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折去的时候没人知道,叶折来时却是风雨皆知。
没人知道他去过哪里,也没有人会在意他去哪里,但是他来了,人间修道界各大宗门的探子都纷纷向宗门汇报,至于那些宗门对叶折持有什么样的态度,外界很难猜测。
叶折直接回到了梅庐,没有在路上耽误片刻,至于他为什么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潮或许连他本人都不知道。
叶折并不出名,出名的是他那个呆头呆脑看似木讷的弟子,有人知道他的弟子今年还未满十五岁却击败了自幼修道的宁浩然之女,还说出有朝一日要灭南斗阁满门的狂妄之语,又有人知道他七岁时便杀了一个人,到了十四岁时死在他手上的人不知还有多少,不过所幸他杀的皆是恶人。
他入叶折门下不过数月时间,却能在修道界引起一场不小的轰动,当真让那些道门天才刮目相看,弟子都如此了得,师父又是怎样的了不起。
叶折来时古亦正在梅树下看书,案几上有一壶烧的滚烫的茶,是他师父去时留在这里的茶,初时他自然分不清茶好茶坏,但时间久了他竟然喜欢上了饮茶,他穿着白衣,额头的刘海挡住他那丑陋的疤痕。
无论是从穿衣还是读书亦或是饮茶,言谈举止他都在模仿叶折,这是一种炙热的崇拜,深入骨髓的崇拜。
叶折并不知南斗阁山门发生的那一件震惊人间修道界的事,所以他很淡然的坐在古亦身旁。
古亦看到他后竟然忘了行礼,只是张大了嘴久久不肯言语,毕竟还是一个未满十五的少年,在他受到不能承受的委屈时他自然会想起自己最亲近的人,而叶折是他现在唯一的亲人,叶折不过离开了一月他便觉得过了一生。
古亦回过神来,急忙弯腰行李道:“师父。”
叶折点了点头,拿起他手上的书,微微笑道:“溪晴给你的书。”
古亦点了点头,急忙给叶折到了一杯茶说道:“之前小亦犯了些错,师姑罚我抄书,如今抄好了但我觉得书中精义还未曾理解,所以才在此细细研读。”
溪晴推门走了出来,看到叶折后行了一礼,她今天没有带面纱,那张能让月亮黯然失色的脸微微笑着。
叶折也向她笑了笑,溪晴便慢慢走到叶折身旁。
那梅花开的正艳,洁白的花瓣上还有些许雨露,微风吹来,雨露便随着花瓣落在叶折肩头,溪晴伸手帮她把花瓣轻轻拿开,看着他浅笑道:“你来了。”
古亦起身离开了,他觉得自己呆在这里过于多余,即使很舍不得刚回来师父,可他还是能很懂事的让开,若是韩潇在此处定会夸他懂事。
溪晴与叶折坐在案前,叶折给她到了一杯茶说道:“小亦给你惹麻烦了。”
溪晴摇了摇头说道:“他比你我想象中的还要乖巧,只是这世间有很多事都能超出我们的预料。”
“看来还是给你惹麻烦了。”叶折抬头看了看梅花,天上的阳光便透过梅枝洒在他的脸上。
溪晴低下头没有看叶折的脸,她想了想说道:“古亦惹得麻烦是小麻烦,但在他之后却有一个大麻烦。”
这时画蝉在竹门外推开了竹门,她看到叶折后一下钻到他的怀里去紧紧抱住叶折,叶折慢慢推开她说道:“若是你师兄看到,难免又会多言。”
“我才不管他说什么?”画蝉嘟着嘴坐在叶折腿上。
叶折尴尬的看了溪晴一眼,对画蝉微怒道:“你若是在如此,我可真的生气了。”
画蝉只好吐了吐舌头,满不情愿的起身坐在溪晴身旁。
“若是旁人不知道你们的关系,难免会误会你们是情深的伴侣。”溪晴掩面笑道。
“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又闯祸了。”叶折瞪了画蝉一眼。
画蝉想到宁凝的事,慢慢低下头不敢直视叶折的目光。
溪晴在一旁为画蝉辩解道:“你不在时还有莫桑管着她,她哪里敢胡闹。”
三人在梅树下交谈了许久,叶折也从溪晴口中得知了近来南斗阁的事,他沉思许久,一直紧锁着眉头。
