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尨鲲冥二人正在房内谈说,忽听得院子里一阵喧哗,一人高声喊道:“贼囚攮的,你敢还手!哎哟……”似是阳晴的声音。
鲲冥皱了皱眉,道:“怎么回事?”
米尨离门较近,推开门一看,只见阳晴昊贝雪蟒与山鸡朱厌正打在一处,熊棋则不在其内,想是回房去了。昊贝将山鸡按在身下,左右开弓,连珠打去,痛的山鸡嗷嗷叫骂。雪蟒阳晴则与朱厌纠缠厮打。朱厌炼体略有根底,在雪蟒阳晴二人连手之下,仍稳稳站得上风。
阳晴道:“朱厌,你个好小子!平日看你人模狗样的,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还不赶紧住手,让我们好好打一顿,然后你再去跟队长赔个罪,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以后还是兄弟……哎哟,我艹你妈的,又打我脸!”
朱厌脸色阴沉,默不作声,但出手稳健,并不留情。
米尨回头对鲲冥道:“鲲冥长老,我去去就来!”见鲲冥点头,快步走出去,来到朱厌身边,头上一头火龙缓慢升腾,直接将朱厌打的大口咳血。
阳晴扑过去,骑在他身上,狠狠往胸口上打了两下,喝道:“你说,为什么要诬陷队长?
朱厌没有回答,闭上了眼睛,口中鲜血涌动。
阳晴又打了一下,突然泪如泉涌,骂道:“你他娘的倒是说啊,嗯?队长待咱们可不薄,你为什么……你一会儿去跟队长道个歉,队长宽宏大量,不会跟你计较的!”
而旁边山鸡,早被昊贝揍得神志不清了。
米尨站在一边看着,唏嘘不已,心想:“看来阳晴跟朱厌的感情不错……”正自出神,空中猛然传来一个声音:“鲲冥,你给我出来!”
米尨觉得声音非常熟悉,抬头往空中看去,只见一人正自远处逼来,飘然而下,却是燕芸长老。她看见米尨,怔了一怔,道:“是你?鲲冥呢,叫他给我出来!没脸见我还是怎的?”
米尨还没回话,鲲冥已经走了出来,笑道:“芸儿,这么些年了,你还是这么个脾气!一把年纪了,该改一改才是。”
燕芸声音又拔高了一丝,道:“我倒是想改,只是也没个好老公好丈夫来劝我!”嘴上说着,嗓子却也堵住了。她将头转了过去,看不见脸,只看见一头白发随风飘舞。
鲲冥略感尴尬,道:“咱们到了这个年纪,什么事还看不开?以前的事儿就让它都过去吧。”
燕芸道:“我就是看不开,我就是不想让它过去!怎能像你人大心大,什么都能丢得开?”
米尨听他二人言语,暗暗纳罕:看来鲲冥长老和燕芸长老之间,发生了不少故事。
鲲冥顿了顿,道:“芸儿,是魔皇大人让你过来找我的吗?”
燕芸道:“这个说的在理,若不是魔皇大人吩咐,我怎会过来找你?我就是这么个薄情的人!”奚落了一顿,见鲲冥无立锥之地,神情尴尬,又有些不落忍,道:“魔皇大人让你速去魔皇殿,有事吩咐。外宗宗主以及东西南北四宗宗主各个长老都已经过去了……”
鲲冥点点头,道:“既是如此,咱们过去吧。”经过燕芸身边时,燕芸突然抓住他左臂,道:“鲲冥哥,你,我……”
鲲冥愣了愣,突然拍着额头笑道:“芸儿,有件事我倒忘了,有个人没给你介绍呢!”
燕芸道:“什么人?”
鲲冥道:“就是他……”往米尨身上一指,道:“他叫米尨,是我的儿子,尨儿,快喊芸阿姨。”
米尨一怔,望了望鲲冥,又是惊诧,又是不解。
鲲冥道:“喊哪,怎么这样不知礼数?”走过去,使劲儿拉了拉米尨手臂。
米尨只好迟疑着喊:“芸……芸阿姨!”
燕芸神色大变,道:“你是他儿子?”没等米尨回答,又问鲲冥道:“你已经成亲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鲲冥叹道:“离开宗门的时候,我一个人去了滕菲城,替宗门选拔人才,孤零零在那里,实在寂寞的很,正好遇见了尨儿他妈妈,就成了亲……”
燕芸眼睛红了,道:“你……你怎么也不……不说一声……”
鲲冥道:“当时为什么我要离开宗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愿意掺和宗内那些腌臜事,怎么还会跟他们联系。”
燕芸悠悠道:“你不告诉别人就算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哼哼,难道你以为我会过去阻止你们么?”
鲲冥道:“不是,实在是时间匆促,我俩决定后就直接成亲了,来不及告诉你。等结了亲,再告诉你也没什么意思……”
燕芸不语,对米尨道:“你妈妈呢?”
