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以后,桑格多又到了妓院,扈从们带着满满一箱金子。
桑格多见了紫钰,指了指箱子说:“紫钰姑娘,这里面装满了金子,不知道这些能不能打动姑娘的芳心?”
紫钰斜了眼桑格多,淡然说道:“大人,实不相瞒,我爹活着的时候,他的金子能够买下整个太阳城。”
“那权力呢?”
“权力?我知道大人贵为象郡国御前大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我不稀罕,如果我喜欢权力,龙都城的六王子倒是个不错的选择,王后派阴阳客数次到我们家求亲,我都懒得看上他一眼。”
“看来只有暴力才能让你屈从于我了?”
“这是无能男人最后的选择!”
桑格多见紫钰软硬不吃,脸上有些挂不住,他皱着眉头,喘着粗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紫钰见火候差不多了,她浅笑一声,端起酒杯走到桑格多前面,先是呡了一口,把酒杯送到桑格多的嘴边说:“大人想要得到我也不难。”
桑格多兴奋起来,连声问道:“我能为姑娘做些什么?”
“我的一个亲戚遭恶人诬陷,被当成海盗关押在太阳城的地牢里,想请大人您通融通融。”
桑格多哈哈一笑说:“我当什么事?你放心,如果他命大还活着,我明天天一亮便派人把他送到这里来。”
“还有一件事。”
“请说,我桑格多万死不辞。”
“来太阳城的时候,我弟弟坐的船被暴风卷走了,劳烦大人帮我找找。”
“这事不难,我这就下令发动沿海的渔民寻找,如果令弟还活着,不出三天就知道消息了。”
紫钰声音有些哽咽,喃喃说道:“大人,紫钰谢过了。”
第二天,御前大臣派人去地牢放哑仆。
扈从们带着哑仆要离开地牢的时候,牢头把他们给拦住了。
“红衣圣女下了命令,没有她的应允,地牢里的海盗不得释放。”
为首的扈从冷笑一声说:“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是御前大臣的令牌。”
说到这里,他抬手给了牢头一巴掌,怒骂了一声,然后下令把哑仆抬走了。
牢头捂着腮帮子,等他们离开以后,慌慌张张地去给红衣圣女送信去了。
扈从们把奄奄一息的哑仆抬到妓院时,紫钰正焦急地等候在院子里。
老鸨已经吩咐人腾出来一间屋子,桑格多派来的御医也到了。
扈从们把哑仆抬进了屋,放到床上,哑仆已经被折磨得没有了人形,御医一丝不苟地给哑仆看病。
紫钰站在床边,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她心里不停地祈祷着:“你千万要活下来,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就是你了。”
御医检查完毕,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对紫钰说道:“姑娘不用担心,他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好好调养,不出一个月就康复了。”
第二天,桑格多又吩咐扈从送来补品。
接下来的三天三夜,紫钰眼睛都没合,她不离左右地等待在哑仆床前,等待着他醒过来。
第四天,哑仆睁开了眼睛,疲惫不堪的紫钰紧握着哑仆的人,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一番精心调养之后,哑仆醒了过来,又过了半个月,身体恢复如常了。
哑仆变得郁郁寡欢,整日躲在屋子里酗酒。
紫钰不放心,到了哑仆的屋里。
哑仆羞愧难当,见了紫钰以后跪倒在地,满面的愧疚之色。
紫钰冰雪聪明,她叹了口气:“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为了你我可以连命都不要,节操又算得了什么。”
哑仆的头使劲撞到地面上,紫钰从后面把他抱住,声音哽咽地说:“我如今已经成了这幅样子,你不嫌弃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辛格的商船又回到了太阳城的港口,船上满载着各色的货物。
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遇到任何波折,辛格吩咐水手停船抛锚,然后心满意足地下了船,带着一群人到了海边的酒馆吃饱喝足以后,半夜时分,才醉醺醺地回到家中。
走到家门口,看见大门敞开着,他抬腿进去,嘴里胡乱地骂着粗心的奴仆半夜三更竟然忘了关闭府门。
院子里鸦雀无声,正房里却灯火通明,他大骂了一声:“天这么晚了,怎么还亮着灯?”他一边骂着,一边摇摇晃晃地走了进去。
辛格迈进屋门,他看见正对门口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姑娘。他伸手揉了揉眼睛,看清楚坐在椅子上的正是紫钰。
“你是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我的妻儿呢?”他吃惊地问。
这时候,他听见身后的门吧嗒一声关闭了,扭头一看,哑仆冷冷地站在他的身后,手里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辛格,你没想到我这么快就会找上门来吧?”紫钰冷笑说。
哑仆把匕首放到他脖子上,辛格心惊胆战,他觉着脊背生风,腿一软,扑通摔倒在地上。
“辛格,你还记得我说过要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
“大小姐,饶命!”辛格以头触地,使劲地磕头。
哑仆从身上掏出绳子,把辛格捆绑在屋内的立柱上。
“辛格,你趁人之危倒也罢了,只是没想到你的心肠竟然如此恶毒。”
桌子上放着两个陶罐,紫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拿起其中的一个,走到辛格跟前,她打开陶罐的盖子,罐口放到辛格的鼻子下面。
“辛格,你闻闻,这是太阳城最好的蜂蜜,气味香醇无比,整个象郡国只有国王无为才能享用。我陪着王宫的总管睡了两夜,没收他的钱,只求他给我弄到这罐蜂蜜。”
辛格不知道紫钰要干什么,只是惊恐地说着:“大小姐,饶命!”
