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叶折携着画蝉走遍了巫柒十七山后,画蝉便从叶折手中拿过一本医书每天在山中寻找灵草,而叶折每日不是抚琴便是品茶。
画蝉十分气恼,她原本以为叶折会伴着她一起踏山游行,却不料想叶折扔了一本破书给她后便对她不闻不问,但想着每日能和叶折呆在一起,吃些苦也是值得的。
人间历七月十七日,那天晴,叶折携着画蝉下山。
画蝉原以为叶折会施法直接送她回昆仑山,但叶折没有,他或许在与画蝉相处的这些日子里便知道画蝉的性子,既然画蝉回去之后便不会在回来了,何不如携着她好好游历这人间风光。
告别了巫柒竹屋,告别了青鸟白云,画蝉此刻竟然有些不舍。
山下。
画蝉顿住脚步回头看着那连着白云的巫柒山,心里更加不舍。
叶折注意到她的举动,转过身问她:“怎么了?”
画蝉回过头看着叶折,慢慢低下头说道:“叶折哥哥,画蝉还能回来吧!”
叶折想了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说道:“走吧!”
叶折自然没有画蝉的情绪,这里便是他的家,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都可以回来,是为了斩断画蝉与此处的联系,他便需要不回头的往前走。
待叶折走远后,画蝉跺了跺脚跟了上来,她拉着叶折的衣袖撒娇着说道:“叶折哥哥,不然我们在住一个月吧!你知道画蝉回去了之后便不可能在回来,求求你。”
叶折看了看画蝉拉着他衣袖的手,画蝉很自然的便松开了,这些时日她也明白叶折的洁癖,叶折不喜别人接触他的身体,画蝉之前被说了两次之后便在也不敢碰叶折,刚才也是情急之下做出的举动。
叶折没有理会理画蝉,径直向前走去。
见叶折这副冷冰冰的神情,画蝉只好嘟着嘴不情愿的跟了上去。
画蝉跑过去与叶折齐肩同走,叶折看着画蝉无辜的眼睛想着:若不是因为知道你不会在回来,我又何苦带着你走这一遭。
巫柒山下有一座城,城池取名巫柒。巫柒城算不得繁华,却也非画蝉之前住过的昆仑小镇所比,街上商铺林立,叫卖声络绎不绝。
叶折与画蝉进入小城时,这里的居民对叶折十分恭敬,每到一处便有行人向叶折弯腰致敬,叶折对他们也不曾理会,带着画蝉穿梭在汹涌的人群之中。
“叶折哥哥,为什么我觉得这里的人对你都很尊敬。”画蝉有些不解。
叶折在一家客栈停下,抬头看着客栈的匾额说道:“我只是为他们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画蝉恍然,笑着点了点头。她在仙界的时候那些小兽小草对她也很喜欢,因为她也对他们也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进入客栈后,客栈的掌柜看见来人是叶折,慌忙走向前便要屈膝下跪,叶折扶着他道:“不必拘礼。”
这家客栈的掌柜是外来户,昔日蒙叶折救过一命,所以此番才对叶折感恩戴德。
他斜眼看到画蝉,知晓这小姑娘可能是恩公的朋友,掌柜早就摸清了恩公不喜多言的性情,所以他便开口询问画蝉道:“小姑娘,需要吃些饭食吗?”
画蝉摸了摸肚子,看着叶折有些为难的说道:“我身上没有银子,叶折哥哥你带银子了吗?”
在人间无论做什么都需要一种银灿灿的货币,就如同仙界的灵晶一般,画蝉在来人间的时候便已知晓,而她无论在哪里都不会带什么灵晶银子,因为她有师兄们为她掏钱,此时师兄们不在,她只能满脸祈求的望着叶折。
“哎呦。”掌柜的一脸谄媚的说道:“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恩公驾临小店已经让小的这里蓬荜生辉,小人哪敢收钱。”
叶折从身后拿出一锭银子递给掌柜,慢慢说道:“你做生意也不容易,拿着钱给我找两间客房,在给她送些菜饭。”
掌柜的哪里肯收,不待叶折有任何言语,便让人给叶折安排。
一番打理后,叶折与画蝉住进了二楼相邻的两个房间。没过一会儿,店小二便端着饭菜进入叶折房间,叶折看着桌上的饭菜,皱眉道:“你送错了,这饭菜是隔壁我那位朋友的。”
正当店小二一脸为难的时候,画蝉端着饭菜已经站在了门外,跌跌撞撞的走进屋内放下手中的饭菜后说道:“没有送错,这是画蝉特意为叶折哥哥点的。”
“我不吃。”叶折看着店小二说道:“你端走吧!”
店小二有些为难的看着画蝉,画蝉却没有理他自顾自的扒饭。
叶折叹了口气说道:“你下去吧!”
