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师父这么问?我怔了一怔?想了一会儿?回道:“以前就听说他有偏头痛。”
“多久以前?”
“三年以前吧…;…;嗯。好像就是我们相遇的那一年。”
“最近呢?”
“最近?——最も最近没太注意。”我声音越讲越小?脸上发烫。
自从遇到了师父。我心心念念他几时再来姜嫄村?天天跟妞妞盘算着怎么在网上查找到师父的行踪?哪里还注意到了朱老师是不是头疼?就算是外公外婆?我放在他们身上的心思?也变得越来越少了。
此时我才真正理解外婆说的那句话:女大思嫁?不孝亲娘。
师父从我手中把葫芦拿了过去?我用余光偷偷瞄他?他眼色略有些凄楚?把葫芦在手里转着圈?就跟妞妞描述的高中里的男生转篮球那样。
“师父?这葫芦跟朱老师的头痛病有什么关系么?”我小声地问。
“嗯。”师父嗯了一声?大步往后院走去?我忙跟了上去?他走到外公外婆的坟边?缓缓蹲了下来。天上下着小雨?落在他的肩着?起了一丝丝白雾。我转身回屋?取了把黑色的大伞?再次回到师父的身后。把伞给他打着。他蹲在地上?回头望了我一眼?弯嘴笑了笑。我瞬间感觉像是被一头鹿撞了一下胸口?呼吸几度止息?连着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缓过神来?听到师父叫我。
“小佛?小佛…;…;”
“啊?啊?怎么了?”我问。
“这个墓无法天葬。”
“为什么?”
“因为它。”师父修长的五指抓着葫芦。啪地一声摁在了地上。叉贞帅技。
我向前走了一小步?把伞往师父头顶移了移:“这葫芦有什么古怪么?”就这样站着看他的侧脸?看不到他的目光?着实猜不透他此时是愤怒还是忧伤?因为他脸上的表情总是这样淡淡地。
师父沉默了片刻?给我讲了几个历史人物传记。
三国时期。有一个叫朱士行的高僧?家住颍川?也就是现在的河南禹州。朱士行在洛阳白马寺出家?后来从长安县出发一路西行?穿过沙漠?到达了于阗国?于阗国就是现在的新疆和田一带。他在那里得到了一本ら大品经よ梵本?后来就再没有回到故乡去。在当时有传闻?朱士行在于阗国活到了二百四十岁?然后凭空消失了。
南朝宋太始初年?有位高僧?俗家为朱姓?法号释宝志?金城人?在江东道林寺出家?修习禅学。突然有一日?跟撞了邪似的?将头发蓄了起来?用小便冲洗。天天不睡觉?不吃饭?光着脚走在大街小巷?并且胸前戴着剪刀和镜子。就这样走十天十夜?他也不累?并且常常说着一些咒语一样的话。这事传到了武帝耳朵里?武帝把他抓了起来?要治他的罪?他施法把武帝带到了地狱?受刀割酷刑。不久?武帝就死了。
明晚期?高僧朱若极?法号道济?广西桂林人士。以一幅名为ら通幽よ的名画?引四方名人异士前来。据说?这幅ら通幽よ并非单纯的一幅画?而是可以到达阴司的通道。古语有云:龙云之精?得养和通幽者。
听完?我心中大为疑惑?遂问师父:“我不明白?这几个高僧与朱老师有什么关系么?”
师父说:“你细思一番?历朝历代?是否都有几个朱姓之人是改变事情格局的转机?”我点了点头?还真是。
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朱元璋了?他本来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天天给地主家放牛?后来进了皇觉寺当和尚?再后来参加郭子兴领导的红巾军反抗元朝?接着?他攻占集庆路?改名为应天府?并称帝?改国号为大明?成了皇帝。
朱元璋的一生?可谓是轰轰烈烈?一路高升。
我不解地问:“师父?就算朱老师跟那个历史名人一样都姓朱?他们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呀?那些人都死了几千年了。”
师父跟我讲了历史上许多朱姓的奇人?后来?又还给我解疑?说那些历史名字跟朱老师一样?都姓朱?并且与朱老师还密不可分。我当然是无条件相信师父的?他为人沉稳?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编瞎话来骗我?可是?我想不明白?朱老师跟这些历史朱姓名人都有些牵连?
