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到河套”杨鹤皱了皱眉:“那里离这里太远了吧”
“不是到河套,而是去大同或者宣府,最好是宣府,因为宣府离这里比较近,而且那里马市最兴旺。”黑云鹤道。
杨鹤闻言默默思索了一会儿。
大同在什么位置杨鹤是知道的,毕竟大同煤矿全国有名。
杨鹤知道大同位于山西最北面,与内蒙古交界,与蒙古交界,毫无疑问,明朝时期必是边关重镇。
但是宣府在什么位置杨鹤却不清楚。
不过黑云鹤说宣府离抚宁县比较近,那应该在河北省,而且是在北部与蒙古交界的地方,不然不会是边关。可是河北省与蒙古交界的区域实在是太大了,杨鹤实在是想不出宣府会在什么地方。
注:明朝没有河北省,河北省在明朝时期一部分属北直隶,一部分属山西布政使司,一部分属山东布政使司,还有一部分属河南布政使司。
轻轻叹了口气,杨鹤心道:要是能有一张明朝的地图就好了。
摇摇头,杨鹤苦笑了一下,现在可不是想地图的时候。
想了想,杨鹤道:“二哥,这事儿我琢磨琢磨,怎么才能让刘启说上话。”
黑云鹤轻轻点了点头。
看了看天色,黑云鹤笑道:“兄弟,你明天就要到抚宁县了,这一去,估计又要不少日子才能回来,今晚咱们再好生喝一顿。”
杨鹤摇头笑道:“喝酒没问题,就怕你和三哥招架不住。”
黑云鹤闻言哈哈大笑:“招架不住也得舍命相陪。”
杨鹤笑着摇摇头:“二哥,咱们来日方长,我今晚要想点事情。”
“那也得吃饭吧。”黑云鹤笑道。
“饭自然是要吃的。”杨鹤笑道。
黑云鹤起身道:“那就走吧。”
杨鹤笑着点点头。
翌日一早,杨鹤带着李卫和赵梁松返回抚宁县。
半路上,李卫与杨鹤分手,自去象山找孙得福提取银两,然后带去去甘州,杨鹤则带着赵梁松来到县城。
到了县衙,只见一群工匠正在拆卸衙门外墙破碎的陈砖旧瓦,杨鹤回头对赵梁松笑道:“这些人动作挺快啊。”
赵梁松知道卫所给抚宁县赔了一笔钱,也知道修缮县衙是杨鹤给提的建议。
听杨鹤调侃抚宁县那帮官员,赵梁松笑道:“大人你给拿的主意,他们还不得尽快修缮啊。”
杨鹤笑着摇摇头:“这话过了,我是什么人,怎谈得上给张大人他们拿主意”
“没人大人,哪有他们现在的好日子过,大人的话,他们自然是要听的。”赵梁栋笑道。
杨鹤转身看向赵梁松正色道:“你知道你刚才的话传出去会招来多少是非么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赵梁栋闻言急忙收敛笑容,郑重点了点头。
说话间,二人进了县衙,值守差役见了杨鹤忙道:“杨千总,县尊大人正在审案,你是到后堂暂歇,还是进去听审”
杨鹤笑道:“我还从来没看到知县大人审案,我在门口听听。”
那差役忙道:怎能让你在门口听还是进大堂吧。”
杨鹤笑着摆摆手:“那成什么话被人看到成何体统。好了,你去听差吧。”
见杨鹤执意不肯进去,那差役无奈,施了一礼,回到堂内。
杨鹤站在门口向公堂望去,只见张凤奇居中而坐,胡县丞坐在张凤奇的下手,数名衙役手驻水火棍分站大堂两侧,一人跪在堂前,一人在旁站立。
这情景跟影视剧中知县审案极为相像,若说有什么地方不一样,那就是堂外没有百姓看热闹。
这个案子可能是个小案子,张凤奇询问了几句之后,便开始审结,判的也很简单,把被告拉出去打了二十板子,案子就算判完,杨鹤看了只觉索然无趣。
将原告和被告打发走,又让两班衙役散去,张凤奇和胡县丞方从公堂快步走出。
“杨老弟,怎么在外面站着”张凤奇笑道。
“张大人在里面审案,我怎好进去”杨鹤笑道。
笑了笑,杨鹤接道:“什么案子啊,我看你审的挺快。”
张凤奇摇摇头笑道:“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案子,两个村民为点小事争执,其中一人把另一人打了。”
“就这点事就惊动了县太爷”杨鹤奇道。
“这样的小案子倒也用不着我来亲审,不过这些天没什么案子,我就亲自过问了一下。”张凤奇笑道。
“不会是几天没摆县太爷的谱儿,心里不得劲吧”杨鹤打趣道。
张凤奇闻言笑道:“嘿嘿,还真让你给说着了,我跟你说,这个县太爷就这个时候才能显出威风来。”
杨鹤听了不由哈哈大笑。
说笑间,几人来到后堂。
分头落座后,张凤奇笑道:“杨老弟可有日子没来我这县衙了,不知今日有何贵干啊”
