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九九——”
“到。”
“把规矩拿来！”
一只肥大的手伸在夏雨的面前。手的主人正如他的手一般，一个胖乎乎的男人，身上的衣服很是光鲜。眯缝起来的眼睛丝毫不顾忌闪现的贪婪味。
“总管问话，还不快快上交。”胖乎乎男人身边站着的一个蓝衣少年，年岁与夏雨相仿，不过十七岁光景，呲着两颗暴牙不耐烦的催促着。
“规矩？什么规矩。”夏雨被问得莫名其妙。
两天前，夏雨在村长郎大的交待下，随同天狼城城主大人派来收狼皮的士兵一路到了天狼城。路上耐受着车内狼皮传来的阵阵熏人的味，刚下车到了这个大院子，还没有喘上一口气，就遇到了莫名其妙的什么规矩。
“阿七，把这个穷乡来的穷小子赶到一边，叫下一个。”胖总管缩回手，冲蓝衣少年吩咐道。
“总管大人，这是小的给您的规矩。”没等阿七叫，排在夏雨后面的一人弯着腰，满脸堆着笑，挤天夏雨，把一个小黑布袋子恭敬地递到总管的手上。
总管两指拎着包提了提，包里传出叮叮当当的脆声。总管的眼睛眯得更细了。
“阿七，登记此人名字，安排在后厨帮工。”总管说着，把手中的黑包丢进他脚边一个大筐里，筐里已经堆放着大小不一的好几个袋子。
望着得意的总管笑脸，好像脸上能堆出一朵花来。夏雨在心里呸呸了好几声，收钱就收钱，还堂而皇之的称为规矩。夏雨身上没钱，即使有钱也不会给。天狼村人和游走的生意人之间是以物易物，所以尽管夏雨在村里呆了一段时间，可他也没有机会弄明白这个星球上的人是用什么作为金钱进行交易的。
排着队的人也并不是太多，那些交了规矩的很快有人领着安排了差事。和夏雨一般没有规矩可交的只有四五人还呆在一边。
“阿七，去，给他们每人发一套黑衣服，把他们身上换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衣服一把火给我烧了，别把什么脏东西带进了城主府。”总管两眼望天，慢条斯理地道，“在城主府做差，你们要明白一件事，在这里，除了城主大人，就是总管我的权力最大。如果有不听话的，不用心做事的，让我知道，轻则抽筋剥皮，重则株连你们的村，加重收租。在这做差的三年间，城主大人赏下的工钱，总管我就帮你们收着，免得有了钱，在城里学坏。至于你们的差事，天狼村来的那个郎九九，去城外的养马场。”
听到养马场三个字，夏雨觉得胸中的闷气呼的一下散去了。去城外养马场好，至少不用天天看着这个总管的胖脑袋。
依就坐了四面严严实实的马车，只是少了狼皮的味，夏雨在赤阳要落下去之时到达了养马场。
送他来的就是那个叫阿七的蓝衣少年，不知是嫌夏雨身上有怪味，还是觉得自己的蓝衣和夏雨的黑衣不搭配，在车上始终离得远远的，一言不发。夏雨也懒得去搭理这个仗势的家伙。
一路无话，直到养马场。
跟着阿七跳下车，夏雨发现所谓的养马场是在一个坡角下。坡度不高，沿着这个坡角是一片茂密的草地，草齐半人高。
远远地就跑来一人，看见阿七忙不迭地叫道，“七少，啥风把您老给吹来了。”
“诺，给你养马场送个小子来。这是新人，不懂规矩，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阿七指着夏雨对来人道。
“七爷放心，我老马头没别的本事，就是会驯马，这人脾气再大，还能大过马去。”
“人我交给你了。我还得回去，总管大人还等着我去陪他喝酒。”阿七没有再望夏雨一眼，跳上车，沿路返回了。
“还看啥呀看，跟我走。到了养马场就得记住，这里的一切是我老马头说了算。”老马头腆着个肚子，边走边大声道，“看你这副小身板，还没有马高，小心被马给踢残了，少了胳膊缺了腿，可别怪我老马头没有告诉你。”
“谢谢马头大哥的提醒，小子一定会自己当心。”夏雨面对自己这个直接上司客气地道。其实他心里在偷笑不止，马头大哥，这是好名还是贱名。
“看在你小子叫我一声马头大哥的份上，我告诉你，进了城主府，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第一要敬的是总管大人。别想着城主大人，有多少人一辈子也没有福见上城主大人一眼。”
“是，我记下了。”
看得夏雨一副受教的样子，老马头不由谈兴大发。
“刚才那个阿七不过是总管的一个干儿子，我们都得巴结着。不然他在总管耳边咬上一句小话，我们就得吃大亏。你新来，不懂规矩。看你长得也还算眉清目秀，如果给总管送点规矩，指不定你可以呆在内府里办差。哪用得穿最下等的黑衣服，跑到这养马场来。”
夏雨这才发现老马头穿的和阿七一样，也是蓝衣。敢情城主府是以衣服颜色来区别等级。
“虽然我们这养马场离城主府远，捞不着出头的机会，可是胜在悠闲。把马喂饱了，想干啥干啥。”
“马头大哥，养马场有多少马呀。”夏雨问道。
“有二十匹。”老马头道，“不对，应是二十一匹，昨天送来了一匹一色马。可是性子太猛，还没有驯服，单独关在一边。”
正说着，远远地传来几声很响亮的马鸣声，“咴咴咴——”。
“听听，听听。这声音多带劲。”老马头有些兴奋地道。
“马头大哥，什么叫一色马？”夏雨好奇地问。
“你这算是问对人了。”老马头得意地道，“在这天狼城，说到对马的熟悉，除了我老马头，就找不出第二个人。马最常见的是杂色马，就是啥色都有，杂七杂八，这样的马拉拉车，带带人可以。但要论足力和速度，那是远远赶不上有色马。一色马可以一日跑上千里，而五色马一日可以跑上万里。”
“这么厉害。那我们养马场里有五色马吗？”听闻五色马之速如此咋舌，夏雨不禁急问道。
“五色马，整个大康国听闻只有康王陛下有宝贵的两匹。我们这小小养马场，能有上一匹一色马，已经是城主大人的多年期盼了。”老马头道。
“那有比五色马跑得还要快的马吗？”
“那也许只有传说中的龙马了。整个四域之地只怕没有一人见过。如此神马，又岂是我们凡夫俗子所能看见的。”说话到这，老马头一脸的期盼之情。
“马头大哥，先带我去看看一色马吧。我可是好奇得很。”
“成，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宝马。”老马头爽快地答应了，“但万万不可近前，没有驯化的一色马，性子暴烈得很。”
夏雨自是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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