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街道上各色的行人极多。
赤县本是龙国的一个小县城,不过由于坐落在西南方,是通往西南境地的重要要塞,所以途经此地的商旅之人极多,加之两天后就是赤县众多少年到文院鸣志启蒙的日子,许多少年在家人的陪同下从赤县的各个乡镇赶来县城,原本就不是很宽阔的街道自然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人群中,一个看上去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年显得有些与众不同。少年身着一身破旧的粗麻布衣,手中拿着一个烧饼啃着,脸上洋溢着的是满足而纯真的笑容。赤县并不算很繁荣,街上他这副扮相的人并不少见,不过今日却有所不同。
在天书大陆,读书人的地位最为崇高,只要是有条件,几乎十三四岁的少年都是进过学堂的,尤其是十四岁之后,便可到文院鸣志启蒙,开启文心,获得不可思议的力量,所以所有人对此事都极为重视。而街上和他一般大小的少年为了两天后的鸣志启蒙都经过了极为精心的整理,比任何节日都要隆重,这样一来,像他这样很随意的少年就显得很显眼了。
少年不理会身边那些来往的行人,吃着那烧饼,就像是在品尝绝世美味一般,满足中又仿佛透出几分傻气。这种小孩子般的纯真气质在同龄的少年之中几乎是不可能看到的,十三束发,就表示应该学会有自己的担当,如果哪家的孩子这么大还不懂事,必定会受到别人的嘲笑。
“让开让开!”就在这时,一阵略显稚嫩的呼喝声和哒哒的马蹄声从街道的一端传来,人群中一阵慌乱,嘴中细声咒骂着,纷纷向两旁靠去,让出一条路来。
少年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慢慢的啃了一口烧饼,这才转过身来,便看到一个同样是差不多十三四岁的少年趾高气扬地骑着马飞奔过来,而那骑马少年的身后,还有四个身穿便甲的护卫跟着。
少年呆了一呆,那骑马少年瞬间纵马而至,眼看就要撞到他身上,吓得周围的人都惊呼起来。就在这时,少年才反应过来,飞速地一侧身让开了那奔马,不过手中的烧饼却被那奔马轻轻一撞,脱手飞了出去,落在不远的街上。那马随后飞奔而过,一脚踩在了那烧饼之上,顿时,才吃了没几口的烧饼便化为了一堆残渣。
少年愣了愣,看着空空的手心,又看了看地上的烧饼残渣,顿时生气起来,喊了声“你还我的饼。”说着右手猛地向前一抓,众人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便看见少年的手一把抓住了马尾。
一匹健马在奔跑中的速度何其之大,那少年一下就被向前拽去。眼看就要跌倒,少年前脚忽然猛地一定,右手用力向后一扯,居然使得那马脚步一乱,前蹄跳将起来。骑马少年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掀下马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少年将手一松,受惊的马跑出去了十几米后停下来嗤着响鼻。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人都惊呆了,有些人慢慢的回过神来,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居然连小霸王孙策的马都敢拦?”
“不知道,这下他可惨了,唉!他家人也真是的,怎么就放心地让他一个人出来呢?”
“我倒觉得有趣,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个孤儿吧!也不知道他是打哪来的,居然有这样的力气能够拉住一匹大马。我们这样的大人都难以做到,他是不是已经在文院鸣志启蒙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不少人都在为少年感到担心,反观那少年却仿佛没事一般,淡定地走到那骑马少年的身边伸出手来,道:“你赔我的饼子!”
孙策右手捂着胸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刚刚这一下把他摔得不轻。他羞怒地看着少年,问道:“你是谁,居然连小霸王我的马也敢拦?”
少年一脸平静,“我叫子琥,我再说一遍,你赔我的饼子。”
孙策没料到少年会是这样的反应,气急败坏,扬起右手就要去打子琥,不过却一个趔趄,差点半跪了下去。咳了两声,孙策瞪了一眼那四个惊呆的护卫,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教训教训他。不要下狠手就行,不然我爹又会喋喋不休地说我了!”
“是,少爷。”几人回过神来,赶忙应了一声,望向子琥。此时,他们却犯起难来,子琥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而他们四个都是大人,难道真的要出手吗?旁边有这么多人看着,岂不是让人笑话?
