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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001章 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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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蒙蒙亮,龙都城监牢的门“咣当”一声打开了。

    狱长带着几个狱卒走了进来,他们在关押陶公的牢房前停住了脚步。

    正值六月,牢房里热得如同蒸笼一样,墙角马桶里的屎尿散发着浑浊的臭味,绿头苍蝇嗡嗡地横飞直撞,满地的臭虫在潮湿的地面上爬来爬去。

    躺在牢房里的陶公鼾声雷动,睡得正香。

    狱长隔着铁窗,朝着里面看了看说:“真不愧是陶公,在这样的鬼地方竟然还能睡这么香。”

    狱长扯着嗓子喊:“陶公,醒醒啦!国王下令,把你押赴刑场。”

    蓬头垢面的陶公睁开惺忪的眼,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欠起身体,放了个惊雷般的响屁,然后慢腾腾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狱长,我身犯何罪?冷血为什么杀我?”

    “陶公,其中原委我也不知道。来人呀,快点把断头饭端上来。”

    狱卒提进来一个食盒,他把食盒放到地上,掀开盖子,里面露出四个盘子和一壶酒。

    “陶公,吃饱喝足,然后准备上路吧。”

    陶公吧嗒两下嘴,端起酒壶,抽鼻子闻了闻,香气扑鼻,不由地说了声:“好酒,好酒。”

    他仰起脖子喝了两口,然后镇定自若地喝酒吃肉。

    一炷香的时间,陶公吃饱喝足,他打了个饱嗝,腾出来一只手擦了擦嘴角,然后站起身来,冲着狱长拱拱手说:“我吃饱了,走吧。”

    “伺候陶公去刑场!”狱长转头说。

    站在他身后的两个狱卒一边答应着,一边走进牢房,他们手里提着的枷锁和镣铐相撞,发出哗楞楞的声响。

    两个狱卒给陶公套上了枷锁脚镣。

    陶公的脖子套在枷锁里,两腿拖着沉重的镣铐,深一脚浅一脚地出了牢房,步履蹒跚地走到了院子里。

    这时候太阳升起来,院子里满是白花花的光。

    陶公在昏暗的牢房里待得久了,外面的阳光刺眼,他乍一走到院子里,顿时觉着眼前一黑,他赶紧停住脚步,过了一会,才慢慢地睁开眼睛。

    他看见院子正中央摆放着一辆粗笨的木笼囚车。

    狱长一声令下,狱卒们把陶公推进了囚车,囚车慢吞吞地出了院子。

    国王冷血的侍卫队早已经守候在监狱外面,等囚车出了铁门,他们在侍卫长的指挥下列为两队,守护着囚车朝着刑场走去。

    刑场设在龙都城最大的广场上面。

    木笼囚车出了监牢,轰轰隆隆地碾过街道上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

    街道两旁挤满了愤怒的百姓,他们愤怒地伸出手指,朝着囚车异口同声喊着:“叛国者,打死他;叛国者,打死他……”

    他们一边骂,一边把石块,臭鸡蛋丢向关押在囚车里的陶公的脑袋上。

    陶公鄙夷地扫了他们一眼,他悲凉地仰天长啸,怒骂道:“想我陶公对魔国诚心可鉴,冷血想要杀我倒也罢了,想不到龙都城的百姓竟然也如此无情!”

    两行热泪顺着陶公消瘦的脸颊流了下来,他悲由心生,不由地扯着嗓子高声唱了起来,歌声悲怆的响彻在街道的上空。

    囚车驶过,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说:“陶公平时乐善好施,修桥补路,咱们龙都城的育婴堂和孤老院都是他掏钱建立的,他做了那么多的善事,怎么落得如此下场?”

    “你难道没听说吗?他一直和北方的雪国暗中来往。雪国不断南扩,魔国的大片森林土地已经被他们侵占了。”

    “怪不得,这几年不断有游民象潮水一样从北境涌来。”

    “虽说陶公做了些善事,但是勾结雪国是叛国罪,功不抵过,其罪当诛。”

    “那些黄头发,蓝眼睛的雪国人为什么南犯魔国?”

