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本节继续冬北虎与三狼的故事。)
时间:大清统治时代的晚期。
也就是,很多很多年以前。那时每周还是单休,也没有什么国庆七天长假。那时人们根本不知道圣诞节是什么东西,更不会愚蠢的过愚人节等等等等……
那时,到了冬天,唯一的蔬菜就是大白菜,每家每户都会买一百斤以上的大白菜,储存着,吃一冬天。那时,买细粮,是要用粮票的,买肉,是要用肉票的。很多东西,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的。那时,老百姓们,买肉,都爱要肥的……并且,那时,即使生孩子,也是需要提前申请名额的,而且没对夫妻,无特殊情况下,一辈子只许生一次,生完后,夫妻一方就自觉去阉割掉……
这个故事,就是发生在那个时代。据说当时的实际掌权者,是大清宫廷的李联应,所以他要阉割天下。
一个周二的下午。
地点:一个大清政府国有大企业的院墙外。
这个国有大企业,正式员工就有二千多人,不含那些临时工。真的很大。周二,是歇班日。这一天,全厂停工,所有工人都休息。所以大门紧闭。
三狼,无业游民,满处闲逛,不知怎么,逛到了这座大国企的院墙外。这一带是荒地,没人烟,三狼就立在墙边,解裤子小解。
完事后,抖落抖落空空头的残尿,装回去,悠闲的系裤子。正要离开,说时迟那时快,却见从这个国有企业的院墙里,飞出金灿灿的东西,沉甸甸的砸在地上。
三狼一下子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低头看,是铜弯头,全新的,被穿做了一串儿,三狼忙捡起来,拿着就跑。
跑出没多远,躲在院墙的拐角处,回头看,只见一个人从墙上跳下来,弯腰俯身满处找着什么,三狼暗暗笑着,偷偷走了。
空空空……
在福柏街上,每天都有一个露天市场,俗称“破烂市儿”,类似于现在的二手货交易市场。这里卖什么的都有,甚至连已经用过的一次性筷子,拆开了包装的避孕套儿,都有得卖。所以叫破烂市。谁家有什么破烂儿,都可以拿来卖,随便路边占一个地方,摆上就卖。当然这里也有好东西。比如一些文物什么的……
这个破烂市,就早晨有,早晨三四点钟,就有人买卖东西了,是的,摸黑,用手电筒照着交易。一般到了中午十一点前后,就基本都收摊了。
且说这天早晨,三狼用几张废报纸,包着他的铜弯头们,来到了这个破烂市儿。他是没耐心蹲在路边摆摊卖的,好多人也认识他,都是家门口的街坊邻居,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另外这些铜弯头的来路也不明,不好摆着卖,容易出问题,虽然找他事儿的人,不会很多,但也不能太招摇了。
三狼溜达着,人真多啊,根本走不动。几乎都不用走,后面的人,自然的挤着你往前去。
三狼来到一个卖各种弯头铁管铜管的摊子前。
摊主认得是三狼,就笑着招呼:“呦呦呦,三爷,三爷,用什么?自个儿拿!随便拿啊,甭客气。”
三狼迈过摊子,来到摊主的那一面。
摊主就知有意,忙支起马扎儿,让座。
三狼就把报纸包的铜弯头,递过去,问:“你收不收?”
摊主都不用打开,隔着报纸捏了捏,就知道啥东西,又掂了掂分量,笑着:“三爷别恼我,我要是收,只能按废铜价儿,论斤收。我给你幺幺啊(称量重量的意思)。”说着就去抄起一杆称,称分量。
三狼瞪眼:“别早乐儿(找乐儿)啊,你打开看看,都四(“是”的意思)新的,一个旧的没有。这当废铜卖?你真拿我早乐儿!”
