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香心神俱裂,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是依依的人头!
一个圆鼓鼓的东西从盒中咕噜噜滚了出来,带着一路的血迹,正好滚到了沈元香的脚下,她低头一看,正对上那东西还未闭上的双眼,那眼中似乎蕴藏着无限的怨毒和不甘,就这么直直的撞进了沈元香的眼底。
那仆妇巴不得一声,忙解开了盒子上包扎的锻绳,兴冲冲的掀开盒盖,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尖叫一声,撒手扔了盒子,躲到角落里瑟瑟发抖。
“是。”
当下得意的弯起嘴角,笑道:“把盒子打开,这等好东西,也该给大公子欣赏欣赏才是。”
你不待见我又如何?你的父亲就是宠我信我,胜过你母亲百倍!
沈元香有些意外,不过看到苏重润微微蹙起的眉头,只觉的心中一下子分外的畅快。
“嗯?”
沈元香一甩袖子,刚欲发作,却有一个仆妇捧了一个锦盒,欢欢喜喜的走进来说道:“夫人,夫人,这是将军刚派人快马送过来的,说是蜀中的上好云锦,给您缝制新衫的!”
“你!”
“夫人在害怕什么,难道还有什么难言之隐说不出口?”
苏重润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眉梢轻挑。
沈元香嘴角微微一勾,眼中闪烁着冰冷阴沉的寒光,缓缓说道:“你年轻气盛,一时头脑发昏,做出些不合时宜的事来,我也可以理解,不过说到底,我们总归是一家人,荣辱可都是系在一起的,你可千万不要犯傻才是。”
“是吗?”
苏重润懒懒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夫人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苏重润,你这是,打算和我撕破脸了么?”
沈元香收起了刚才那副柔弱委屈的模样,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走到苏重润的的面前,目光凌厉逼人。
“等等!”
苏重润挑眉看看地上的蕊儿,淡然说道:“来人,把这女子即刻送往按察司。”
众人一边打着哈哈,一边纷纷起身告辞,风铃等大丫鬟忙上前代沈元香殷勤送客,半响之后,厅上便空空落落了下来,只剩的沈元香和苏重贤,苏重润和青青几人。
“应该的,应该的······”
沈元香微微抬了头,依稀看得到眼中盈满的泪水,垂首哽咽道:“多谢各位,妾身,妾身,真是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就是,就是······”
“是呀是呀,夫人,我们绝对是相信你的,那贼人肯定不得好死!”
“夫人且放宽心,这大胆贼人必然会奸计败露,相信过不了多久,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在场的众人虽心存疑惑,这事儿也不知是真是假,可只要没有明确证据是沈元香干的,她就依然还是高贵的镇国将军夫人,这场面上的话嘛,自然是要说几句的。
苏重贤见状,忙上前俯身轻轻拍着母亲的背,低声安慰着。
话说末了,已是哽咽难当,似是受了莫大冤屈的模样,拿帕子捂了脸,侧过身去,看不清神色,只见得肩膀还在微微的颤抖。
说着又看向众人,深深的福了一礼,一脸诚恳的说道:“没想到今日竟发生了这等扫兴之事,让各位贵客受此惊吓,妾身真是愧疚难当,等这件事水落石出之后,妾身一定再好好备上上等宴席,给各位赔罪,还请各位贵客万万体谅。”
沈元香冷着脸,眸底怒火燃烧,可看着底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众贵妇投来的那异样的目光,只得强压住了怒意,缓缓说道:“重润说的有理,身正不怕影斜,既如此,就把她交给按察司审理,相信很快就能还我一个清白!”
“我看,还是应当把她交给按察司审问的好,夫人,你也当避避嫌,身正不怕影斜,你说对不对?”
苏重润清冽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他看向沈元香,冷眸微眯,眸中光芒掠动,灼灼逼人。
“慢着!”
立马有几个仆妇答应了一声,一拥而上准备抬起昏迷在地的蕊儿。
“是!”
当下立刻沉声说道:“来人,把那个污蔑我的贱人马上带到柴房看管起来,不准再让她寻死!”
沈元香惊疑不定的暗自思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行,必须马上把那个蕊儿控制在自己这边,一定要撬开她的嘴,看看苏重润到底玩什么把戏,不能再中了他的圈套!
只不过,苏重润为什么要救她,难道还有什么后招没使出来?难道这又是他诡计的一部分?
只要人落在自己手里,自然有办法让她改口,到时让她咬死了是受苏重润指使来陷害自己的就是。
沈元香的心脏刚才险些都跳出了胸腔,眼见着苏重润救下了蕊儿,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可一想到今天这一混乱的局面很有可能就是苏重润的捣的鬼,不由的又是怒火中烧,怨毒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苏重润,大喝一声:“把这贱人还有金霄班上上下下一干人通通给我绑了!”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就是在她说完话的同时,苏重润已是一跃而起,腾空一个手刃,劈在了蕊儿的后颈,她痛的闷哼一声,两眼一黑,缓缓的晕在了地上。
堂上的丫鬟仆妇眼见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皆都吓傻了眼,哪里来的及上前拦住蕊儿,眼见着她马上就要血溅当场,不少人都吓得双眼紧闭,不敢再看。
不能让她就这样死!不然自己就坐实了这个污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话音刚落,她就迎头朝厅内的一根雕花圆柱撞了过去,沈元香气急,不由的站起来大喝道:“拦住她!”
蕊儿忽然状若疯癫的笑出了声,指着沈元香说道:“自来官官相护,我们这等贱民,哪里斗得过你高高在上的将军夫人!今天,我就拿我这条命来证明,我所说的都是真相,你就是杀害玉楼哥的罪魁祸首。”
“哈哈哈。”
沈元香定下心神,冷冷的说道:“我不知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但你若肯如实招供背后主使,我可以饶你们戏班一等人无罪,否则,通通绑了交到衙门去!大刑一上,看你们招是不招!”
“没错,这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手书也可能是你们伪造的!你说是亲笔就是亲笔了?!”苏重贤对她怒目而视。
蕊儿昂起头,无所畏惧的说道:“我只是说出了事情的真相!何况我这还有玉楼哥的亲笔手书,字字泣血,如何做的了假?!”
她暗暗咬着牙,脑子里在飞快的盘算着应对之法,一旁的苏重贤见母亲受人非议,哪里还坐得住,一把跳起来指着蕊儿厉声喝道:“你好大胆!居然敢污蔑我母亲,说!是谁指使你的!”
不行,不能慌!决不能任由这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不然等今天在场的这些人出了将军府,这流言定会席卷整个奉安,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贤名可就毁于一旦了!
现在,这预感居然真的应验了!
在众人无比震惊的眼神中,沈元香的脸色青了又白,从刚才起她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在暗处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手持利器,随时都能上来给自己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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