紫钰转回身去,又从桌上拿起另外一个罐子,回到辛格跟前说:“这个罐子装着数千只噬骨蚁,为了得到他们,破例陪了一个丑陋的杂耍艺人,我听说象郡城最凶猛的不是大象,而是噬骨蚁,一夜之间它们便能把一头巨象咬得剩成一堆白骨。”
辛格吓得魂飞魄散,他知道噬骨蚁的厉害,它们最喜欢吃蜂蜜,蜂蜜香醇的气味能让它们瞬间变得疯狂起来。
哑仆走到辛格面前,手中的匕首一挥,剥掉辛格宽大的衣服,露出里面的皮肉。
哑仆手中的匕首如同精通女红的妇人手中的绣花针一样,锋锐的刀尖抵住辛格的前胸,然后一点一点地划开他的皮肉,细的如同银线一样的刀口有一寸多深,刀尖划过,血水细细地渗出来,如同一条红色的丝线一般。此时的辛格已经面若死灰,一股腥臭的尿液顺着裤管流了下来。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辛格如同把红色蛛网缠绕住一般。
紫钰站起身来,掀开盛着蜂蜜的陶罐,从身上取出一支洁白的翎羽,翎羽插到陶罐里。
片刻之后,紫钰取出来翎羽,翎羽上沾满了稠厚的蜂蜜。
她手里捏着翎羽走向辛格,香浓的蜂蜜不时掉在地上,拉成一条不规则的线。
“你……你想要干什么?”辛格嘴角哆嗦着问。
紫钰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走到跟前,如同漆工一样把蜂蜜尽数均匀地涂抹在辛格的身上。
紫钰回到桌前,擦干手上不小心沾的蜜汁,然后拿起装满了蚂蚁的陶罐,弯腰放在地上,把罐子掀开,口朝下。
一只遍体通红的噬骨蚁爬了出来,它头顶上的触角跳动的,闻到蜂蜜的气味以后,它不禁变得焦躁起来,它循着气味爬到滴在地上的蜂蜜,贪婪地****起来。
很快越来越多的蚂蚁从陶罐里爬出来,越聚越多,密密麻麻得如同游动的赤练蛇一般。
地上的蜂蜜很快被吃光了,蚂蚁开始往辛格身上爬,起初辛格浑身奇痒无比,他不时用头撞柱,拼命着扭动着身体,嘴里发出阵阵令人惊恐地喊声。
涂抹在身上的蜂蜜很快也被****完了,没吃够的蚂蚁变得更焦躁,它们开始顺着细细的刀口钻进辛格的肉里,辛格疼痛难受,苦苦哀求着说:“行行好,快点杀了我吧……”
紫钰嘴里露出一丝冷笑,她端起盛蜂蜜的陶罐,漠然地走到辛格面前,陶罐举高到辛格的头顶,将剩余的蜂蜜尽数倒在辛格的头上,蜂蜜很快便流淌到辛格的脸上,脖颈里。
顷刻之间,蚂蚁重新聚集到辛格的脑袋上,辛格呼叫的声响越来越弱,直到最后彻底没有了声响,一动不动,只剩下脑袋上数不清的蚂蚁……
半夜时分,辛格的商船着了火,巡夜的更夫发现以后,便敲响铜锣,扯着嗓子冲着船上高喊:“救火啦,救火啦。”
船上静悄悄地却没有回应。
旁边船上的人听见动静,爬起来,也跟着大声嚷嚷着救火,无奈夜黑风高,火借风势,越烧越旺,整艘船很快便被烧光了。
跳动的火光中间,有人隐约看见高高的桅杆上悬挂着几具尸体。第二天,烧焦的桅杆倾倒在海水里,几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如同腊肉一样浸泡在海水中。
他们是辛格商船上的水手,无一生还,全部死在这场诡异的大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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