摊主笑,收了称,说:“我这儿就是这个收法,要不三爷去别处问问去。”
三狼道:“没那闲工夫,你给个价啊吧,差不多得了。”
摊主又笑,说:“三爷说吧。三爷的东西,三爷说个价儿。”
三狼急了:“你给吧,我又不懂这些弯弯绕的。”
摊主收了笑容:“我给了价,怕三爷和我急,三爷非拿这当金的卖,三爷还是去别处卖这宝贝去吧,你看我这摊子上,有的是弯头。不缺这几个。”
三狼不耐烦,坐着不走,半晌说:“随便给多少吧,你看着给吧。”
摊主就说:“两块钱,行就行,不行就算。这个也不好卖,用这个的人少。”
三狼瞪眼:“嘛玩嘛玩儿?两块钱?太尼玛少了吧?”
摊主就说:“那三爷到别处问问吧。”不冷不热的说了这句后,低头调摆摊子上的货品位置。
三狼坐着不走。
有一个顾客,在摊子前看,轮流拿起两个马提灯,仔细看着。
顾客问:“这灯好用吗?四(是)好的吗?”
摊主:“那肯定的,不好用,我摆它干嘛?”
顾客问:“多儿钱?”
摊主:“八块钱一个。买一对是十五。”
顾客就要走。
摊主马上说:“诶,诶,你给个价,你给个价我听听,有心买吗?有心买给个价儿。”
顾客又仔细打量那马提灯,小声嘟囔着:“八块一个,太贵了!”
摊主就说:“看好了您内啊,介四(这是)紫铜的,不四铁的,这玩儿不多见,这要是晚上,干点什么买卖,把这两个灯往摊子上一摆,卧槽,多尼玛抬塞(音sai,三声,就是“抬色”)啊!介东西,以前爵爷府里用的,不多见!这还成对的,我都没拆开卖您那!”
顾客低头看着,没说什么。
三狼却心动了。拿起一个,看着。
顾客见他拿去看,就趁势走了。
摊主再吆喝,顾客也不回头了。
三狼起身,提上两个马提灯,说:“那几个弯头,换你的灯。”说完就走。
摊主忙拦住:“唉,唉,三爷,不成您那,拿我早乐儿啊!一个也换不去,您那。”
三狼笑:“怎么换不了?不都四铜的吗?有好东西,我还给你送来,还不成?”
摊主拉住不放手:“真不成,您那,爷,您饶了我吧,要不我给您跪下!”
这时又有人来买东西,摊主只得去应付,讨价还价,付钱,找零钱。再抬头看,三狼已经没了踪影,两个马提灯,自然也没了。
摊主扎着手,嘬着牙花子:“草,介尼玛叫嘛四儿!介尼玛不四(是)明抢吗?今儿尼玛倒了霉了……”
空空空空……
晚上十点。
福柏街与爵旺路交口。
已经没多少行人了,冬北虎正要收摊子。
那烤肉炉子上,一头燃着一根蜡烛照明,烛光恍恍惚惚的。
远远的见来了两个马提灯,贼亮贼亮的。
走近了,冬北虎才看清楚,原来是三狼。
忙招呼:“三哥,吃羊肉串?来多少?”
三狼说:“不是,不是,我吃完饭了。要收摊?”
冬北虎说:“是啊,太晚了。收了。你介四(这是)去哪儿?”
三狼说:“没四(事)儿,瞎转悠。”说着就把两个马提灯放下了。
冬北虎就看他,疑惑。
三狼笑:“我要介玩儿也没用。给你吧,照着点亮儿,能比洋蜡强点儿。”
冬北虎只是说:“给我也没用,没处学么煤油啊。三哥还是留着自己用吧。”(那时很多东西,有钱也买不到,比如煤油,平常百姓,想买,不是很好买。‘学么煤油’的意思,就是设法找到煤油的意思)
三狼一听,就说:“煤油好说,你先用着,过两天,我给你送油来。”说完走了。
空空空……
三狼回到家后,犯了难,哪儿弄煤油去?那玩儿真不好弄啊。买去?(指黑市)没钱啊!偷去?哪儿偷啊?