我把我的疑问说给师父听?他跟解释了其中原由。
他说?他是在朱老师的后院找到这株葫芦藤?并顺藤找到了这个圆葫芦。这个葫芦之所以长得这么奇特?是因为朱老师的魂魄藏在里头。我问?朱老师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魂藏在一个葫芦里头?他怎么能有这个本事?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师父说朱老师因为做了逆天的事?肉身受到了惩罚?只有将魂灵融入葫芦里?才能躲过这一劫?之后可以找个将死之人的肉身?再度“活”过来?用新的身份。——葫芦属水?与朱老师的八字相生?所以只能是葫芦?不可能是其他物种。
我挠了挠头:“朱老师到底做了什么逆天的事?需要用这么诡异的法子来逃避劫难呢?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魂灵转移之阴阳术?外婆走阴几十年都不会。”£
师父淡淡道:“你有未想过?朱老师与历史上的朱姓都是同一个人呢?”
我心里一咯噔?以前外婆就告诉过我?朱老师的曾爷爷是举人?要是再往前推的话?与明朝皇室还沾亲带故。现在再听师父这么说?还真有理不清的关系。如此一来?我不由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朱老师如此博学多闻?是不是经历了许多次这样的魂灵转移?他或许是朱士行?或许是朱若极…;…;总之?他不可能是单纯的朱老师?我的亲外公?这么简单。
从二十年前?朱老师就开始策划让我妈接近我爸?之后的两年时光?我妈顺利嫁给了我爸?又生下了我?现在他更是不惜一切代价?舍去了自己的肉身?将“魂灵”转移到了葫芦里。——这一切都在朱老师的掌控之中?可师父的出现?却是朱老师未曾预料到的。因为他藏身的葫芦被师父给找了出来!
师父松开摁住葫芦的手?从怀里拿出一方黑色的布巾?搭在葫芦上?站起身?接过我手中的雨伞。
他眼中古井无波:“小佛?此事由你来做主。”
我始料未及?一时有些结巴:“啊?我も我怎么能做得了主呢?不不不…;…;不行不行。”
“你是他唯一的后人。”
“怎么会是唯一?妈妈不也是么?”
“你母亲已破身。”
“那…;…;好吧。”
师父抚了抚我的头发?单手撑伞?看着远方?不再理会我。雨水顺着伞沿往下滴落?滴答滴答?声音清脆悦耳?夹杂无尽的思绪与情感。
我蹲到先前师父蹲过的地方?对着葫芦磕了个头:“朱老师?我敬你一声老师?是因为这十八年?你教育了我。”再磕一个头?“你自始自终?只会是我的老师?不会是其他。我的外公只有一人?他叫陈明道。”最后磕头?“你间接害死了外婆的亲闺女?外婆大度不再过问此事?可我不会原谅你的。”说完?我停顿了一下?然后伸手拿起了葫芦?并扯去盖在葫芦上的黑布巾。
当黑布巾被掀掉的那一刹那?我魂都给吓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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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布巾下面不再是绿白的圆葫芦?而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头发早就没有了?不知是腐烂掉光的?还是被人刻意剃掉的。从人头皮肤已经泛绿的程度来看?应该是前者。人头的脸部朝上?双眼有两个血洞?我的两根手指不偏不倚正抠在血洞里?稳稳地拿捏着。
人被吓到极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的。
我就这样拿着血肉模糊的人头?跪在那里?闷不作声。
只觉眼前黑影晃过?手里一空?回过神来时?师父已经将那颗人头抛出去了好远。我视力好?看到那人头落到了地上?脸上的腐肉剥落?黑糊糊的稠液流了一地。然后?那些液体跟会动的虫子一样?钻到地下?不见了。
眨眼的功夫?那葫芦变成人头?人头再化到了泥土里。
师父把我拉起来:“小佛?吓着了吧?都是我不好。”我愣愣地摇头?长长吁出一口气?扑进师父怀里?哭了半晌。直到哭得没什么力气了?这才松开他?抽泣着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师父回说?朱老师拿了一颗野坟里腐烂的人头?把葫芦换走了。
隔空换物?这个我晓得?是道家最基本的道术。
现在朱老师的魂灵跑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回来?雨渐渐转小?师父带着我?花了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将外婆的空墓改天葬为水抱。——因为朱老师的这种做法?使姜嫄的“天眼”给封了?天葬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里的“水”指墓地周围的小溪流?如果水呈弯型从外婆的墓前流过?就能像玉带一样把墓**抱住?并呈托举形式。走阴人为阳世阴者?而水亦是人间最通阴的物质。以阴辅阴?最为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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