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她很坚强。那只是表面,她是人,她也会哭,每次不断告诉自己那是最后一次哭,但并不是,她没法做到不哭,她也很脆弱。
如果说,她霸道,冲动到见人不顺眼,或者惹她的就打的,她并不是这样的人,如果不触碰到她的底线,她还是会忍。
容落的原谅,像抚平她内心崩溃边缘的一抹春风,让容姳惜不再内疚。
“我原谅你,阿惜,不论你做什么伤害我的事情,我都会原谅。”声音带着宠溺。
“你的意思是你原谅我了吗?”容姳惜从他怀里挣脱,一个比她矮几厘米的人抱着她觉得挺别扭的。
“阿惜,其实你不需要隐瞒,我承受得来,我不傻,我是失忆了而已,以前的事情,我做梦会模模糊糊的想起一点点,但醒来就全都忘记了,我也不知道我姓什么,你给了我的名字,你就是我的家人,我也是你的家人,所以,你也不需要内疚。”抱着容姳惜,他第一次很正经说一次话,这语气好似不是他现在的年龄说出口的。
“你从医院醒来的时候,我不知你父母是不是故意把你丢弃,我不想让你伤心,所以撒了个谎,阿落,原谅我。”容姳惜呜咽地说道,清秀出尘的脸刚才才大哭了一场,现在又重新泪流满面。
心情努力地平稳下来,伸手抓紧容姳惜的手臂,吞了吞口水,说:“阿惜,我不是你亲弟弟,那么为什么你要隐瞒我?”
容落全身瑟瑟发抖,正是秋天,天气未免冷,但是他并不是因为天气冷,而是因为从心底发出的寒冷,为什么姐姐要隐瞒?她直接说出来好了,他可以承受,但她不需要隐瞒啊。
“真的。”容姳惜有点不敢说下去了,觉得越说越糟糕。
“阿惜,你说的是真的吗?”容落声音沙哑。
容落没说话,她就更慌了,她差点握不紧手中的树枝,像犯错的孩子:“阿落你别不理我啊,你说一句话也好,一句好也好啊。”
她继续道:“阿落,你不是我的亲弟弟,我一个星期前捡你回来的,我不知道你比我大还是比我小,你会怪我欺骗你那么久吗?”她现在手都是颤得厉害,她怕他怪他,她害怕他不再会理自己。
“阿……惜,你……你再说一次?”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的预料是真实的。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容落五雷轰顶,头顶上似乎在下暴雨,漂亮的小脸很惊异,也很悲伤。
“阿落,其实你……你并不是我亲弟弟。”容姳惜很紧张,她怕他承受不住。
容姳惜忽然的声音,容落来不及反应,顺口说了“啊?”
她酝酿了很久,她才决定把这件事说出来。
“阿落,我有事要跟你说清楚。”容姳惜突然出声,声音因刚哭了一场略显沙哑,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完全擦去。
他不敢往下想。
见到自己父母的墓碑,他不会哭出来,也感觉不到一丝悲伤,这是为什么?容落很疑问,难道……
墓碑上有一竖下来的两行字,分别是:沐挽慈之墓和容玹之墓。此时容落明白了,他们合葬了。
容落从看容姳惜的视线收了回来,转眼看了面前的一座墓碑。
容落侧目看着容姳惜,每看见她流一滴眼泪,他的心就莫名抽痛一下,他从未看到姐姐那么伤心的哭泣,她就像无助的孩子,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抓不住。他不知怎么安慰她,他知道,自己怎么安慰只会更糟糕,他还是乖乖闭嘴,让姐姐尽情哭出来,哭出来应该好一点的。
想触摸,可是无论你怎么碰,回忆终会烟消云散。
以前和父母在一起的记忆现在回想起来,差点让她窒息,仿佛那些记忆是昨天才发生的,那么远,又那么近……
容姳惜右手捂着心口,表情万分沉痛,眼泪在脸上画满。
只是他们走了,只剩她一个,爸爸妈妈,你们怎么就忍心让你们唯一的女儿孤独的留在这世上呢?
总有一个男人,在她小时候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他没有去扶她起来,而是严肃地说:“跌倒了就重新站起来,千万别哭。”那是她的爸爸,容玹。她爸爸虽然对她严格,但还是对她很宠爱的。
在她的记忆里,有个虽然快40岁的女人,但她还是风韵犹存,脸上总是带着亲切的笑容,对她说:“阿惜,你要长大了,该懂事一点了,不许再这么胡闹了,要不然长大了怎么嫁人呢?”那就是她的母亲,沐挽慈。
小心地蹲下来,随手捡了一根粗壮从树上掉下来的树枝支撑着,双手颤抖着,对着爸妈的墓碑前,闭上眼睛,好似陷入了什么回忆。
“阿落,你帮忙一下拂拂那些灰尘吧,爸妈他们爱干净。”容姳惜伤感道,她记得爸妈他们非常爱干净,比如家里的古筝,之前是爸妈帮忙擦干净的,然后爸妈走了,她也天天在擦那把古筝,逐渐养成了爱干净的习惯。
容姳惜被容落扶着,想拂一拂那些尘埃,但她做不到,她的腿不行。
墓前,只是过了一个星期多,周围就有许多杂草和尘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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