米尨正不知如何回答,鲲冥在旁道:“他妈妈是个普通人,不懂修行,生的身体单弱,在尨儿五岁时,染了重病,死去了。”
燕芸道:“你别说话,我没问你!你说,你妈妈呢?”
米尨又看了看鲲冥,见鲲冥眼中满是求肯之色,只得道:“我妈妈在我五岁时,得了病,没能……没能治好,就……就离开了。”
燕芸点点头,道:“你去玄魔幻境时,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是鲲冥的儿子?”
米尨支吾道:“燕芸……芸阿姨,当时你也没问我呀。”
燕芸忽然怒气横生,左右打了米尨四个耳光,道:“你这副语气,是跟长者说话应有的态度吗?”
鲲冥在旁似笑非笑,没有阻拦。
米尨见燕芸一出手,就想往旁边躲,谁知身体像是被冻住了,连一根手指都不能动,情知是燕芸弄的手脚,暗暗惊诧燕芸修为同时,只好闭着眼挨了这四个耳光,心里却在想:我这语气怎么了?很谦卑啊?
鲲冥道:“好了,芸儿,打也打了,咱们去魔皇殿吧。”带着石鹄,拔地而起。
燕芸却道:“你儿子怎么不带上?”猛地挥手,将米尨卷了进来,往空中飞去。
须臾,四人从空中落下,来到玄魔宫殿之前。燕芸捏个法诀,光影闪烁,将四人包裹在内。米尨再睁眼时,已经来到一个洞穴之前,洞口光芒闪烁,上书玄魔洞三字。
米尨奇道:“咦?”
燕芸在旁道:“咦什么咦?玄魔洞总共有两个,一个通往玄魔幻境,一个通往玄魔神境,又不是同一个……不让你说话时,不要说话!”嘴里说着,带着米尨,和鲲冥石鹄一起,钻入玄魔洞中。
光芒一闪,米尨凝目再看,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座矮山之前。山虽低矮,占地却广,高高低低,连绵不尽。最为奇怪的是,山上生的皆是各色花卉草本,没有一株古木荆榛。花卉草本亦非粗生野长,而是经人细心培植,田垅分明,剪裁整齐,有的初绽蓓蕾,有的枝叶飘零,有的有的花繁似锦,有的碾落成泥,一团团,一块块,观之不足。
米尨啧啧称奇:此山如此广阔,栽种这许多花卉草本,得费多少功夫?一时感叹人力竟能如此巧夺天工,又闻隐香扑面,知是东风作美。
再往前看,忽见万花丛中,正有一条石阶,曲折通向山顶。石阶旁两道石栏,雕龙画凤,外面奇花巧枝,隔栏致意。
燕芸道:“发什么愣?没见过世面么?上去吧。”
米尨无可奈何,只好走上石阶。离得近了,这才发现石阶所用之石,并非普通顽石,通体竟是世所罕见的白玉打就,旁边的石栏一般如此,而栏上镶嵌之物,亦非金即银,或翡翠,或玛瑙。这份豪气,寻遍整个紫胥大陆,恐怕也不多见。
石鹄此番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直惊得下巴颏都掉在了地上。燕芸鲲冥二人,却是司空见惯了,毫不稀奇,一味往上走着。一个风轻云淡,一个面冷似冰。
石鹄咳了一声,问米尨道:“米尨兄弟,你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吧?这也太……太豪奢了!”
米尨深有同感,点点头道:“看来内宗真有钱啊。”
燕芸鄙夷道:“在紫胥大陆,魔皇府几乎没有敌手,是处于顶端的存在,钱财这东西还算宝贵吗?要是魔皇大人一个不高兴,出动宗内弟子,随随便便可以覆灭一个国家,区区几块石头,有什么好惊奇的?”
米尨哪敢顶撞,连声称是。
鲲冥在旁忽道:“芸儿,魔皇大人跟斋月城的人谈的怎样了?这次让我们过来,是不是已经有了计较?是帮呢,还是直接抢?”
米尨听鲲冥说起斋月城,忽的想起月蝉就是斋月城的人,不禁很是好奇:原来月蝉三番两次过来,是为了跟魔皇大人商讨什么事情……帮还是抢?抢什么?
燕芸却道:“上去不就知道了?问我干什么……我是你什么人,偏得告诉你?”
鲲冥本来只是为了调节一下气氛,免得尴尬,谁知又碰了个钉子,只好闭了嘴。
隔了半晌,燕芸道:“前些日子斋月城的一个小姐领着四个人来了几趟,与魔皇大人商讨了许久,最后达成一致,由咱们魔皇府提供弟子,前往斋月城守卫天魔图,等一切准备好了,再共同寻找。”
鲲冥疑惑道:“共同寻找?那找到的东西怎么分?”
燕芸道:“怎么分?五五分呗。”
鲲冥奇道:“五五分,嘿嘿……难为魔皇大人怎么答应的!依着魔皇大人的脾气,怎么会答应这样苛刻的条件?”
燕芸道:“不然还能如何?天魔图是人家发现的,你要是强抢,人家说就直接毁掉,你又能如何?”
鲲冥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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