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洋洋在回警局前,把5s店调查的结果和龙经理去电的情况给王与说了。王与说,还是按惯例,分头行动。我走一趟省城,你们排查车牌号码。付洋洋说,头,你现在不方便,省城还是我去走吧。王与说,现在不方便的是你们,毕竟案子已经交出去了,你再去省城对局里也交代不过去。我这个身份反倒说走就走。行了,把省城的地址和电话发给我,我去摸他一模。付洋洋说,头,那你万事小心,随时联系。王与说,别磨叽了,尽快展开工作,我的生死就交到你们手上了。
下班以后付洋洋并没有回家,而是在atm机又取了几千块钱,偷偷的塞到了她表姐家门前的垫子下。她害怕王与发现不了,在离开大厦后给王与去了一个信息。她知道自己的头个性倔强,好面子,当面给他一定不会收下,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给他。毕竟出门在外,没一点现金傍身寸步难行,更别说王与现在的这个身份了。付洋洋回到家里已经接近七点了。她的父母早已做好了饭菜在等她。母亲把菜又回炉热了,父亲略带责备的问她,怎么那么晚才回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付洋洋只说是局里忙,并没有透露其他的东西。付洋洋的父亲也是老刑侦,前几年就已经退休闲赋在家了。他抿了一口酒,说,洋洋,就你们科现在那情况,还有什么可忙的呀,我听说你们头都已经犯事跑路了吧。付洋洋说,爸,你不懂别乱说,我们头是被冤枉的。老付晃了晃脑袋,说,冤不冤枉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不算,组织上自有主张。作为老刑侦,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以个人的好恶来判断一个人,你现在的状况很危险啊,我知道你对你们的头有好感,但是,我希望你在事情真像水落石出之前,不要感情用事,更不要和你们的头保持联系而不上报,这叫知法犯法,叫包庇罪犯。付洋洋说,爸,你乱说什么,人家只是普通同事,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些,再说了,我们头出事了,就算我们帮不上忙也不能乱怀疑他给他添乱不是。老付摇摇头,说,该不是又给我猜中了吧,你和他还有联系,甚至在暗中帮他?付洋洋说,爸,真的没有,你别多想。老付说,本来我就看不惯你对他那态度,人家都已经有女朋友了你跟着添什么乱,还和人女朋友一起出去玩,装着很兴奋吃大餐似的。其实你心里怎么苦爸爸最知道。现在好了,人犯事了,你就更得划清界线,犯法的事咱老付家从来不干。付洋洋撅起了小嘴,说,爸,瞧你说的,满口胡言,根本就是无中生有。我不饿,不吃了,先回屋了。说完一扭头,回屋关上了房门。付洋洋的妈妈刚把菜上完,抱怨老伴说,你说你怎么成天尽拣洋洋不爱听的说,你看,又不吃饭了吧。老付又抿了一口酒,摇摇头,说,我的女儿我最了解,洋洋啊,怕是得陷进去了,我现在不说,真出事了后悔也来不及咯。
付洋洋回到了屋里,趴在床上,爸爸说的话确实说中了她所有的心思。每次和王与邓玲一起出去,最热闹的是她,最伤心的也是她。她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用闹腾来掩盖自己真实的感情。自问她自己有什么好,论身材样貌比不过人家邓玲,家世更不用说了,性格也没有邓玲那么温柔,那么在会人前讨王与开心。王与能和邓玲在一起,她应该是祝福他,而不是伤心。可是付洋洋做不到那么豁达,她喜欢王与,喜欢他的一切,他沉思时的安静,他行动时的迅猛,他吃饭时的狼吞虎咽,他笑时上弯的嘴角。她在知道王与与邓玲的关系后,也尝试过不再去关注他,不再去想他,可是她做不到,虽然每次想他心都会疼得要撕裂,可是又禁不住要想,像对这种疼痛上瘾了一样。付洋洋哭了,默默的,眼泪轻轻的打湿了她的枕头。