    “他们不愿意住在北方冰窖一样的极寒之地,整天都惦记着咱魔国的良田沃土。”

    在路人的吵嚷声中,押着陶公的囚车缓缓地到了广场中间,陶公脑袋已经堆积起来厚重的果皮菜叶,黄白相间的碎鸡蛋。

    为了呼吸顺畅些,他左右摇晃着脑袋,脑袋四周的垃圾零零散散地落在地上。

    几个侍卫走到囚车跟前,七手八脚地把囚车打开,他们把陶公从里面薅了出来。

    陶公出了囚车,两腿酸麻,站立不住,“扑通”一声瘫软在地上,四个侍卫走上前来,把他拖拽到了广场中央高大的行刑台上。

    龙都城最有名的刽子手鬼使仰着脑袋,腆着胸脯,早已经等候在行刑台上。

    鬼使的头上裹着块红布,上身穿着粗麻赤红的褂子,袖子挽到粗壮的上臂,扣子散开着,腰里扎着巴掌宽的腰带,露出壮硕的前胸。他怀里抱着一口鬼头刀,鬼头刀蒙着块红布,这把鬼头刀砍下的脑袋堆积成山。

    鬼使做了十五年的刽子手,杀人无数,但是他从来没有象今天这么惶恐过。

    他脑袋上冒着汗,焦躁地在行刑台上走来走去,不时抬头看正慢慢朝着头顶上方移动的太阳,心里不停地祈祷着。

    他的徒弟魔侍手里端着个托盘,如同以往一样,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托盘上面品字形摆列着三个白瓷杯子,杯子里分别盛着清水烈酒和香茶。

    陶公被押上了行刑台,远处三声炮响过以后,魔侍把盛着清水的白瓷杯子递给鬼使。

    鬼使很不情愿地接过来杯子,呷了一口清水含在嘴里,咕嘟咕嘟地漱了两口,“噗”的一声吐在地上。

    鬼使放下盛水的杯子,又慢慢端起盛着烈酒的杯子,呷了一口酒,伸手轻轻揭开蒙在鬼头刀上的红布。

    明晃晃,透着寒气的鬼头刀经阳光一照,围观的都心惊胆战,如芒在背,瑟瑟发抖。

    鬼使把刀倒转过来,刀刃对着自己的脸,气运丹田,鼓起腮帮子把含在口中的酒使劲射在刀刃上。

    魔侍恭恭敬敬地把最后一个盛着茶水的杯子送到鬼使的跟前,鬼使接过来,一饮而尽。

    监斩官阴阳客酷热难耐,天空的太阳越来越热,如同燃着的火盆一样挂在脑袋顶上,他手里摇着把蒲扇,豆粒大小的汗珠子浸透了衣服。阴阳客是冷血最宠信的大臣,他五十多岁,身材瘦小枯干,鹰钩鼻子,黄眼珠里总是透露着常人不易觉察的奸狡诡谲。

    他抬头看看天空的太阳,然后扯着嗓子朝着鬼使喊道:“鬼使,已经到了午时,你还磨蹭什么?赶紧准备行刑!”

    鬼使叹了口气,冲着阴阳客说:“大人,小人这就动手。”

    阴阳客站起身来,从桌上上拿起一张纸,他先咳嗽一声,清清嗓子,然后把纸展开,他如同重大仪式的司仪一样拖着长音读道:“龙都城富商陶公心怀叵测,图谋不轨,身为魔国百姓竟敢私结北境雪国蛮人,证据确凿,天理难容,照理应凌迟处决,但国王冷血情高义厚,念及他平素有些善举,特恩准斩首不留,以儆效尤。”

    当他读完陶公的名字,他从桌上抓起一张令牌,然后“啪”的一声掷在地上,然后高喊一声:“行刑!”

    人群中传来山崩海啸般的叫好声。

    陶公被摁倒在地上,鬼使拎着刀走到他跟前。

    陶公叹了口气,冲着鬼使淡然一笑,说道:“有劳鬼使了!”

    鬼使叹了口气,低声说:“陶公,我知道你是善人,当年我娘病重,无钱医治,多亏你仗义疏财,给我掏银子寻医买药,要不我娘早就死了。”

    “扶贫济弱乃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规矩,鬼使不必客气。”

    “陶公,可惜我应了刽子手这份下贱差事,您的大恩大德,我只能来世再报了。”

    陶公惨淡地笑了笑说:“只求给我个痛快!”

    “陶公,我今天用这把削铁如泥的快刀伺候你上路。”

    “谢过鬼使了。”

    “陶公,您老还有什么未了的事交代吗?”