店小二如蒙大赦,擦了擦额头的汗轻轻走了出去,小心翼翼的帮叶折关上门。
店小二走后,画蝉的嘴已经被食物塞满,她笑着眼睛眯成了月牙含糊不清的说道:“叶折哥哥你快吃啊!掌柜家的饭菜真的很好吃。”
叶折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伸手帮她拿掉脸上的饭粒后拿起筷子却又不知道该吃什么,画蝉见叶折这幅神情,急忙帮叶折夹菜,叶折还没有开口吃,碗中已被菜食填满。
吃过饭后,画蝉叫来店小二帮忙把菜收了,知晓每天的这个时候叶折都要看书,便想施法想把桌子移到靠窗的位置却被叶折制止,叶折道:“在人间还是尽量不要施法。”
“我听叶折哥哥的。”说完画蝉挽起袖子艰难地把桌子移到窗前后说道:“叶折哥哥,以后我就是你的小丫鬟了。”
叶折笑着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坐在窗前拿出一本古书开始研读,画蝉在一旁撑着头看着叶折的侧脸,叶折在看书时的那种入神画蝉也是叹为观止,无论周围在如何嘈杂叶折都能静下心来看书。
在画蝉快要睡着的时候,叶折推了推她说道:“你去掌柜哪里帮我找来笔墨便回房去睡吧!”
“我不困。”画蝉揉了揉眼说道。
叶折又看了看她,画蝉这才想起叶折的吩咐,急忙跑下楼去为叶折拿来笔砚,站起身子帮叶折磨墨。
过了许久,叶折放下笔说道:“我困了,你回房吧!”
等到画蝉走出房间后,叶折叹了叹气说道:“你出来吧!”
叶折说完后房间出现了一个老翁,正是之前赶画蝉走的那个老头。老头平静的望着叶折说道:“你不该这样做的。”
“怎么。”叶折冷冷的盯着老头说道:“你真当你是我的师父。”
听到叶折有些发怒的语气,老头急忙跪下低下头说道:“老奴不敢。”
“你起来吧!”叶折回过头看着窗外想了想说道:“我做事自然有我做事的道理。”
老头慢慢站起,也想了想说道:“我要走了,很可能我们今后都不会再见了。”
叶折身子颤了颤,转过头说道:“你要去哪里。”
老头看着叶折温和的说道:“老奴服侍少主很久了,现在少主既然决定下山,老奴也该去为少主找一找那些人的遗迹。”
叶折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吧!”
老头消失在了房内,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天色向晚,夕阳小心翼翼的收起它最后的金子,护城河岸边的柳树随着晚风翩翩起舞,鹧鸟在天边扇着羽翼嬉闹追逐。
叶折放下书本,看着窗下正在收摊的小贩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本就是寻常百姓的生活,虽然枯燥,但相比于那些修道的人们,他们的生活却又是简单美好。
画蝉在门外敲了敲门然后走进房内,看着有些出神的叶折疑惑的问道:“叶折哥哥,你没有睡吗?”
“刚醒。”叶折收回目光转过身看着画蝉。
“我们出去玩吧!”画蝉有些兴奋的说道:“听说人间的夜晚特别好玩。”
“你去吧!”叶折嘱咐道:“不要跑远了。”
“哦。”画蝉拉拢着脑袋说道:“我一个人去多没意思。”
叶折看着画蝉这般模样,心下有些不忍,便说道:“好吧!”
听到叶折的话,画蝉的脸上又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高兴的说道:“那走吧!”
两人出了客栈,绕着小城走了一圈,最后在一条河畔驻足。
华灯初上,小城的繁华便已然显露一角,河畔边的柳树上挂满了灯笼,灯光洒在河面上,河面荡起波澜,已是微光粼粼姿彩万千。
突然在河面上的小船中传来琴声,这琴声百转千回萦萦动听,叶折本是爱琴之人,对这琴声自有几分陶醉。
唤来在小摊旁和小贩谈笑风生的画蝉,租了一条船无需船桨划动,那条船便如同离弦的箭般朝远方的那条小船驶去。
越靠近小船,那琴声愈发清晰。
画蝉拿着船桨在一旁忘记划船,显然已是被这琴声深深吸引。
曲罢,叶折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布满绫罗绸缎的小船,隔着薄纱叶折看到一坐一站两个妙龄女子,有一个女子用面纱遮住脸看不清模样,有一个身材有些高挑十分漂亮。
坐下抚琴的是蒙着面纱的女子,她的目光从琴转向叶折,而叶折的目光则是落在那把琴上。
“有客远来,小女子有失远迎。”蒙着面纱的女子起身说道。声音如同空谷仙莺般动听,想来人定也是极美的。
叶折做了一辑道:“姑娘见笑。”
“公子何不上来一叙。”那女子仿佛笑了笑,就算隔着面纱也能让人觉得光彩夺目。
“谢谢姐姐。”画蝉急忙跳了上去。
“失礼了。”叶折哑然失笑也跟着画蝉上了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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