杨鹤从怀中取出招募乡兵的纲要递给张凤奇:“我打算招募乡兵,你瞧瞧可行不”
张凤奇接过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把纲要递给胡县丞。
胡县丞看完,沉吟道:“杨大人,你开的条件好像太丰厚了吧这哪是乡兵就连朝廷正经的官兵都没这待遇吧照你这个标准,招募这八百乡兵和三十名教书先生一个月至少需要七百多两银子,那些士绅富商们恐怕不会出这笔钱,而县里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杨鹤笑道:“我没指望别人帮我出钱,也没想要县里出这笔钱。军饷补贴我自己负担。”
胡县丞摇摇头:“大人募兵是为了保境安民,如何能让大人自己出钱县里总要承担一些才行,那些士绅富商也得出一部分,但是大人定的军饷实在是太高了,还是降一降吧。”
“我怕给钱少了招不来人。”杨鹤道。
“哈哈哈,老弟说笑了,又不是让他们出征打仗,出去拼命,怎会招不来人我跟你说,你一个月出四钱银子,恐怕那些老百姓都会挤破脑袋报名。”张凤奇笑道。
杨鹤摇摇头,沉吟了一下,取出那份训练纲要递给张凤奇。
张凤奇接过看了一遍,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杨老弟,你这是哪是训练乡兵啊,朝廷正八经的军队也没这么训练的吧”
“我想打造一支真正的精锐部队。”杨鹤道。
张凤奇闻言默默点了点头:“老弟有如此志向,为兄自然要大力支持。”
“多谢张兄。”杨鹤抱了抱拳道。
张凤奇摆摆手,转头对胡县丞道:“你马上按照杨老弟的募兵纲要拟定告示。”
“是。”胡县丞道。
杨鹤回身对赵梁松道:“梁松,你去帮胡县丞书写。”
赵梁松点头应是。
听杨鹤称呼赵梁松的名字,张凤奇微微露出讶异之色,待胡县丞和赵梁松出去,张凤奇沉吟了一下道:“老弟,你怎么称呼赵梁松的名,不叫他的字呢”
杨鹤一怔:“有什么不妥么”
张凤奇摇头道:“礼记檀弓上说:幼名,冠字。
疏云:始生三月而始加名,故云幼名,年二十有为父之道,朋友等类不可复呼其名,故冠而加字。
仪礼士冠礼:冠而字之,敬其名也。君父之前称名,他人则称字也。
所以说,称呼文人直接叫他的名是非常不礼貌的行径。
文人之间称呼,如果有号,应该称呼他的号,如果无号,那就称呼他的字,若是前辈,在号或字的后面应该加上公或者先生,比如说我上次称呼张居正大人为太岳先生,太岳就是张大人的号。”
杨鹤闻言,顿时想起上次自己询问张凤奇大明有多少土地时,张凤奇曾说万历六年太岳先生清丈全国土地,当时自己不知道这个太岳先生是谁,也不好意思问,现在才知原来这个太岳先生就是张居正。
张凤奇笑着接道:“若是平辈,在字的后面加上兄,如果你不知道对方的字号,那就在姓氏的后面加上兄,但就是不能叫对方的名。
老弟,只有君父长辈才能叫名,你直接叫赵梁松的名,是把自己视为赵梁松的父辈,还是把赵梁松当成未长大的孩子”
杨鹤闻言这些恍然,苦笑了一下道:“张兄,多谢指点,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张凤奇笑道:“老弟,你是武人,所谓不知者不怪,不过你以后经常要跟文人打交道,而且你自己也要牟取文人的功名,这些细节还是要注意了。”
“张兄说的是,回头我问下赵梁松的字叫什么。”杨鹤忙道。
张凤奇笑道:“老弟,你还没有字吧”
杨鹤摇头笑道:“张兄取笑我了,我哪里有字要不张兄给我取一个吧。”
张凤奇沉吟了一下道:“取字一般是加冠之时先生来取,老弟已经过了加冠之年,且身为朝廷命官,舍弟自是没有资格给老弟取字。为兄进士出身,给老弟取个字,也不算委屈了老弟。”
“张兄太谦了,凭张兄的身份,怕是没几个人够格让张兄取字。”杨鹤笑道。
张凤奇笑着摆摆手,沉吟了一会儿道:“鹤者,祥瑞也,应时而生。诗经小雅云: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这样,老弟的字就叫应时,号闻天。老弟觉得可好”
杨鹤闻言忙道:“多谢张兄赐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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