己没信心可绝不是你的风格,麦克。我是你的话就会很乐观地享受这一切!”
“哦?”麦克因为好友的鼓励而感到欣慰,但当初毕竟是约翰主动退出队长的竞选,说队长对他来说只会是个苦差事。
“球队队长的头衔就好像给了你一颗吸铁石——专吸女孩!”约翰又很快恢复到了他花花公子的状态,并对麦克使了一个狡黠的眼色,“你觉得哈莉?克拉克怎么样?“
“什么?”麦克对约翰如此迅速的人格转换依然应接不暇。
约翰对麦克使了一个“拜托”的眼色。
“嗯……哦……听说她在五周内就换了七个男友。”玛丽ˉ约翰逊那喋喋不休的八卦神情当即跳入麦克的脑海中。
“就是这样!”约翰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我就是喜欢这样的目标,狂放而又内敛。”
“狂放而又内敛?”麦克情不自禁地用尖锐地嗓音说了出来。
“总之我可是不像你一样适合纯真的爱情,麦克”约翰朝麦克做了鬼脸,“看,你的真爱已经来了。”
麦克转身一看,艾丽卡正迈着优雅地步伐向他走来。而还没等麦克回过神来,约翰就已经走出了十米开外。他显然是想给麦克和艾丽卡的私人空间。
“别忘记下午的训练!三点!”麦克对着约翰远去的背影喊道。
麦克再次回头,而艾丽卡已经到了跟前。她穿了一件黑色的蕾丝花边雪纺衬衫和深蓝色的牛仔裤。棕色的长发在微风的吹拂下飘来阵阵清香,洁白的皮肤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柔美而动人,那双如红色玛瑙般的眼睛因为融合了东方和西方的血统而更具魅力。如果她活在文艺复兴时期的佛罗伦萨,就算是达芬奇也会因为她而放弃那位“蒙娜丽莎”的。
她简直就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当麦克还在思考该怎么向艾丽卡发出新学期的第一声问候,她已经迎了上来给并给了麦克一个拥抱。
“麦克!”艾丽卡显得非常激动,“你无法想象我刚刚经历了什么!”
麦克知道这是艾丽卡在每个新学期必说的一句话,而这仅仅是为了证明她相信那位星象占卜师的预言是个正确的决定。
“险象环生?”麦克默契地问道。
“可不是!“艾丽卡做出了一个很夸张的表情,“差点被一辆自行车给撞到!”说罢,艾丽卡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也是艾丽卡吸引麦克之处,虽然毫无理性地相信占卜,但她却总能对自己不愉快的经历一笑了之。
一个单纯的乐天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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