    陶公摇了摇头,然后说:“我恪守商道,坦荡一生,可惜临死都不知道冷血为什么要杀我?”

    鬼使压低声音说:“陶公,您的长子铁算盘去王宫里告密说你与雪国暗自勾结,资助他们金子和武器进犯魔国。”

    陶公瞪圆了眼睛,然后骂道:“想不到这个畜生如此狠毒,竟然制造出这种鬼话来陷害我。”

    “这事难道不是真的?”

    陶公摇了摇说:“自从魔国与雪国绝交以来,我几十年都没有和极寒之地的商人来往过。”

    “可是国王冷血却相信了铁算盘的话。”

    陶公的眼泪流了出来,他叹了口气说:“这几年,雪国人骚扰北境,我花重金从象郡犬族,还有东海的火鸟岛雇佣三百多名勇士,由我弟弟朱公带领着北上抵御雪国人,三百勇士尽数战死,我弟弟也是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国王不给我赏赐倒也罢了,竟然还轻信那个畜生的鬼话。”

    鬼使说:“陶公,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

    陶公叹了口气,思索片刻,然后低声问道:“鬼使,我的女儿紫钰和小儿子逆天呢?”

    鬼使小声回答说:“你被抓以后,铁算盘带着小脑袋把龙都一号院搜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小姐和少爷,后来国王下令关闭城门,出动所有侍卫,全城搜捕,可是一无所获,想必他们已经逃出龙都城了。”

    “如此甚好,那我就没有牵挂了。鬼使,你动手吧。”

    鬼使皱了皱眉头,然后两手攥紧刀柄,长叹了口气,慢慢举起削铁如泥的鬼头宝刀。

    这时候陶公突然仰天大笑,大声叫道:“铁算盘,你这个逆子,我诅咒你这辈子生不如死;冷血,你这个暴君,你必将丧命于你儿子之手,我的子孙终将推翻你的江山,占领你的王座。”

    阴阳客听见陶公的骂声,吓了一跳,他赶紧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扯着嗓子冲着鬼使喊道:“鬼使,快点动手!”

    鬼使喊了声:“陶公,一路走好!”

    他使足了气力往下一劈,寒光闪过,陶公哼都没哼一声,脑袋如同断线的铅垂一样滚落到地上,一股泛着腥味的鲜血如同开裂的水管一样喷薄而出。鬼使本能地往后一侧身,喷出的鲜血象绽开的花一样散在地上。

    血肉模糊的脑袋掉了,陶公的身体却没有倒地,他两手遒劲地支撑在地上,两脚后蹬,身体微微前倾,如同随时向上扑的狮子一样。

    魔侍吓了一跳,他第一次看见犯人的脑袋被砍掉之后尸体竟然不倒。

    他师父鬼使说过:这世间生灵晚晴,人是最软弱,母鸡被砍了头,尚能舞动着翅膀,扑棱几下,蛇断了头,也能纠缠半个时辰,只有人,脑袋掉了地,灵魂出窍,身体瞬间就会象泥一样瘫软下来。

    但是陶公的掉了脑袋的尸体却如同石雕般一动不动,魔侍觉着头皮发麻,心悬到了嗓子眼,他突然觉着股间有粘热的液体顺着裤管流了下来。

    他错愕地抬头看了看鬼使,指着陶公的尸体,声音颤抖着问道:“师父,陶公是不是被鬼附体了?”

    行刑台下刚才还围观叫好的百姓也惊呆了,他们扑通扑通跪倒一片,不停地朝着陶公的尸体磕头。

    鬼使扔掉手中的鬼头刀,恭敬地朝着陶公的尸体拜了三拜,然后大声喊道:“陶公,冤有头债有主,小人乃奉公行事,应的就是杀人这差事。您老安心去吧,冤冤相报,公道在天。”

    鬼使话音未落,这具无头的尸体软塌塌地倒在行刑台上。

    这时候突然北风骤起,晴朗的天空转瞬彤云密布,黑压压的乌云把太阳包裹得严严实实。

    刚才还是炎炎夏日,酷暑难耐,此时天气却冷得如同冰窖一样,围观的百姓瑟瑟发抖,四散而去。

    一阵飞沙走石以后,天空开始飘散起零星的雪花,北风呼啸,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地落到了地上……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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