经过多方打听,得知,那个大国企里,(墙外捡到铜弯头的那个国企)就有煤油,一大桶一大桶的,不过整桶的肯定抬不动,需要自己拿一个盛油的家伙,拿一根塑料管子,去偷。
三狼暗暗合计:周二晚上去偷,没盛油的容器啊!拿个碗儿去?太小了啊,拿个盆儿也不行啊,怎么翻墙啊?偷东西,肯定不能走门啊。
三狼有一个军用绿水壶,他平时喝水用的。就用这个水壶了,可是以后喝水用什么啊?不管了!先偷了煤油再说。
到了周二的晚上,三狼偷偷翻墙进了那家国有企业。运气真好,不远处院子一角,就堆着好多油桶,远远的就闻见煤油味儿。
三狼过去,开油桶盖儿,插入塑料管子,像给鱼缸换水一样,自己用嘴一嘬,呛了一嘴煤油,忍着没敢咳嗽。
很快一水壶满了。拧紧了水壶盖,踹在怀里,一切太顺利了!但是!
突然窜过来两条狗,也不叫,照着三狼后脚跟就咬。三狼惊恐中用力踢踹开两只狗,迅速的逃跑,狗当然紧追。把三狼的裤子,撕了一个大口子,好在腿伤得倒是不重,三狼仗着身体强健,一跃扒住墙头,连蹬带爬窜上墙头去了,狗在墙下‘汪汪’的叫着。三狼暗想,自己是狗急了跳墙,狗却跳不过来,擦!尼玛,我偷的四(是)油,又没偷你骨头,尼玛的,跟你有嘛关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三狼先是把自己说成‘狗’急跳墙,后来又说自己被狗拿‘耗子’。)
空空空……
转天下午。
三狼拿着军用水壶,来到冬北虎的摊子,看见两个马提灯擦得跟新的一样,摆在摊子上,十分抢眼。
三狼把水壶给了冬北虎。一句话没说。
冬北虎接过,打开,闻了闻。也没说话。
冬北虎看看他的裤腿上的大口子,微微皱了皱眉头。
空空空……
当天晚上十一点了。
三狼躺在床上,朦朦胧胧的。
听见门响,开门声。三狼就惊醒了。他睡觉从来不插门,插销早坏了。
三狼暗暗琢磨:“来贼了?稀客啊!行,这次发财了,逮着他,不敲出来个三百五百的,我就这些年白混了!好,好,来,里面请!”
三狼闭眼装睡。不动声色。
三狼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灯光晃亮。
三狼心里想:“草,够张狂的!还带灯来的!明火执仗的偷啊!是个雏儿?今儿三爷给你破破雏儿!”仍然装睡不动,还打起呼噜。
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三哥,三哥。醒醒。”
三狼几乎横着蹦起身:“虎子,虎子,你,你怎么来了!”定睛一看,冬北虎手里提着一个他给的马提灯,站在床前。
冬北虎说:“我还灯来的,我不要了,还你。”
三狼心里就别扭,又不好说什么,只是说:“我要了也没用,你用吧。都收下了,怎么又还?”
冬北虎就把灯放在桌子上,说:“那你把裤子脱了。”
三狼一愣,完全眩晕了,只当自己做春梦呢,裤裆里老二早挺起头了,嘴里却说着:“什么?脱裤子干什么啊?……”却止不住的咧嘴笑。
冬北虎:“怎么跟个娘啊们似得?磨磨唧唧的!赶紧脱了!我告诉你啊,我没工夫跟你磨叽,完事儿我还得回去串串儿呢!”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针线包,戴上顶针,捋线认针。十分麻利。
三狼才明白,是要给他补撕开的裤腿上的口子,登时软了,就说:“我就这一条裤子,没得换,要不我穿着,你给我补吧……”
冬北虎:“那不成,那不吉利,也补不好,快点脱!”上来就解他裤子,手却好像不小心的碰到了三狼的小弟……
三狼又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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