夕阳快要落下的时刻,叶折与溪晴来到了南斗阁山门前。
因为古亦的事,南斗阁的弟子对叶折很排斥,但溪晴身份尊贵,那些弟子们也没敢为难叶折,带着叶折来到宁浩然的寝居里。
宁浩然卧在榻上,脸色泛黄极为憔悴。
他看到溪晴与叶折来后咳了两声,让服侍的弟子给叶折溪晴安排座位。
一番繁琐的客套之后,叶折坐下后问道:“前辈可还记得你遇袭时的场景。”
宁浩然想着叶折不过几月就教出了一个比他培养了二十余年的女儿还要强,自己之前竟不知天高地厚的去收人家为徒,此时看向叶折的眼中难免有些异色,但又想到自己的女儿,不免暗自神伤。
溪晴知晓宁浩然心中所想,面露难过之色:“叶折来此也是想帮你,希望你不要介怀。”
宁浩然咳了两声,他身旁的女弟子急忙给他顺了顺气,他看着房梁慢慢说道:“那夜我在寝居中休息,不知道那贼子如何绕开阵法潜入我女儿房中,我听到凝儿大叫后急忙起身察看,刚出了门竟然有一道剑朝我胸膛刺了过来,那人修为绝对入圣,我躲闪不及立刻拿出了我南斗阁法宝云海印抵挡,也幸得有云海印替我档了一下我才能活下来。”
宁浩说完后又咳嗽了两声,叶折急忙起身过去帮他搭脉,发现宁浩然就算活下来了也等同一个废人,全身经脉尽断,灵力正一点一点外泄,相信不久他便等同于凡人,可惜了他原本那一声惊骇世俗的修为,诛妖时也没落得这般场景。
叶折起身又回到了座位上,看着宁浩然继续问道:“我记得前辈的父亲也是入圣之修,难道他当时没有在宗门里吗?”
宁浩然惨然道:“那贼子早就布好了阵法隔绝此处,传音符飞不出去,我宗门的六大长老布了大阵与他殊死一搏,最后全部阵亡,就连我那可怜的女儿也不知道何时被那个畜生推进了万蛇窟中,只留下她娘给她的那一只绣花鞋在万蛇窟崖畔上。”
说道此处时宁浩然已是老泪纵横,溪晴上前安慰了他两句,同时也为宁凝感到难过,毕竟同行了这么长时间,宁凝对她向来尊敬有加,虽说后来发生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但毕竟关乎宁凝的生死,她也并非是无情之人。
退出宁浩然寝居后,溪晴与叶折又来到田青云的住处,一番询问之后发现与宁浩然所说极为吻合。
在南斗阁逛了一圈,溪晴便领着叶折来到了万蛇窟的崖畔上。
万蛇窟是南斗阁宗门最残酷的刑罚,凡是犯下滔天大罪的宗门弟子都被投进里面。
万蛇窟不知有多深,里面全是黑色的雾气挡住人的视线,偶尔还有几只怨灵在那处盘旋。
叶折仔细盯着万蛇窟的深处看,突然看到有两道红光在黑雾中若隐若现,初时以为是幻觉,定了心神之后又看到了两道红光。
叶折看着旁边的溪晴道:“我想下去看看,你回梅庐吧!”
溪晴急忙拉住叶折劝道:“我知晓叶大哥修为不俗,但万蛇窟在上古时期便存在,走进里面的人没有一个在出来过,其中不乏有道尊境界的大修行者。
叶折仔细想了想说道:“总要下去看看的,说不定宁凝还活着。”
“都已经过去半月有余了,就算宁凝活着,你此刻若没有万全的准备就冒然闯入难免会丢了性命。”溪晴又劝道。
暮色降临,叶折与溪晴御剑回了梅庐,此时画蝉已经张罗了一桌好菜,还有她最近研究的梅花羹。
古亦在竹屋檐下点了几盏灯笼,月色下几人在堂前用膳,莫桑听闻叶折来了后此刻也在梅庐,众人竟然显得其乐融融。
晚膳过后,几人又在月色下交谈了许久。
莫桑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我也该下山了。”
众人送走莫桑后,梅庐里又来了三个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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