苏林一晚上都睡得很沉,就像这些天发生的事都是一个梦一样。现在梦醒了,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安安心心的睡一个好觉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自从下午见过那个袭击他的女孩后,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在自己无缘无故的睡了过去,做了一个回到小时候的梦之后,他的心情突然间有了很大改观,紧绷的那根弦缓缓的放松了下来,有种终于找到了组织,终于回到了妈妈的怀抱,知道会有人可以无条件的为他遮风挡雨,给他依靠的感觉。那个人是谁,苏林不清楚,但这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他已经搞混了自己是梦中的那个苏林,还是现实中的苏林,这样也好,至少这个晚上,他是可以轻松惬意的进入梦乡的。这种感觉已经多久没有体会过了,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或者是从他离开母亲的怀抱,自己独立睡在一个房间以后都没有体会过的。
直到第二天睁开双眼,看着单面玻璃透过来的带着诡异绿光的朝霞,苏林才渐渐的想起,他在省厅,在一个据说十分安全的安全屋,换句话说,他记忆里经历的这一切的一切,并不是一个梦,而是真真实实在他身上发生的。就连昨天下午的那个梦严格来说也不算一个梦,这是他小时候的一段亲身经历,只是被他抛到了记忆的最深处,不刻意去想,甚至是刻意去想,也不一定能想得起来的。苏林自嘲的摇了摇头,感觉毕竟只是感觉,现实是他必须要面对的。现在王与比他还身不由己,看来,接下来的一切,他都必须独自面对了。想到此处,苏林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不会是一个人,我把你的情况和组织上说了,组织上也认为你有一定的潜力,欢迎你回来。苏林吓了一大跳,朝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却是昨天袭击他的那个女孩,正笑眯眯的看着他。苏林看见她就有些恼火,说,你是人是鬼,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开门走路都不带声的?那女孩眨了眨长长的睫毛,说,是你自己想事情太入神了吧,反倒怪起我来了,什么逻辑。苏林说,麻烦你下次要去别人那先敲门,不是什么人都有我那么经吓的,到时吓死一两个看你怎么收场。女孩撅起了小嘴,说,你这人怎么比女人还小气,不就是说中了你的心事吗,有必要冲我发火吗,亏我昨天还帮你和领导说了一天的好话人才愿意收留你这半成品。苏林说,什么心事不心事的,我是恼你进屋不敲门没礼貌,就事论事。女孩看着苏林真急了的样子,反倒笑了,说,你敢说你刚才不是在想怎么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事,你敢说你叹气不是因为孤军奋战。苏林说,我怎么想关你什么事。奇怪了,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女孩背着手得意的笑了笑,说,想知道的话,你就跟我走吧。苏林警惕了起来,毕竟这些天发生了那么多他想也不敢想的事,由不得他不小心。苏林皱眉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可以随便在省厅的安全屋出入。女孩显得有些委屈,低下头偷偷看了苏林一眼,说,苏林哥哥,你真不记得我了吗?苏林认真的打量了女孩。女孩年纪比他还要小一些,脸上还带着未消的稚气。穿着T恤短裙,脚上的高帮布鞋更显出了大腿的修长。女孩披肩短发,配上她可爱的面容和不知为什么有些通红的小脸,俏丽可人,惹人怜爱。苏林在脑子里狠狠的搜索了一番,明显没见过这号人物。要说是男的也就算了,这么一个讨喜的小妹妹,他不可能不记得。苏林摇摇头,习惯性的摸了摸后脑勺,说,我认识你吗?小女孩头压得更低了,说,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用玻璃珠弹你。苏林想到了他第一次见女孩那一出,心里免不了有火,说,你不提还好,你一提我就来气,你说我们无冤无仇的,你凭什么打人。女孩小声说,是你欠我的,我只是讨债罢了,再说,不也没打到你吗?行了,苏林哥哥,我和你道歉,那件事确实是我任性了,可我也是想试试你,并不是想伤害你,苏林说,试我,试我什么?女孩抬起头瞪着苏林的眼睛望了半天,说,难道你连你做的那个梦也不记得了吗?苏林眉头紧锁,说,我的梦,你又怎么会知道我做过什么梦?我梦见小时候,玩弹珠。对了,弹珠。苏林猛然想起了什么,也顾不上害羞,直钩钩的盯着女孩的脸,说,你是娜娜,被我用弹珠砸到的娜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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