子琥却似乎完全没有把事情放在心上,反而转过头来饶有趣味地看着四个护卫,然后摆开架势,笑道:“要打架吗?这个我可不怕。”说着身形一动,抢先向着四人攻去。四人正在纠结,子琥抢先出手反而让他们暂时没有了顾虑,不过碍于面子,只有其中一人上前迎下子琥,另外三人则待在原地不动。不过在他们看来,满足少爷的希望给子琥一个教训,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就够了。
“只有你一个人和我打吗?”子琥似乎略显失望,不过这话落在那个护卫耳中却成了**裸的轻视。
“教训你,我一个就够了。”那名护卫大喝一声,张开手掌向着子琥扇来。
子琥微微弯下腰来,右脚猛地向着对方的脚面跺去,同时一个转身,用肩膀狠狠地向着对方腹部撞去。那人一掌落空,反而被子琥撞得向后摔去。不过子琥却没有停下,而是趁势而上,顺手抓住对方的右臂,接着反手一扭,从对方腋下穿过,再用力一提,直接使得那人在空中一个倒翻摔倒在地上,顿时引起人群一阵惊呼。
看着那人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抱着右脚在地上呻吟,子琥道:“看来你一个人不够。”说着又转身对另外三人说道:“你们还要打吗?”
三人一惊,便听到孙策怒喝道:“废物,居然连一个孩子都打不过。你们三个还等什么?一起上。”
三人接到命令,不敢迟疑,便联手向子琥攻来。子琥咧嘴一笑,没有丝毫畏惧,躬身一个扫腿向着三人的下盘踢去。三人毕竟是孙策的贴身护卫,本就有些本事,再加上有了前车之鉴,不敢轻敌,都轻易地闪身躲了过去,不过这样一来,三人就失去了主动优势,且三人之间的距离也拉开了几分。
子琥的反应极快,动作之间几乎不留空隙,扫腿之后左手撑地猛地一翻,右腿侧身向着中间的那人直劈下去。那人退让那一记扫腿还未落地站稳,又如何来得及防这一记侧踢?他刚刚将双手护至胸前,子琥的侧踢便欺身而至,可惜子琥身材瘦小,一踢根本踢不到对方胸前,而是落在了裆部。可怜那人还未落地就捂住裆部哀嚎起来。
子琥又解决了一个对手后剩余两人终于缓过神来,一左一右攻向子琥。可惜子琥的速度极快,而且出手方式怪异,有时候甚至有孩子撒泼耍无赖的感觉,让人防不胜防,几经周旋,便都被子琥撂倒在地。
“我以前和野猪打过一场,没有打赢,看来你们还没有它厉害嘞。”子琥对着被撂倒在地上的四名护卫说了一句,转身看向了孙策。
“真是废物,回去罚你们一天不许吃饭。”孙策气急败坏地对着四名护卫吼道。
“我打赢了,现在你可以赔我的烧饼了吧?”子琥平静地说道。
孙策大怒,喝到:“赔你个狗屁,小爷还没完呢。”说罢不顾右脚微瘸,向着子琥冲过来。孙策平日里本就习惯了欺负人,手底下功夫居然还不赖,不过刚刚从马上摔下来可不是一点事都没有的,没几个回合就被子琥按倒在了地上。
“现在总可以了吧?”子琥说道。
“呸!我才不会赔的。”孙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子琥死死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哦!”子琥淡淡的说了句,把手向着孙策的怀中伸去。
“你想要干什么?”孙策惊恐地说道。
“既然你不给,那我就自己拿好了。”子琥说道。
“把你的手拿开,谁不知道我小霸王买东西从来不带钱的?”孙策怒喝道。围观的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纷纷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子琥不相信,在孙策怀中一阵摸索,果然什么也没有,只好转身向着另外四个护卫走去。
子琥走到那个被他第一个击倒的人面前蹲下,说道:“你们是他的手下吧,既然他没有,那就只好你们帮他给了。”
那人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忽然看到孙策狠狠地盯着他,喝道:“不许给,我小霸王从来不会向人认输。”于是便双手护住腰间的荷包,学着孙策的样子咬牙说道:“就是不给,小霸王从不服输。”心里则在想:“这是我的钱,给了你小霸王也不会还我,当然不能给你。”
子琥没想到对方这么倔强,便不再啰嗦,一番手段之后夺了他的钱袋,然后从中取出五文,到一旁卖烧饼的摊上重新买了个烧饼,扬长而去,留下一众人各自在原地凌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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